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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 作者:除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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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上 父子

“不是,是我问的林医生,是我自己想做。”
“你以前不是一直不想做吗?”
他病情复杂,身体弱,因而错过最佳手术年龄,但之后心脏却奇迹般地慢慢转好,于是一直在做保守的外部治理。也许有一天就会痊愈,也许不会,但只要多加注意寿命也可以和正常人几乎无异。所以两人都默认维持当前这个状态。
何文泉看着何原,并不说话。何原也看着他,他知道至少在此刻,他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孩子了,他读不懂他的眼神。他不禁会想,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否他把他限制得太严,让他感到窒息,是否因他对两人关系的态度而让他不安,他自己过于自私,因而忽略了孩子真正的需求。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丧失了对何文泉的掌控。
但他无法拒绝这个眼神坚定的孩子。
他说:“你马上就成年了,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无论怎样,爸爸都会支持你。”
“谢谢您。”何文泉说。然而他心中的石头并没有落下,他握住父亲的双手,道:“爸,手术可能会不止做一期,之后我也会在美国继续调养。”
“这些我会和林医生谈。”
“我是希望……您不要跟去。”
何原沉默了片刻,说:“这不可能。”
“林医生会照顾好我的,我住在教授家,在那边他会给我请专业护理,您在只会让我分心,让我害怕,让我走向手术台的时候,心中只有恐惧。哪怕只能和您多呆一分一秒,我也不愿意去赌那哪怕百分之一的失败几率。所以,爸,这件事您不能陪着我了。我不想您陪我担心受罪,我想变得健健康康的,再回到您身边,好吗?您要相信我。您相信我,我会很坚强,我怕死,我不想死,我会每次都回来,每次都回来,我会想着您在等我,然后我会努力活下来……”
何原终于再难承受,整个人都彻底地坍塌,他痛苦地弯下身子,把额头抵在何文泉抓着他的双手上。
何文泉感到湿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手,由指缝到手背,手心,指间,不停地滚落。何原由肩开始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第一次见父亲表现出如此伤心,他知道以前父亲都将自己的情绪严密地封闭起来,总是坚定乐观,做他的支柱。没想到父亲的悲恸真的会让他心生动摇。他爱他,为什么又要带给他那么多痛苦呢?是不是他从没来过这世间比较好,是不是他早早就该放弃,让两人都彻底解脱,是不是他一直都在自私,是不是他每次死里逃生,都是一个更大的悲剧的苏醒。
但无论如何,他已经决定了要迈出这一步,自己走,自己站起来。
 
送何文泉离开的时候,何原百般叮嘱,直到一旁的林医生都不耐烦起来。“文泉就是心脏不太好,又不是纸糊的,有我在呢,坐个飞机还坐不了吗。”
何原没理他,仍是对何文泉说:“有什么需求和问题都要讲,不要自己忍着,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都打电话给我。”
许多事情何原已经反反复复讲了十几遍了,何文泉仍是认真地答应了,和父亲挥挥手,正式告别,走进安检。何文泉心里空空的,坐上飞机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会儿,飞机开始起飞,何文泉有些紧张,条件反射地抓住了身边的人的手,那人也用大手回握住他。飞机不断向前加速,突然“噔”地一下,升到空中,何文泉手握紧,紧张地转头喊了声:“爸。”
转过头来何文泉才想起来身边的人并不是他爸。林医生柔声安抚他:“文泉,没事的,别慌。”
何文泉连忙松开了手,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盖的毛毯。他非常伤心,但又不敢伤心,因为他没有这个条件。
之后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何原站在接机口等待。
