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人受过+番外 作者：红尘紫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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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知道内情，为什么不早说？”何文厚斥责道。
“杨汉辰那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我哪里好拗了他。”张继组又补了句，“属下也怕人议论我张继组结党营私呢，同杨汉辰即便是世交，他平日对谁都远离几分距离，把‘君子周而不比’总挂在口上。”
见何文厚瞪着他一言不发，张继组说：“杨汉辰从来是个闷葫芦，他怎么想从来不说，远不如胡子卿直白。为了津浦会战，他的咳血旧疾犯的厉害，前线缺医少药的，人都快不行了还一直挺了，我这都是后来听赵司令闲聊说起的。津浦庆功宴怕人议论，还撑了病去坚持了会儿子。听说回了龙城人就倒了，吓坏了他媳妇，还以为这人就要不行了呢。”
何文厚忍了气，听了张继组诉着苦，这些话他怕永远不会从杨汉辰嘴里听到。
翁夫子敲门进来，见张继组失态的样子，犹豫了进退两难的说：“这～～我等下再来。”
“夫子，不妨，有事吗？”
“有人转来龙城杨汉辰司令给总座的信函。”翁夫子谨慎的说，托托圆圆的眼睛框。
何文厚见翁夫子神色异样，眼睛湿红，知道这些往来信件都会过翁夫子的手。就迟疑了接过这叠摸起来厚厚的信封，打来看来，吃惊的“啊？”了一声。
这信封里掉出来的不是信纸，而是一方长长的白色绢帕，展开就是条横幅，那上面是血红色的字迹。
“《正气歌》”张继组看了那方血帕十分震惊的脱口说。
黑红色和了墨迹的字，泛了淡淡的墨香和血腥气，那分明是用毛笔蘸了血墨写下的《正气歌》，字字如歌如泣、刻骨铭心：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何文厚捧着这方血书的手在颤抖、心在流血，似乎这轻轻的绢帕有千斤重。
翁夫子动情的说了句“总座，是不是我们都误会杨司令了”
见何文厚不做答，翁夫子感叹说：“杨汉辰危矣！”
“还不迅速下令去救援杨汉辰，拿我的手谕去，不管龙城能否守住，我只要他杨汉辰将军回来、平安回来。城池丢了可以再夺，兵将没了可以再组，只要他再、人在，快去！”
大火
“哥，你有多少胜数呀？你可别冒险。”一种不详的预感，汉威脱口问道。
汉辰看了一脸忧虑的小弟说：“人算总不如天算，谁能预知胜数呢。”
“如果危险，还是小弟跟了大哥去。不然哥去炸河堤，威儿去储家庄。”
“傻话！日本人我见了我，所有今晚的行动都不可能成功。只要我在储家庄园牵制住日本人，免得他们生疑，你们才能甩开手脚去干。”
“这个哥放心，小弟不会令大哥失望。”
汉辰紧紧拉了小弟汉威的手，摸摸他俊气的面颊说：“小弟果然是长大了，可以替大哥分忧做事了。大哥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可以信赖的自己人。”
“去吧。”汉辰拍拍弟弟的肩，推开他。
“大哥，那我去了。”汉威边走边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着大哥。走到门边，汉威又几步跑了回来，从脖子上摘下那颗豹牙。
“哥，你戴上他，能保佑你平安。”汉威不知道大哥要去做件如何艰险的事情，但他知道此行胜数的难料。比起叛国投敌，似乎慨然赴死都是那么轻松了。
“还是你戴着吧，有七叔的魂魄保佑你，大哥放心些。”汉辰婉拒着，但抵挡不住小弟的执拗。
“大哥可是答应过威儿，大哥一定会平安的同威儿会合，大哥从来说话算数的。”望着小弟汉威企盼的目光，汉辰知道弟弟在耍什么鬼心思。
“大哥此行成功后将豹牙再还给威儿就是。”汉威憨态可掬的说。
汉辰心里一阵凄苦，他该怎么对弟弟讲，此行可能就是与虎谋皮，既然是惊险万分的较量，他怎么能保证自己就万无一失呢。把豹牙还给弟弟，那无疑是对威儿讲，他可能再也回不来；把豹牙戴在身上，那真可能这颗对杨家有特殊意义的豹牙就永远回不到弟弟的身边。
“威儿呀，让大哥怎么对你讲呢？此刻大哥心里怕是最舒畅了。有的时候死怕比活着要容易得多，戏文里唱的真没错呀。”
“这个牙，从来没离开过威儿身边，大哥记得要还给威儿的。大哥答应威儿会平安回来。”汉威流星般闪烁的眼眸充满疑虑和忧郁，汉辰笑了拍了他的头说：“鬼东西，大哥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只是你要小心，一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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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第一封“锦囊妙计”，汉威在宋庄同小黑子、黄英会合。
按了第二封“锦囊妙计”，汉威和小黑子带了军队终于打开了宋庄一个钱庄下的秘密地道，发现了里面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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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家庄园，灯火辉煌。
酒筵正酣，人已微醉，汉辰喝得脸色泛了红晕，舌头有些微僵，半倚半靠在椅上……
“明瀚，你身体不好，少喝些。”储忠良关心的劝着。
