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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瓮 作者:江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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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林雪迟点头,他仔细看了看相片:“我听说他是一直是学校校友会的成员是吗?这是我在学校的网站上查到的,这几年他总是对学校非常慷慨。”
  “是的。”校长说:“Gore先生是位非常令人尊敬的先生,您可以看到,我身后这个足球场,就是他捐助扩建的。为此我们将他列为了学校的终身荣誉校友。”
  林雪迟面露羞涩:“是这样的,我父亲是研究宗教的,他是华盛顿大学宗教系的系主任,我现在也正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但是我和我父亲研究的领域有些区别。所以他介绍了Gore先生给我,看了几篇他的著作之后,我对他本人很感兴趣,但是一直不知道如何联系他,只能在网上搜索关键词然后看到一些零碎的线索,贵校也是我在搜索条目下偶然看到的。”
  “我知道,”校长似乎习以为常:“我们这里经常会有一些大学生来找几个出名的校友做访谈。Gore先生是其中一位,他虽然进入宗教的领域比较晚,但是近几年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也算是圈子内的名人了。我们最近还想找他来给学生们谈谈他新发表的一篇论文。”
  林雪迟抓住了另外一句话:“进入宗教领域比较晚?他一开始并不从事这个领域吗?”
  校长笑笑:“原来你不知道呀,他毕业之后并没有修习宗教,先去读医学了。”
 
第34章 收网
  “原来你不知道呀,他毕业之后并没有修习宗教,先去读医学了。”
  一种破茧而出的畅快感灌溉林雪迟的全身,他屏住呼吸问:“为什么要读医学?”
  “我一开始也很惊讶,当初我们都认为他会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宗教里。然而他却说要学医。我想大概是他受够了精神领域的探索,总想找些脚踏实地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来试试吧,。”校长说:“听说他是个不错的医生,他曾经来信告诉我他的情况,年纪轻轻就对他自己做的事情有非常独到的见解,这是他的信,你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
  林雪迟拆开了那封厚实的信,六张白纸布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信中的语调恳切谦和,以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人的角度来说,这已经很难能可贵。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您也许读到过这样的话:‘宗教永远将彼岸和来世置于遥远的地方。然而距离,在人的概念里毕竟是可以穷尽的。科学和宗教不过是距离之差,相距六十八万光年的大星云也是有可能达到的啊!宗教是到达的幻影,科学是到达的技术。’*即使我不能完全认同这样的话,但我依然明白,科学必然不能被忽视,正如精神永不可能超越肉体而存在。如果我想要真正理解宗教,我绝不应该逃避科学这个话题,相反,我要彻底弄清楚它是怎么回事。”
  (*‘宗教永远将彼岸……’出自《禁色》三岛由纪夫。)
  从信笺落款的时间算起来那时候的Briden Gore大约只是个二十刚出头的人,这个年纪如果怀有救世醒人的抱负林雪迟并不会觉得震惊,他自己在二十来岁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Briden显然并不着眼于高尚的意义,而只是立足于高尚的事业本身。他一开始并不想当救世主。这样踏实的态度,和他的年纪看起来格格不入。
  为什么后来他变成了一个想切开别人脑袋,面见上帝的人呢?
  从校长室里出来,林雪迟坐在足球场上给Allison打电话。他找到了草地边上一墩正方形的矮碑,是用纹理细腻的深金色大理石切割而成,上面镌刻有“终生荣誉校友Briden Gore先生惠赠于千禧年”的字样。
  电话接通了——
  “嗨,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女孩愉快地说:“我们来交换秘密吧。”
  林雪迟语气轻松:“我可挖出了不少秘密。”
  “那好,你先说。”
  林雪迟详细陈述了刚才的对话:“如果我是校长,我可能会把那封信复印一份贴在学校的公告栏里以激励学生。他怀有过人的行动力和意志,目标非常明确,是一个可以提早十年就知道自己未来方向的天才。”
  “校长有没有说他学医具体是什么方向?”
  林雪迟叹息:“脑科,不然还能有别的吗?”
