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Allison是真的沉默了。她偷偷向林雪迟望去,林雪迟脸色像窗外的雪一样死寂。
“我和她妈妈都是虔诚的教徒,本来不应该遭受这样的丧事!要不是她自己不知廉耻,怎么会出事?我奉劝你们这些年轻人,虔诚奉主,少做违背神的事,要不然你们看看,这就是下场!”老人留下这样一番话,然后愤愤然起身回到院落里面继续修剪草坪了。
当林雪迟和Allison走出院落的时候,轰隆的割草机声像巨大的哭声盘旋在头顶,林雪迟本能地抬头看了看,高空涣散的阴云周围缠绕着沉郁的灰紫色,那样大片的枯萎的颜色,犹如被拦腰割开的断草吹散到天边。
“我还是要回去。”林雪迟低声呢喃。
Allison看着已经无用的首饰盒:“你觉得和你的继父有关系?”
林雪迟肯定地说:“是喻江杀了她,是他送Connie去医院的,是他去安排后面这些事情的。因为Connie醒了一定会说出我的名字,一定会报警,至少事情不会这么无声无息消落下去。只有杀了她才能永绝后患。一定是喻江杀了她。”
Allison这两天没少听他对喻江的怀疑:“回去你会有危险吗?”
“我不知道。”林雪迟无所谓地笑笑:“这样也好,我和喻江之间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我本来极力想避免这种局面,可惜世上终究没有两全的美事。”
“我会帮你的。”Allison握住他的手:“你需要任何帮助我都会去做的。”
林雪迟复杂地看着她:“这已经不单纯只是为了雪眉了,你确定吗?”
Allison望向他的眼睛:“如果真相必然残酷,结局必然惨烈,那么我能做的事情就是保证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
第二天回医院上班,林雪迟先去看了看那个脑囊虫病人。手术过后,她的恢复情况还不错,除了视力下降以外,癫痫的症状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烧也退了,血压正常,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了。林雪迟握着她的手,这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对着他的脸空洞地笑了笑。
她目前的视力水平只能分辨出大块的色块,无法描绘出形状的细节,医院正在考虑给她配戴特殊的助视设备。林雪迟从她黄浊的目光中看到一种安息,如绝望似的安息。他疏忽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共鸣般的感情,他突然理解,此刻她对他的感情、对命运的感知与他对命运的理解是一样的。这种奇怪的突如其来的“彼此理解”让他们成为命运阵线上共同的战友。
“你父亲来过。”这个女人淡淡地说:“他真的是你的父亲吗?”
林雪迟摇头:“他是我的继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你和你父亲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之间的关系却难以消解。”她用一种冷酷的语气说:“所有孩子和父母之间的相互折磨最终都是以消磨父母来促使孩子成长为结局的。这是父母为了使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而付出的代价。你的父亲,既寄希望于你的成长,又无法放弃对自我的坚持。他纵然能力强大,但是对于他的孩子来说是一件足够残忍的事情。”
林雪迟感到心灵震颤,他捏着拳头:“我很抱歉。”
“你父亲已经说服了我,我会撤销告诉的。”女人看着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来:“对于你来说,拥有这样的父亲要比吃官司痛苦百倍千倍。我很愿意看到你被他折磨,看到你们在战斗中彼此耗尽。希望你足够聪明,能够最终胜出吧。”
出于极端的愤怒,林雪迟脱口而出:“我会杀了他的。”
说出这句话后,林雪迟感受到一种从未产生过的类似宗教的体验。他曾经有过很多暴力的念头,然而这些都被“伦理”和“法律”强行压在理智下面。他像那只被佛祖的五指山镇压了五百年的孙悟空,哪怕杀意再强,都不敢宣之于口。然而这个女人,这个已经被剥夺了大部分视觉能力的女人,用她平调如梵音的语言揭开了镇压的符咒,她看出了他眼里深藏的愿望,她引渡了他。于是他体会到“被解救”的快感。
喻江大概会很挫败吧,他一直想要当这个“唐僧”的角色来着。林雪迟不乏恶毒地想。
女人努努嘴,果然毫不惊讶:“祝你好运。”
喻江正在办公室里给助教讲论文,电话响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来——
“雪迟,怎么了?”
