情敌相报何时了 作者:颂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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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谢宗南嘟囔了一句,臭不要脸。
机场外边人很多,谢宗南车没处停,只好被迫顺着车流往前开。
梁铮拎了行李下车,隔着车窗对谢宗南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去安检。
前路堵着了,谢宗南听着那些滴滴滴的喇叭声,莫名有些烦躁。
他看了一眼前后的车,拉开车门往里跑。
在门口拽住了梁铮,他将手收紧,并不开口。
“违反规定待会儿要被罚款了。”梁铮说。
“罚款就罚款。”谢宗南把他的手从裤袋里拉出来,将一样东西放进他手里,停了三秒才松手,离开时指尖还在他手心里勾了一下。
梁铮盯着手里的草莓牛奶有些无语。
“没买错吧。”谢宗南说。
梁铮点点头,冲他笑笑。
谢宗南看见他抬头喝了一口,微微扬起的脖颈有着行云流水的线条,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滚动,他咳了一声,眼帘低垂,似乎在挣扎什么,好半天才抬起头来,说的有些磕巴,“等你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梁铮弯了弯眼睛,嘴角噙着笑。
梁铮走的前三天,谢宗南投身于伟大的医学事业中,连续值了两天夜班,白天就在家补眠,下午三四点过去整理资料,偶尔跟着季炀走几个小手术,小铃铛病情不太好,发了一次突发姓心肌梗,这两天在重症监护室待着。
谢宗南有空会陪她讲讲故事,用他跑到西伯利亚的歌声哄她睡觉,等她睡着了以后再离开,回办公室看书,一看就是一个晚上。
在医院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他几乎连给梁铮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升温升得毫无预兆,初春的天气,裹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寒冷外衣,下午便阳光普照,暖融融的洒在医院的每个角落里。
谢宗南站在花园里给小树苗浇水,几个小朋友跑过来贴着他大腿撒娇。
季炀给他放了两天假,谢宗南刚想说只需要一天回学校处理事情,季炀堵住耳朵把这个二十四小时占着医院办公室的家伙踢回了家。
睡了一觉后已是深夜,谢宗南才发现自己没吃晚饭。
登登饿得前胸贴后背,跟在他屁股后面乱窜。
“sorry。”谢宗南把它抱起来晃了晃腿,去厨房弄了碗卤肉饭,登登钟爱香肠,一顿不吃就发疯,谢宗南翻遍冰箱,没找到多余的,只好套了件外套出去买。
登登一出家门就完全失去了控制,撒开蹄子一通跑,往小区花坛里一跳,拱了一鼻子灰出来,还乐得不行,尾巴朝天翘。
“祖宗,消停点。”谢宗南过去把它捞起来,语气不善,登登顺势把它两只脏兮兮的爪子搭在主人胸前,乖巧的将脑袋埋起来,不动声色给他来了个人格演变。
超市里有个小孩一直看着,买酸奶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问,“我可以抱抱它吗?”
谢宗南把登登往前一送,小孩儿捋了捋它的毛,笑得眼睛都没了。
他父母在后面喊他,“梁真,你又把积分换掉了!”
谢宗南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本来心如止水的心被豁然扯出了一个缝,塞满了梁铮梁铮梁铮,然后这个缝隙又裂开成另一个缝,最后口子越来越大,堵不上了。
谢宗南在少年时期总以“我更喜欢一个人”为理由拒绝跟他示爱的女孩儿,这并不是一个拙略的借口,那时的他真这么认为,一个人挺好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向人解释跟人报备,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没有需要猜忌的真真假假,他享受并乐在其中这样的生活。
可是忽然从两个人变回一个人,还是会有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看着满街来来往往的人,嬉笑打闹,红灯的时候还吵得不可开交,一到绿灯就相视一笑牵着手往前走,自己隐没在人群里,提着一堆东西,每个从眼前走过的人跟默片似的一闪而过,带着一种陌生的刻板的表情。
谢宗南想,挺矫情的吧,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东想西想了。
他甩了甩脑袋,抱着登登慢慢走回了家。
今晚的天空乌漆墨黑的,有着几颗不太亮的星星,他数了数,大概才八颗,不对,九颗,还没搞清楚到底几颗的时候,电话响了。
梁铮透着疲惫的声音传过来,“睡了吗?”
谢宗南换了只手抱登登,“没呢,在回家的路上。”
梁铮顿了顿,“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在医院加班?”
谢宗南说,“没有,我放假了,因为无聊睡了一天,出来觅食。”
“我觉得你很忧郁啊少年。”梁铮笑笑,“听上去跟七老八十似的。”
谢宗南对着听筒笑了一下,“嗯,忧郁的没边儿了,你呢,忧不忧郁?”
梁铮那边有些吵,他走到窗口嘘了一声,“在山上疗养院呆了两天,这边交通挺烂的,我就近在半山腰的民宿住下,刚回来洗了个澡,结果洗一半热水就没了,我也很忧郁啊。”
谢宗南笑得挺欢,忽然问了一句,“那陆以铭呢?”
梁铮说,“他跟另外一些人住山下。”
“哦~”谢宗南声音变得更欢,“那你怎么不住山下呢?”