  Allison笑:“所以他符合犯罪嫌疑人的特征。我还想问你怎么在那份名单里就挑了他?”
  “我在家里见过他一次,他来找喻江。两个人像是发生了一点争执。”
  “原来是这样。我这里可没有你那么多故事。我把所有西雅图大医院里面的外科医生名录全部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他的名字。也许是因为离职之后他们更新的名单,所以找不到了。但是在其中一间医院的网站上有他的讲座信息,是关于动脉瘤术后后遗症的,时间是2005年春天,看来他并没有完全离开这个圈子。”
  “为什么他后来会去旧金山?”
  “这可能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自己曾经在《宗教与信仰》杂志采访里提到过,他原本有个亲弟弟,因为脑肿瘤手术失败去世。这可能是他弃医从教的主要导火索。虽然没有动摇他对科学的信心,但至少他意识到了科学不是万能的。”
  Allison说到这里,停下了手上翻阅杂志的动作:“雪迟,我们只是证明了他是个外科医生,的确这一步很关键,但我们依然缺乏犯罪证据。我劝你不要冲动,立刻下结论。”
  “找不到证据的。”林雪迟咬牙:“至少他现在是最符合犯罪特征的人。”
  Allison感到不妙:“那你想怎么做?”
  林雪迟说:“他下个星期二在母校有一场讲座,我要亲手抓到他。”
  Allison还想说什么,林雪迟果断挂断了电话并且将手机电源关闭。这时候Allison已经和他无关了,接下来所有的行动都必须他一个人来完成,不能再牵扯这个无辜的女孩子进来。
  离星期二还有四天时间,他可以做充裕的准备,他从医院的药房里偷了两支麻醉针、50毫克吗啡,然后去超市买了手铐、结实的绳索、暗扣、半打金属夹和一些化学提纯用具。接下来的时间他全部花在了医院,正常地上班和手术,下班后到医院后的车库完成一些提纯工作。
  星期二天放晴了,雾气稍微消弭。西天的云翳像块透明的浅金色琥珀,它怀里的太阳一动不动。霞光乘风而下,此刻所有凝固的天地光晖永恒地镌刻在远际,与大气层里游弋的尘埃交缠。从阴香树拢成的小道间看去,枝叶形成的阴翳使光束变得非常澄澈清冽,阴香的味道很淡,几乎被春泥湿润的气息覆盖,然而这种味道成年累月地使塑胶CAO场变得没那么难闻,即使是中午太阳将跑道晒得焦灼,阴香也会大大减淡浓烈腥臭的塑胶味。
  学校的礼堂单独坐落来体育场旁边的红砖矮房里,只有一间大课室,从上至下一共二十二级阶梯,三百零七个座位。两边的隔音墙壁被切成宽大柔软的长发形,但因为年久不更换,隔音效果微乎其微,即使站在超场上也能隐约听到从礼堂传来的麦克风的噪声。
  Briden是下午一点半准时到学校的,校长亲自到门口接他。这位人前严肃的牧师一向秉持着低调的作风,出门从来不带任何助手或者助教,一个人提着巨大的行李箱,抱着厚重的书册从出租车上下来,累得汗涔涔的。可能是因为出租车上太闷,他优柔冷淡的脸显得格外苍白,一边喘息一边用手不断在脸颊边扇风,不正常的红晕点缀在腮边。
  校长身后的修女替他拿过书本,引他们去礼堂。
  “今天所有高年级的学生都在,大家都在期盼今天。”校长说。
  Briden客气地为她开门:“我也很荣幸,谢谢您。”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学校讲课,每年总是有这么两三次机会过来。不少高年级的学生都认识这位博雅的牧师,老实说他们不太喜欢这个古板的老男人,他既没有出众的皮相,谈吐也丝毫不风趣幽默,唯一能当作谈资的仅仅是些流传的故事。例如听说他虽然为人低调,但是家财万贯,要不然区区一个牧师不会有这么多钱给学校修建足球场;再例如他曾经有可能成为美国天主教教会的主教,但他毅然决然辞掉了这个诱人的位置,在旧金山潜心研究美国小众教会;再例如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每年发表的文章寥寥无几,但是一旦刊登就会引发轰动。
  今年Briden在《宗教与哲学》上发表了名为《21世纪天主教教会女学在旧金山地区的发展近况以及其对贫困人群的教学救助贡献》的文章。他自认为这篇文章很适合今天的场合,它并不是什么鸿篇巨制,也不涉及深刻的哲学意义和伦理探讨,是一篇实用主义的文章,对学生对老师都不太难理解。