林雪迟的背景很安静:“你今晚回来吃饭吗?阿姨问要不要准备你的饭。”
喻江看看墙上的钟:“我稍微晚一点,你不要等我了,自己先吃。”
林雪迟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助教看着喻江愉快地神情说:“教授怎么了,这么高兴?”
喻江开始动手收拾桌面和电脑:“小孩子前段时间离家出走,现在终于肯回来了。”
“您还有孩子呀,多大了?”
“三十岁了。”
“噗嗤,这么大了他还跟您一起住吗?”
喻江拿起钥匙串叹息:“是我不好,小时候惯坏了,不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放心。”他交代了一些剩余的工作后离开办公室,驱车返家。回到家里的时候,帮佣已经离开了,比吃晚饭的点是稍微晚了些,但餐厅的灯还开着。他上楼放下了东西才到餐厅里,林雪迟坐在餐桌前看书,见到他回来才稍微抬眼。
“怎么不先吃饭?”喻江绕到他身后的料理台后:“等会儿胃又要不舒服了。”
林雪迟站起来后一步跟着他进了料理台:“刚刚不想吃。”
喻江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穿着波纹绸质衬衫的后背。这件衬衫他没见过,材质并不非常剔透,反而充满了严肃冰冷的质感,像一块电影院的幕布似的,将林雪迟后背整齐的腓骨隙间一条条削瘦的阴影投射在了上面。那一道道纤细而敏感的深灰色随着青年的呼吸若隐若现,如沉郁的海波向着男人的心飘荡而来。
“什么时候买的新衣服?挺好看的。”做父亲的一边洗手一边问。
林雪迟转过身来站在他边上,手肘不经意擦过他的:“今天买的,下班回来的路上看到觉得还不错就买了。”
“是吗?”喻江斜乜他:“你很少喜欢这样的衣服。”
林雪迟挑高眼梢来瞥他一眼,似乎眼角含笑:“店员说我穿得挺好看的,你不喜欢?”
喻江从他背后拿过瓷碟来,这个姿势他像是从后抱着他,两人几乎重叠在一起。林雪迟在这一瞬间呼吸有些僵硬,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喻江的胸膛离他不到一寸。
然而喻江只是拿了碟子就退开了:“是挺好看的。”男人淡淡道,收回了目光。
晚餐气氛显得有些沉默,林雪迟匆匆结束把碗一摔就回房间了。他看了会儿书,等到将近十点钟的时候洗了个澡,在镜子前重新把衣服穿好。他在镜子里看到一个有些病态的男人,即使笑起来也充满着天生的悲剧气质。等他老了,或许会成为Connie父亲那样的人吧?
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站在喻江的卧房前面。这时候他发现自己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紧张,他的牙齿在打颤。
喻江开门,上下打量年轻的医生:“怎么了?”
林雪迟不耐烦地说:“我睡不着。”
喻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让开身:“进来吧。”
房间点着壁炉,光线夭暗,蹿腾的火焰在墙壁上投出招摇的黑影。
林雪迟从壁炉前走过,火焰的尾部离他的腿很近,几乎能燎到裤脚,那炙烤的微痛感让他觉得心安。他的目光落在壁炉上的相框上,他随手拿起来自己的毕业照:“你还留着?”
“嗯。”喻江靠近他:“这么晚了少喝点酒。”
林雪迟勾勾嘴角:“喝酒好像还是你教我的吧?”
“我希望教你品尝好东西,不是想让你用来残害自己身体的”喻江说。
林雪迟嗤笑:“喻江,你这么活着累不累?”
