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疼 作者: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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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句本来在乎现在不了,说的柏树一颗心天寒地冻,他发疯的想跟秦木森解释说那个男的跟他没什么,可看着秦木森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是红了眼眶,委屈得想哭,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死死地攥住了他即将出口的哀求。
“秦木森……秦木森……”他急切地跑过去还要再拦住他,却见秦木森很快上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就是那么心狠!柏树苗儿不争气的哭了,哭得特难看,晚上躲在被子里还在哭,他想秦木森真是冷血无情,想秦木森和他的种种过往,想秦木森曾经难得的几次笑脸,可能都是假的。从来都是自己主动去找他,他一次又一次抛弃自己,这次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
那就这样吧,就这么结束吧!
分开的六年里,柏树曾经尝试跟别的男人接触过,可一个是部队看得太严没机会,还有一个……他没那个勇气再去找别人试试,所有的勇气好像在秦木森那里用完了。时间当然会愈合伤痛,会吗?也许伤得不够深吧!
这次他回家参加同学聚会,听说秦木森混得很好,上次带了个姑娘回家可能快要结婚了。柏树丧失许久的勇气又在秦木森那儿死灰复燃,他想如果秦木森真的要结婚,那他就跟秦木森你死我活的打一场,叫他结不成。
下车看到秦木森时他其实很忐忑,秦木森混得确实挺好,有车有房了,再也见不到过去那穷酸抠门儿的样子,倒是那张脸比以前更冷漠得让人手痒。
到底他喜不喜欢自己呢?两个人都在心里问道。
秦木森进门时脸色很疲惫,白天刚接到爸妈和老太婆,晚上又陪他们吃饭,过程中老太婆一直试图讨好他,没话找话虚伪的夸赞他,搞得他心情坏透了。
真想问她你还要脸不要?
“吃饭吧。”他把打包好的饭菜放到酒店房间的落地窗旁边。
柏树正在来回调着电视台,挑来挑去都不好看,把遥控器往床头柜一摔下了床,打开外卖的塑料袋往里看了眼,
“又是粥?你有完没完,顿顿喝粥?你当我是什么?”
“有烧烤,”秦木森洗完手为柏树铺好摊子,“没让他们放辣椒,你暂时得忌口。”
柏树坐到沙发上,“啤酒呢?”
秦木森头也不抬,“没有。”
柏树直接站起来翻房间里的小冰箱,里面洋酒白酒红酒一应俱全。五星级酒店就是好!柏树心里感叹了句,挑了两个酒板坐回沙发上。
秦木森却不让他如意,又把那两个小酒板放到了背后的桌子上。
“喂,”柏树从桌子下踹了他一脚,“你有劲没劲,我喝一点儿都不行吗?”
“嗯,一点都不行。”秦木森面瘫着脸驳回他的诉求。
“得,那你吃吧!”柏树筷子一丢要上床,秦木森惆怅地叹了口气,把酒板摆到桌上。
“喝几口吧。”
多数时候是柏树在吃,被强迫塞了半碗粥,秦木森刚才那顿晚饭没怎么动筷子,现在也没胃口。柏树没喝多少,他自己倒是很快把一小瓶酒板喝光了。
“老太婆身体很好吗?”柏树攥着筷子问,“没少烦你吧?”
“好的不得了,耳不聋眼不花,就是走路得我妈扶着,哼,”秦木森讥讽地扬起嘴角:“跟个老佛爷似的。”
“我明天去看她怎么样?”
秦木森掀起眼皮看他,没戴框架,少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息,多了点儿男人味儿。
“想气死她?”
“是啊,我不应该气死她吗?”柏树笑着反问。
秦木森摇了摇头,仰头又喝了一口,“你气不死她的,老太婆都成精了,只要给钱什么都无所谓。”
柏树想当然地回:“那你别给呀!”
秦木森沉默了一瞬,接着自己灌自己。
“秦先僧是想买醉吗?刚才谁死活不肯喝的?”
秦木森只给他夹菜,不肯再开口说话。
“说话,”柏树的脚尖点了点他的脚背,“嘛呢这是,跟我说几句话你就这么不乐意?”
“你想听什么?”秦木森想抽烟,又想起柏树现在身体不好,一时除了喝酒了无乐趣。
“说说你为什么就非得给那个死老太婆汇钱?”
“……”秦木森望了眼窗外,“我妈还跟她住在一起,我不想让她看轻我妈。”
“听起来很累的样子。”柏树从兜里掏出烟,秦木森立马一个不满的冷眼瞪过来,柏树无所谓地冲他耸耸肩,刚抽一口就被他夺走掐灭在烟灰缸里。
“你这日子过得真是……”柏树简直服了他较真的劲头,“你觉得有劲吗?”
“没劲我还能去死吗?”
“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就滚出去。”柏树毫不顾忌他的面子,赚钱他不会,比谁说话更呛人他还不会么?
秦木森不但没生气反倒是笑了,柏树苗儿刺儿人的本事随着他的年龄一起见长,从小到大就这个脾气,一直没变过。
☆、柏树林(完)
他这微微一笑搞得柏树直勾勾盯着他看。秦木森笑起来的模样跟以前差别不大,还是透出种令人感到心安的沉静,而且秦木森笑起来时不喜欢看人,眼帘低垂,挺温柔还挺腼腆。但是他如今的笑容多了些别的东西,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了,完全发育成熟的男人了,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眉眼也跟以前不一样,成熟了嘛,有钱了嘛,比前耐看,还有点儿沧桑。
那个笑容有时过境迁的味道,也许是柏树的错觉。
“很累吧,这些年?”柏树有点儿小感慨。
秦木森给他留了杯底的一点发财酒,等他喝了才说:
“我老大,就是带我进行儿的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有时候与其怪社会太现实,不如怪自己没能耐’,起初我和其他几个同期入行的小伙子对此表示鄙视,觉得他不知人间疾苦,体会不了在外打拼的那种辛酸。后来我觉得他说得挺对,广州这么大,多少成功人士跟我们一样摸爬滚打坎坎坷坷地走过来,抱怨没有用,每个人都不容易,既然人家能成功,我们为何不能?既然人家没说苦没说累,我们也没资格。”
“我要听的不是大道理,你总矫情兮兮地拐弯抹角干什么,”柏树的食指轻轻扣着桌面,“你就直接回答我,累、还是不累?”