汉辰摇摇手，笑了摇手说：“不妨，姐夫～～汉辰没事～～”，又猛举起杯敬酒，同山本和龟田太君一饮而尽。
“报告！”一个副官跑来对汉辰报告说。
“说！没外人！”汉辰僵硬了舌头说。
副官转象储忠良说：“太君让去打探的，皇军的宝眷已经到了‘三堆里’一带，因为大雨断了路，怕是这两天赶不过来。”
汉辰摆摆手示意副官下去，转向山本安慰说：“龙城雨水多，一年就要断几次路。贵国那边有没有什么修路架桥的专家，帮了改建一番。还有，能不能考虑拨款龙城修路呢？”
汉辰僵硬的话，但说得还算清晰。
“这个都好商量，既然是共存共荣，我们的就是你们的，龙城也是大日本帝国的共荣圈。”山本的许诺话里有话。
“这可是山本君亲口答应的，我明天就去找你对帐，呵呵～～”汉辰酒醉就有些失控。
戏台上，“出将”的帘子高挑，一位斗笠、长枪挑了酒壶的落寞英雄豹子头林冲亮相。
台下的山本太君和储忠良包括杨汉辰都是吃惊得脸色异变，一出《龙凤呈祥》怎么改了戏码了？变成了《野猪林》。
汉辰心里暗惊，不明白为什么请来的二月娇和“三春社”戏班在此时如此意气用事，这会惹怒日本人。
深通中国文化的山本大佐和今天刚赶到龙城的龟田太君都十分平静，面带笑容欣赏着二月娇的唱腔，还不时的眯了眼陶醉的摇了头轻敲扶手随了唱腔哼着这段名戏。
汉辰相信日本人肯定看懂了这出戏的用意，只是隐忍不发，不知道是大度，还是另有阴谋。
二月娇反串的林冲动情的唱到“空怀血刃未除奸”的时候，愤怒的手指向鬼子山本太君。山本却拍了手叫好，汉辰心中暗叹，可惜了二月娇这么血气的一个好角儿，怕是难逃魔掌了。
“来人！”杨汉辰不等日本人发怒，就一声吆喝，持枪的卫兵上来。
“把这个败兴得罪太君的戏子抓了关起来！”
卫兵得令刚要上去擒拿二月娇，山本忽然拍手大笑了说：“好戏、好角儿，杨司令不要恼怒，我们喜欢得很，唱的不错，很好！依照你们中国人的习惯，要打赏的。”又吩咐日本兵说：“去把戏班的角儿都请上来，辛苦了，重重有赏！”
戏班的男女老少被押上来，足有十四、五位，俊俏的一帮小孩子。
山本招呼了把二月娇押到他的眼前，看了傲然的二月娇，山本醉眼惺忪的侧头对储忠良说：“听说小林老板不仅戏台上的戏唱得好，床上的功夫也了得。怎么也该给小林老板一个展示的机会吧。”
借了酒力，龟田先淫笑了起来，挥挥手，两旁上来几个日本兵。
杨汉辰哈哈笑了悠然制止说：“且慢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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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密室里，手电筒的光亮一柱柱扫向高垒的炸药包。
“小爷，日本人太歹毒了。”小黑子恍然大悟说：“原来他们早就在咱们的大堤下做了埋炸药炸河堤的机关。”
“司令说，这大堤是五年前储忠良出钱找人设计翻修的。这些地道、机关，怕是他们早有图谋和准备。不过他们手脚做得隐密，居然在我们军队的眼皮下放这炸药进来，还能不露痕迹的没被我们察觉。这地道工程没个三、两年是挖不出来，难怪当年那么大兴土木的建这个奇怪的储家庄。”
小黑子感叹说：“好在咱们司令聪明过人，没逞一时之勇同鬼子白刃相拼。不然真同日本人开了仗，都不用放一枪一弹，日本人只要找准了水势，把这炸药引炸轰了宋庄这段儿堤坝，龙城就变鱼塘了，咱们也都成了鱼食。”
“这也不是司令料事如神，是储忠良露了狐狸尾巴。司令他平日做事谨慎，知道储忠良可能是同日本人暗中勾结，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怀疑到这段堤坝。更何况黄龙河又到了涨水多雨的季节，天时地利都对我方不利。”汉威分析说，边看着爆破专家在一旁仔细勘测着炸药的堆放情况。
“还有‘人和’也不占吧，何长官那边见死不救，咱们龙城杨家将是孤军奋战。”小黑子一句话，汉威笑骂了敲他脑袋说：“你还真长进了，还懂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道理了。”
“那是，也要看是跟了谁学的。”小黑子得意说。
汉威看看表，十点还差二十分。他的心情紧张的跳动起来，仿佛每多一分钟就会多一分紧张和不安，他暗自祈祷快些到大哥锦囊里约定的那个起火的时间，十点整。
黄英带来的俄国爆破专家已经将引爆装置布好，同黄英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黄英看看表对汉威点点头说：“准备完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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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挣扎着的蒙眼男女呜咽着被押上来，嗓子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男男女女的有二十多人的样子。都是眼蒙黑布，嘴里夹了舌夹，身着长袍马褂或旗袍丝袜，拼命的扭动挣扎着。
“皇军抓来的这些乱党可恶得很。”汉辰说，“不夹了舌头，堵住嘴，他们就闹些咬舌自尽，已经死了两个了。我的人看不住，只要这样了。”
山本记起这些抓了关押在宋庄监狱的乱民赤党，杨汉威去宋庄守粮仓时曾经要私放这些人。好在被他们去的及时，制止了。他亲眼见杨汉辰枪毙过两个乱党的头目，事后也见汉威在家里同杨汉辰翻了脸的气急败坏的争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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