  只是这样的话题对学生而言仍然枯燥,所以课程讲到一半了,下面依然鸦雀无声,反响并不热烈,Briden似乎有些尴尬,他在黑板上把“教会女学”这个词圈起来用粉笔着重敲了敲,说:“教会女学,这个词一开始并不是美国的本土词汇,它是从东方来的。从哪里来呢?中国。最早在十九世纪初,在中国的洋务运动中出现这个词。”
  他说得有点渴。一位修女为他端上了一杯茶,他囫囵一口喝下,然后坚持把这段历史讲完:“我们先休息一下吧,十分钟过后大家在回到原位上,好吗?”
  学生们哗地站起来,熙熙攘攘地从座位上散开。校长似乎也看得出反应不太理想,走过来安慰他:“真的非常精彩,对这些孩子们来说,早点接触一些更严谨更专业的知识也是好事。即使他们听不太明白,也会为您的学术态度感动的。”
  Briden掏出手绢来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液,嘴巴里有些发涩,似乎是刚才的茶太浓了:“这里实在是有点闷热,不好意思,我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去一趟洗手间。请问男厕在什么地方?”
  他出门后沿着走廊一直走,在拐角处找到了男厕,学生们见他进来,他们嘻嘻哈哈彼此挤眉弄眼,把洗手池让出来说:“嗨,Gore先生,您先洗手吧,您先洗。”
  Briden不疑有他,他走过去拧开那个水龙头,第一下没有出水,第二下只听见滋啦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音,一道强烈的水柱直接往他脸上喷过去,浇了满头满脸!
  “哈哈哈哈……”男生们哄笑一声,“看看他那个样子,哈哈哈哈!”
  Briden气急,扑上来:“你们给我站住!”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周遭,男生们已经蜂拥逃走。
  “他妈的!”一向注重涵养的牧师骂了一句脏话。
  他只能用宽大的袖子把脸上的水渍擦干,但是连头发都湿了,额前的刘海还淌着水滴,看上去实在是非常狼狈。这个样子他实在不想去见校长,总不能让四十多岁的男人跑到一个老女人面前去告几个学生的状,那比喷一脸的水还要丢脸。
  于是他只能站在洗手间的排气扇口,想要把头发吹吹干。
  此时的男厕所空无一人,只有他站在排气扇下方。
  一阵稳定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他并没有太注意,排气口的嗡鸣遮盖住了他的听觉。然后似乎有人关上了门。他这才随意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工装裤的男人提着工具箱进来,用很低的声音说:“水龙头坏了,先生?”
  Briden没来得及分辨,甚至没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只是烦躁道:“对,那个该死的水龙头喷了我一脸的水。就是中间那个,你可要小心了。”
  “好的,先生。”“修理工”错开他的身子,从他身边擦过,往背后的洗手池走去。
  Briden继续仰起头摆弄他湿漉漉的头发。
  排气口的风打在他脑门上有些凉,他不得不微微闭着眼睛,才不会让风吹进眼睛里面。所以他既不会听到,眼角的余光也不会注意到,身后的“修理工”从洗手池旁边猛然折返,两步跨到他身后,一只手猛地将他的嘴巴捂住!
  一点尖锐的刺痛感刹那间扎入他暴露的脖子,血管里冰凉的液体一点点注入。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发出唔唔的吼叫声,但在排风扇的声音中显得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身后的人死死牵制着他的头,两个人几乎一路拖拽到洗手间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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