“……”秦木森又叹了口气,“累。”
“怎么个累法儿?”
“……”秦木森纠结的抿着嘴巴,过了会儿才看着柏树,有点儿求饶的意思:“我说不出来,我也不会说这些。说说你吧,你这……七年了吧?什么时候能转业?还要继续当兵吗?”
柏树姿态惬意的靠在沙发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想着秦木森活得太压抑了,从小到大什么事儿什么感觉都不跟人诉说,憋了这么多年,活得太深沉!
柏树绕过桌子走到秦木森面前,撑在沙发的扶手上低头吻他。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做|爱。
不知道接吻这个东西是谁发明的,滋味儿真美妙,精准的诠释了何为“缠绵”。
那天两人做的很温柔,互相都很顾及对方的感受。
第二天秦木森神清气爽的赶回家,爸妈说要出去逛逛,留他和老太婆在家。
秦木森知道爸妈是故意空出这段时间,老太婆大概要和自己说什么。果然被他料中,他正在厨房里烧水,老太婆走进来,一手拍拍他的肩膀,
“木头,对不起哦,奶奶以前对你不好,你不要在意哦!”
秦木森躲开她的手,“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也别指望我会为你做什么,面儿上过得去就行了,别来烦我。”
老太婆讪讪地回到客厅看电视。柏树突然打电话过来,“你爸妈在家吗?”
秦木森站在阳台吹风,然后看到楼底下站着的柏树苗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间等我么?”
柏树抬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眼,“你爸妈不在吧?我刚才看到他们在公园里遛弯儿,我现在上来,你给我开门。”
秦木森不知道柏树要做什么,就对他超强的认路能力很是惊讶,大前天带他来过一回,别说几号楼几号房了,连小区名字都没跟他讲,结果人家一趟全记住了。
秦木森开门等了半分钟,柏树从电梯里出来,鞋也没换直接进屋坐到了老太婆身边,老太婆惊愕地看着他,柏树苗儿灿烂地笑着。
“死老太婆,身体挺好啊你,”柏树啧啧感叹地上下扫视着她,“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心里不太爽,你身体倍儿棒,我奶奶身体却不太好,你知道为什么吗?看你这个表情你是知道的,你放心,我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是听说你这次来是因为木头买房子了,好像还想让木头托关系给你孙媳妇儿看看病?你说你这个心怎么这么大?我虽然还年轻,但我觉得我这辈子不会再见到比你更不要脸的人了,你算人吗?你不算!”
柏树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一番话,又感慨地拍了拍老太婆的肩膀,“总之,你好好活着,最好活得比我命长,只要我不死,一定经常来看你。”
秦木森在旁边看着,心里还真感激树苗儿,这话说得特别敞亮,把他想说而不方便说的一语道破。骂得过瘾!
柏树又走过来亲昵地搂住秦木森的脖子,撒娇道:“你早点儿回去,我等你吃晚饭。”
然后当着老太婆的面儿肆无忌惮地一番拥吻,才晃晃悠悠的走人了。
老太婆估计被树苗儿刺激得不轻,一整天坐立不安,但是在秦木森父母面前对此事只字未提。
距离柏树离开还剩下两天,晚上秦木森请柏树吃了顿大餐,柏树喝了点儿酒,埋单时秦木森说遇到了熟人要去打招呼,服务员特意过来问要不要开发|票,柏树记不清秦木森公司的名字,给秦木森打电话也说不清楚。
“我皮夹里有名片,在大衣口袋里,你找一下。”
皮夹里夹着一堆卡,柏树找到名片递给服务员,又看到秦木森的身份证,证件照把秦木森生硬的表情拍得惟妙惟肖,看着就让人不爽。柏树把身份证抽出来打算仔细看看,就看到了身份证后面夹着的那张照片。
照片已经褪色了,大约经过了不少风雨,应该是曾经被人□□过,有不少斑驳泛白的褶皱,导致上面的两张脸都看不出本来完好的样子,尤其是他的脸,那一块儿褪色褪得几乎要露白底了。
秦木森感觉到柏树似乎不太高兴,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丢下他所以不乐意了?
“去游车河吧,我带你去码头上转转。”
柏树望着后车镜发呆,“随便。”
到了码头秦木森才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风太大,衣服穿和不穿没啥差别,冻得要命,幸好广州的夜景还不错。
柏树一直不说话,秦木森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就着寒风抽了根烟,秦木森有点儿吃不消了,“回吧。”
“我后天中午的飞机。”柏树靠在栏杆上扭过头盯着秦木森的背影。
秦木森仰头看了眼苍天,到处是一片浓黑,“嗯……我到时送你。”
“你想我走吗?”柏树的声音在风中带出些沙哑。
秦木森感觉自己身上一点儿温度也没有,再这么站下去要变成冰雕了。
柏树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就把兜里的照片掏出来,走到他背后问:“你干嘛留着我的照片?”
秦木森这才回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照片,又是那种沉静的微笑,“想留就留着了,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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