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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人启事 作者:薄酒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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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秦楚又瞥了他一眼,“你就装吧,看肚子到底能装几两香油。”说完他站起身来跑出去跟程宛聊天去了。
  傅朝际伸手碰了碰被放在床上的毕业照片,指腹在卓暮的脸上蹭过,心想着,记不得的是白痴。
  恨不得扒了对方皮的时候,他和卓暮是剪不断,一而再再而三的重逢。那会儿他从没想过狼狈的离开四合院后,还有再见卓暮的一天。
 
  ☆、第 2 章
 
  
  那天天青地阔,地上积着没化完的雪,院子里的柳树还没开始抽枝发芽,这群面临升高中的初三生就被开学了。
  教室闹吵吵像是个大型农贸市场,秦楚趁人不备扯走了傅朝际的化学卷子,傅朝际顿了顿画小狗的笔刚想跟秦楚好好讲讲做人的道理,老白推了门进来,她脸上带着标准的笑里藏刀。农贸市场里的惊鸟霎时四散,顾自掐脖子禁了声。刚到喉咙的话被他咽了下去,傅朝际一般不喜欢和人死磕,尤其在知道与对方实力悬殊的时候,他只看了老白一眼,低头继续画他的小狗。
  老白靠在门口视线却在班级巡视了一圈,颇为满意之后抬脚进了教室,这会儿才有人发现她身后跟了个人,下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初三还有转学生?傅朝际纵容脑袋里的想法被新信息牵着走。
  八成是闯了祸被原来的学校踢出来了,名声赫赫的实验中学都到了收这种学生的地步?
  小狗就差了一个尾巴,傅朝际埋头画尾巴。
  “你就坐那儿吧。”老白遥遥一指。
  傅朝际不用抬头都知道老白指的宝地是哪儿。他敢肯定老白手指的方向是他隔壁,全班只有这一个空座位,傅朝际在最后一排,旁边靠窗那个座位因为常年日晒雨淋不受任何待见而闲置已久,估摸着书桌上积了好几层灰。
  傅朝际颇有闲情逸致的同情了一把新同学,随后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视线悠悠得放过去。倒霉转学生是个穿着纯白T恤的男生,从他这儿看过去逆着光,光炸雷一样抛在男生的头上,金色的绒毛镀了一圈,头发被炸开花似的。
  那人一步一步往傅朝际身边靠近,傅朝际看热闹似的,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技术高超的盲画尾巴,待他看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之后,傅朝际眼前一黑,手不受控制拉出一条老长的线。尾巴毁了。
  白T少年径直走到傅朝际左手边的座位,他伸手拉开椅子坐下,肩上的书包放了下来,从书包里掏出课本放在桌上,用手掌微拢,课本的边角和课桌的边角一丝不苟得重叠在一起。抬手,手臂恰恰搭在桌沿内侧,不耷拉不松散,一如课本契合桌角的完美分寸,他目不斜视,不在意周遭的低声议论,也不为其中直直落在他身上脸上梭巡的两道视线所动。
  傅朝际觉得今儿的光实在有些碍眼。他压根没防备,逆光之后露出的转学生的脸,即熟悉又陌生。卓暮。时隔两年,再见不过一瞥,这个名字就自作主张的跳入了他脑中。他以为在看他人热闹,原来最热闹的是此刻如走马灯般在他脑中冲撞的种种少时画面。前排坐着的秦楚是看热闹不嫌大,他收回落在卓暮侧脸上的视线,弯着眉眼冲傅朝际努嘴。
  下课铃声一响,秦楚像个花蝴蝶一样围上来,笑得夸张,恨不得嘴长大能把傅朝际的脑袋塞进去。他安慰道,“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坦然接受上天的安排吧。”