梁铮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乐意来回跑,爬山不是我强项。”
“看出来了。”谢宗南勾勾嘴角,“之前在外婆家全靠我连拉带拽的。”
“哎你们别吵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梁铮冲门外几个玩石头的小屁孩吼了一句,回头跟谢宗南说话,“我去外面看看,你回去睡觉吧。”
“嗯,晚安。”谢宗南依稀听见梁铮开门的声音,带着一点不耐烦的腔调朝他们冷哼,都能想象他现在的表情,抬着下巴目空一切的斜眼看人,满目凶光,小孩儿不会被吓哭吧。
谢宗南思绪飘荡之际,梁铮凑到电话前挺轻的说了句,“晚安。”
夜风习习吹到脸上,有点凉。
谢宗南忽然觉得内心的寂寞啊空虚啊憋闷啊一扫而光,还有点莫名的雀跃。
他把登登放下来,小家伙原地抖了抖毛,一阵东奔西窜,回家的路上就他俩,昏黄的路灯把一人一狗的影子拉得很长,谢宗南抬头,好像多了几颗星星。
梁铮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被陆以铭电话给吵醒,他骂骂咧咧的起来刷牙,发现鼻子堵住了,有点感冒的征兆,回房间一看,窗户是开着的,这两天山上温差大,晚上风刮得很急,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昨晚特意下床关的。
窗户口确实开了一个小缝隙,还有一根细钢丝,梁铮觉得有些蹊跷,赶紧伸手翻行李,一看,果然钱包没了。
他一下就想到了昨天被他骂哭的俩小孩儿,跟民宿阿姨说明了情况,但因为店里没安装监控,问他们,他们说没拿,这事儿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梁铮钱包里钱没多少,身份证和银行卡就比较麻烦。
打电话挂失了几张重要的银行卡,他先跟着陆以铭上山去看冯老师。
陆以铭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啊,让你懒,要不报警吧。”
梁铮摇摇头说,“先不报警,估计是小孩儿拿的,恶作剧,我昨晚骂了他们。”
陆以铭啧了一声,“不至于吧,民宿阿姨的儿子看起来很小啊,被骂几句就来偷东西?偷钱有什么用啊?不如偷你内裤更糗。”
“没完了你。”梁铮笑了一下,“老头子状态不太好?”
陆以铭回头看他,“是啊,昨晚小钱守着呢,说是有点回光返照了。”
梁铮沉默的叹了口气,没说话。
比起民宿,山上的疗养院还是挺豪华的,因为周围有个湖,据说有点神奇的理疗功效,整个山上开了两家疗养院,面对面占据了俩山头。
他们来的时候冯老师已经昏迷了,昨天晚上奇迹般的清醒过来,还大声嚷嚷着要吃饭,应该是大限已到。
梁铮今天去看他的时候,他精神奕奕跟小钱谈笑风生,连眼睛都有了神采。
还跟他们开玩笑说,为什么疗养院要搬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山顶上来,就想看看谁愿意千里迢迢上来看他。
他家里的事儿梁铮也知道一点,妻子死了,女儿嫁了个富二代,几乎跟娘家这边断了关系,他住疗养院到现在,也没来看过他。
最后冯老师哈哈大笑说,还是你们这些学生好。
他眯着眼睛回忆起在美国教书的日子,大抵都是一些闲言碎语,混着一点怀念和叹息,梁铮跟陆以铭听了以后心里都有些发酸。
陆以铭出去泡茶的间隙,冯老问他,“小铮,你定下来了吗?”
梁铮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继而笑笑,没说话。
冯老拍拍他的肩,“差不多该定下来了,你读书那会儿就不定姓,整天往外跑,工作了以后回家一个人挺孤独吧。”
梁铮声音带着笑,“您怎么就认定我一个人啊。”
冯老啧了一声,“就你这坏脾气,还有谁能忍你?”
看梁铮勾着嘴角不说话,冯老又说,“难得你小子还有人给你做饭啊。”
“嗯。”梁铮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一级厨师。”
“哎。”冯老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挺好的。”然后靠着垫子又补了一句“挺好的”。
梁铮给他把垫子垫好,笑笑说,“您要想吃,我给您做。”
“我怕你把这里给烧了。”冯老感叹道。
晚上梁铮没有回民宿,今晚换他守夜。
后山有人在放烟花,夜空瞬间被照的通亮,梁铮倚着窗台吸烟,站着看了一会儿烟火。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非常想谢宗南。
想他漂亮的瞳孔和令人感到踏实的笑容。
可惜山上手机信号不太好,梁铮盯着显示屏上一个大大的×,双手搭在栏杆上,嘬了一口烟,轻轻抖了抖烟灰。
谢宗南回学校交了点资料,顺便还了几本图书馆的书,在里面碰见了之前的室友,谢宗南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那位室友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谢宗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啊,没有。”室友朝他笑笑,眼神打量了一番,“就觉得之前你不会主动跟我们打招呼的,有点诧异。”
“有吗?”谢宗南也笑了,“没那么高冷吧我。”
室友说,“真的,你以前可不爱搭理人了,实验课都一个人待着。”
谢宗南想了想,“那是因为我速度快,自己先做完就能走了。”
室友啧了一声,“不带这么炫耀智商的啊,对了,我待会儿要去看廖总,一块儿?”
谢宗南点头,说了声好。
在廖总那儿聊了大半天,一起的还有几个同院实习的学生,都觉得谢宗南跟学校里简直判若两人,不仅话变多了,而且会埋汰人了。
廖总一把年纪还想着给他们做媒,中间牵了几回线,弄得谢宗南跟陆桐都挺尴尬的。
陆桐不够义气的开口,“廖总,小谢师兄有喜欢的人啦,那天晚上值班我看他跟人打电话,笑得可甜可开心了。”
然后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谢宗南偏头瞪了陆桐一眼。
从学校回来后,谢宗南跟陆桐一块儿回医院交表格。
陆桐在公车上朝谢宗南眨了眨眼,“哎,师兄,我真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谢宗南伸手帮她挡了一下差点甩到她的大麻袋。
陆桐晃着脚,嘿嘿笑了两声,“看见你跟梁铮打电话。”
谢宗南咳嗽了一声,不小心撞上了扶手,嘶嘶地抽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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