“作为一个成年人,克制地生活才能带给身体最大的幸福感。”喻江温柔地说,他抚摸林雪迟的脸庞,林雪迟的脸有些燥热,还残留着刚才洗澡时没有吸收的水汽。
“克制总是很无趣的。”林雪迟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几乎半倚在他的胸口:“你不是一个无趣的人,喻江,至少我觉得不是。”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男人顺势搂着他的腰。
林雪迟伸手去解他衣服上的纽扣,漫不经心道:“你是个很不错的父亲。”
喻江放纵他顽皮的挑逗:“今天这么乖?又爱打扮,又说好话,这是你打算给我的谢礼?”
林雪迟抬头,冲他甜腻地笑:“这么点好处对你来说就够了?”
他扯下身上的衬衫,露出干净洁白的身体,温暖的火焰使他感觉不到一点寒冷。在他栖近喻江的时候,他见到男人眼里的自己,像个充满肉欲的情人。
第19章 床事
在林雪迟的记忆里,喻江很少主动展露出情欲,在表现人类作为动物的原始本能方面,他似乎以杀欲取代了情欲,这样很能够塑造出一个严肃冷淡的形象。有时候林雪迟怀疑,喻江是没有情欲的,是个不食烟火,只求血气的人。
林雪迟扬起脸来和喻江接吻。
喻江的唇尝起来很温暖,唇面摩挲吮吸使林雪迟口腔中分泌出更多的涎液,他微微颤抖,男人舔弄他的动作诱使他凑得更近一些,他把舌头伸出来,进入喻江高热的口腔,被包围的瞬间湿热的水汽使他目眩神迷,喻江紧随其后纠缠上来,连同他的舌头一起吮吸,弄得唇瓣上水漉漉的一片。林雪迟低低地喘息,陷入情欲的他感觉到自己下身半鬮起了。
“Daddy……”年轻的医生迷蒙地睁开眼,将自己送到继父的怀里。
喻江看起来很随意,他低垂着眼慢条斯理地玩弄孩子的鬮头。林雪迟浅色的鬮头被他用指甲轻轻拨弄,颤巍巍地在温暖的空气中挺立,乳晕深深地漪荡开来。喻江挑着眼帘一边看他一边低笑,他灵活的手指仿佛是在试弹一架新的乐器。
林雪迟扬起脖子叹息,搂着他的手收紧。喻江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低下头来吮吸他的鬮头。
这对林雪迟来说是极大的精神刺激。喻江吮吸鬮头的姿势给他一种哺乳的错觉,林雪迟体会到了陌生的快感,他眼眶立刻红了,精神上的快感远远超过生理上的愉悦:“嘤嗯……”
喻江将他的鬮头吸得又肿又硬,末了还用舌头勾带了两下,林雪迟几乎抱不住他的肩膀。他处理完了一边然后换到另外一边,一只手搂着林雪迟的腰,另外一只手抚摸他的后劲,像是安抚动物似的摩挲他的耳后和脑勺。
“你很漂亮,雪迟。”喻江离开他的胸口,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此时林雪迟光滑如磨刀石一般冰冷灰质的胸膛被两簇通红鲜妍的乳晕点亮,下方排列的整齐漂亮的肋骨阴影使整具身体充满了精致、冷艳的肉感。喻江赞叹地亲吻到他的肚脐,舌尖在那个凹陷的小孔里打转。他感到离林雪迟的心脏非常靠近。
林雪迟知道喻江硬了,他碰到了男人鬮起的器官:“你喜欢吗?”
喻江柔情地抚摸他的两鬓:“当然喜欢。”
他带林雪迟上床,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说:“柜子里有安全套。”
林雪迟翻身去床头柜上摸,他刚打开柜子,两只手拖着他的双腿将整个人往后一拽。他吓得惊叫一声,男人迅速扒下了他的裤子,顺着臀缝就舔了进去。粗糙的舌头在鬮门口转了一圈向下将一颗睾丸含入口里,舌头将这无辜的小球逗弄了一遍,弄得林雪迟舒服地直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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