  “当了十多年的邻居,六年同学。虽然中间两年没碰面,这回又碰见了,怎么算这都是缘分天注定。”秦楚淡定地跟傅朝际掰扯起他和卓暮的缘分来。
  “我特想抽你。”傅朝际恶狠狠得咬了咬牙。
  秦楚脚底一滑,脸上装出的无辜全部功成身退,整个人眉飞色舞得飞走了。
  他就是造了孽了,从小就惹上卓暮这个霉头。他和卓暮做了十多年邻居,还没上小学时候俩人就两看相厌。上小学之后,这种讨厌像打了激素一样疯长,遮天蔽日。卓暮模样好看、学习又好,傅妈女子单打的时候嘴上三句不离卓暮。卓暮这俩字就是他挨打的关键词,是他童年的阴影。傅朝际这俩眼睛看谁都是众生平等,唯独看卓暮就只想伸胳膊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卓暮是个会发光刺头,扎得傅朝际两眼发疼。
  俩人在一个屋檐下边,拳打脚踢不能做,傅朝际可不敢在傅妈的眼皮子地下作案,每天如履薄冰孤独地战斗着。惹急了傅朝际就站在四合院门口小声教训卓暮两句,卓暮惜字如金,只是瞪着大眼睛看傅朝际,看得傅朝际更生气,声儿提得高些,嘴皮子都快飞起来了。隔三差五太阳打西边出来,傅朝际说几句,卓暮还上一句,这样你来我往,两个人站在门口就能耗上半天。
  他单纯看卓暮不顺眼,闹到如今连面都不想见的局面理由过硬。小学毕业那年,他打了人生中第一次架,中途路过围观的卓暮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在傅妈面前告了一状,因此傅朝际有幸得了一次女子单打,在床上恹恹的趴了整整两天。
  可还没等他报复,他家就从大院搬走了,自那之后他没见过卓暮,这茬也就过去了。他本以为把卓暮这个童年阴影狠狠得抛在身后了,没成想两年之后又要命得碰上了。
  缘分个鬼!
  还是初三生的傅朝际脑子里就只有这样一句话。恨不得喝血抽筋的心情这会儿傅朝际已经完全不能体会了。
  他现在割了胳膊给卓暮喝血都成。
  轿车发动的热气震落前窗附着的残雪,出门的时候时间已过十点,雪还没停,到处都是薄薄的一层白色。死皮赖脸黏在身上的冷气一进了开足暖气的车里便无所遁形,冷热交替,傅朝际狠狠得打了个颤,三魂七魄勉强归位,他终于是在寒冷的夜里把自己从回忆里扒了出来。
  朝际坐在副驾驶,秦楚目不斜视得开车。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傅朝际顿了一下,笑道,“和往年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还以为......”秦楚从后视镜里看了傅朝际一眼,后面的话反复的掂量了一下,“还以为见着人就多留几天了。”
  “我都替你憋得慌,”傅朝际笑出了声,侧过脸看了一眼好友,“你这张嘴什么时候饶过我,这会儿战战兢兢地。”
  “还不是怕你甩我一巴掌。”秦楚被逗乐了,白了傅朝际一眼。
  “哪敢啊。”
  “说真的,真不多留几天?过阵子家里忙完,咱上山下乡滑雪去。”
  “你自己滑,我没空。”
  还不等秦楚反击,他兜里的电话响了,“帮我接一下,免提。”
  一瞧屏幕上的联系人沈沙,他们高中女班长。逢年过节,老同学的意外来电,多半只会指向同学会。
  傅朝际按了免提。
  “秦楚吗?”
  “是我啊,沈班长。”秦楚笑着应了一句,“有事儿?”
  “啊,是这样。”沈沙也是爽快长话短说,“后天班级要聚一聚,就差你们几个了。可别说什么看看吧,给个准话,来是不来。”
  傅朝际抿了一下唇,极尽全力得保持着面无表情。
  “沈班长都这么说了,准去。”秦楚笑嘻嘻得应下,话锋一转,“诶,傅朝际你去不去?”
  傅朝际僵了一下,一瞬间就被老友卖了个干干净净,手机那边的沈沙更来劲儿了,高音提了一个度,立马在逼仄的车里饶了好几圈,“嘿!秦楚你跟傅朝际在一块呢?”
  “对就是他,他今儿刚回昶州。”秦楚心情良好的坚持不懈卖队友。
  “傅大班长您消失得可真够彻底的啊,一毕业人就跟蒸发了似的,年年聚会不到场,这回可让我抓到了。”沈沙生怕傅朝际听不到,愣是一直提着嗓子也不嫌累。
  傅朝际算是被坑得心服口服,“成成成。你嗓子悠着点,没你这样死命吼的。”
  “我吼两句怎么了,我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了。同学聚会除了国外那几位定居的,愣是让我凑齐了,我高兴。”
  “凑齐了?卓暮要是不来,那可不算齐。卓暮神龙摆尾,不见踪迹啊。”秦楚问了一句。
  傅朝际的心脏一下提溜到嗓子眼。
  “卓暮一早就联系好了,这回总信了吧。”沈沙得意的笑了两声。
  这边傅朝际的心脏砰一声砸地上了,地上没砸出窟窿,倒是在他心上割了个口子,只想去医院缝两针,顺便想着怎么跑路反悔。
  他心里惦记是归惦记,但行动是没有行动。
  他怕的不是空间上的距离,而是时间上的。就算他往前走了一百零一步,心脏贴着心脏的位置,但时间带来的陌生感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打败。没了当时的心思,挨近了也不算数。
  和近乡情怯大概殊途同归。有人说踏出一步就会转好了,但如今他畏手畏脚。
  不如老样子,年复一年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行了啊,不闲扯了,后天别忘了,地址待会儿发给你们。”
  电话挂断,秦楚没心没肺得哼起歌来,傅朝际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偏头往窗外看,看了一会儿有些放空,车窗上呵出的白气和外头闪烁的霓虹重合起来。
  年关将至,车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终于爬到了小区门口。
  前脚下了车的傅朝际被叫住,秦楚降了车窗歪着脑袋,笑得贼兮兮的,落井下石道,“后天我来接你,不收车费。”
  
 
  ☆、第 3 章
 
  
  聚会这天昶州暴雪。
  那雪随着餐馆前台架着的“某中某届某班某周年同学会”的醒目标识、半掩着的包厢门内关不住的喧哗声,一路飘飘然刮进了傅朝际的心中。
  秦楚推开门时,包厢内有一瞬寂静,随即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响起。
  秦楚晃了晃手中车钥匙,嘴里抱怨着“大雪堵车”,一面搭着傅朝际的肩穿梭,一面数年如一日的替傅朝际挡着诸如怎么从来不和大家联系的寒暄。
  傅朝际却在看到冲他们招手,还不忘接话邀功的沈沙身边的空位时脚步一顿,内心自看到聚会大红标识起升出的不耐,立时变成了八级狂风。
  沈沙身边空着两个位置,而另一头坐着的侧影让人不容忽略。
  没想到沈沙真的说动了卓暮出席同学会。
  傅朝际是同学会的稀客,而卓暮就是个异类,缠着秦楚的老同学转了话题,打趣沈沙这个班长宝刀未老,面子果然大。
  卓暮的侧影一如当年初转学来的那天,端正而静谧,只微勾了嘴角看周围喧闹,不搭话,更没有调转过视线。
  秦楚也是一愣,眼珠子一转又弯了眉眼,拨开上前要求罚酒的人,卖队友卖得行云流水,他右手按下猪队友挨着卓暮坐好。
  沈沙看了眼坐到她身边的秦楚,却是对傅朝际招呼,“哟,傅班长。”
  傅朝际一只胳膊撑在桌子边上,微偏着身子,恶狠狠瞪着秦楚,隔着秦楚和沈沙说话,“哟,正班长。”
  “还不是傅班长谦虚。”沈沙一听这话乐了。
  “互相戴高帽有意思吗?”秦楚弄了点热水闲得发慌烫杯子,还顺手帮了傅朝际和沈沙。
  沈沙继续无视秦楚,单手托着下巴,秀眉一展,“班长说两句吧,好几年也没个消息,跑哪儿去了。”
  “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呗。”傅朝际随口胡诌了一句。
  卓暮把在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摸出来,起身往门外走。傅朝际偏头看了一眼,他眼神有点飘忽,盯着空杯子出神。
  “你在哪儿把卓大神请来的?”秦楚碰了碰沈沙问道。
  “和白澄要的号码,卓暮在深远工作。”
  昶州做建筑这一块,深远是数一数二的。若说之前也不过是个实力股,近四年一跃而起,如今顶上也只剩下个实力雄厚的硕泰打不过。
  “卓暮在做建筑?”傅朝际有些迟疑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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