虽然每天都有通电话,但父子两人已有一年半没有见面。每通电话里何文泉都乐观开朗,何原也只是支持和关心。何文泉做了两次手术,手术很成功,之后留在美国调养,认识了一些朋友,在父亲的认同下申请了当地的大学,念了一年之后参加了一个交换项目,回国学习两年。
回来的时候何文泉自己坐的经济舱,座位靠后,是最后一波出来的。
等人群都散去得差不多了,何文泉才出现在通道上。何原老早就看见他了,向前走了一步,又站定。
笑容止不住地从何文泉脸上倾出来,何原站在那里,高大又挺拔,是他一生的路标,离开他他就永远感到孤独,现在他终于要回家了。
何文泉越走越快,窗棂的阴影不断地从他脸上滑过,行李箱的轮子嘎嘎作响。走得越近彼此的模样越清晰。何文泉已经不再是瘦弱的小孩子的模样了,他又长高了一些,胳膊腿都粗了不少,看起来已经颇有分量。
何原笑着等他,最终何文泉已经跑了起来,扔掉行李箱一把扑到父亲怀里。
何原紧紧地拥抱着他,抚摸他的后背,亲他的头顶。何文泉感到喜悦满溢出来,终于忍不住裂开嘴大笑起来。
他可以奔跑,开怀大笑,放肆地激动,这在以前都只会带来痛苦,但现在不同了,他可以用一颗完整的心,毫无保留地去爱他了。
何文泉抬起头来看父亲,他今天穿一身精神的西装,头上抹着发油整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又英俊。何原似乎也难以自持,捧着何文泉的脸,不断地吻他的额头。
那么多的吻落在他的额发间,何文泉闭上双眼,双手搂紧了父亲的腰。
何原放开他,捡起还在一旁原地打滚的行李箱,牵起何文泉的手,说:“走吧。”
何文泉先是被他牵着向前走,他又看了几眼父亲宽阔的背影,随即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肩走着。
今天不是何原自己开车,司机帮何文泉取了行李,给父子两人送回了家。
走进家门,何文泉发现什么都没有变。就好像他小学的时候早上离开家门去上学,中午的时候被父亲接回家吃饭。
何原放好行李,问他:“在飞机上睡了吗?那边正是凌晨,现在是不是很困?在飞机上吃了么?现在饿不饿,要不要我做点吃的,或者我们出去吃?”
何文泉拉着父亲在沙发上坐下,问:“您中午吃了吗?”
“还没有,我去煮碗面,你先去睡一会儿吧。”何原说着要站起来,何文泉按住他,说:“爸,您歇着,我去炒个菜,很快的,看我给您露一手!”
何原还是不放心要跟去,何文泉说:“哎我不是跟您说了吗,现在我厨艺可好了,您放心吧,之前每天都是这样自己做饭的。”
何原这才坐下,看儿子在厨房中忙碌的背影。何文泉蒸上饭,打开冰箱,见里面塞得满满的,但都未拆封,看来是为他新买的。他挑了一些东西准备大显身手。
迅速做了两菜一汤,此时饭也恰好蒸好,何文泉把菜端上桌,笑着想喊父亲吃饭,却见何原已经倚着沙发靠背睡着了。
何文泉蹭蹭手,摘掉围裙,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
何原睡得很熟,胸口一起一伏的。何文泉摆好了靠垫,轻轻地扶着他的肩膀躺下去,何原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
于是何文泉跪坐在沙发前,大着胆子近距离观察父亲。
他脸上多了很多皱纹,表情松懈下来之后看起来没那么精神了。何文泉非常心疼,他想不明白,他分明没有拉着父亲在身边一起受罪,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累。
何文泉俯下身来,伸出手抚摸父亲的头发。
完美的发型有些松动,其下透出丝丝缕缕的白色来,被巧妙地隐匿起来。何文泉剥开表象,才发觉何原的两鬓已经完全苍白。
他还瘦了很多。
只分别的一年多,何原像老了十岁。
收回手,何文泉攥着沙发的边缘低下头无声地哭泣起来。
他的五官搅在一起,心比犯病还要痛。他的确没想到这一层,原来独自努力也是一种自私。他在那边想着要快些长大、变强,远方关心他的人却更加心力交瘁地衰老着,老去的部分是只能往前拨的齿轮,老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年多对他来说是一场挑战和试炼,可对何原来说,每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日出到日落,日落到日出,都是一场场酷刑。
何文泉才明白,何原对他的爱,比他爱他要多出许多许多,更加沉重深刻,以不同的方式,在看不见说不出的地方,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用心,大概也追不过这种爱的万分之一。
何文泉爬上沙发,轻轻地覆压在父亲身侧,在狭窄的沙发中蜷在父亲怀里。呼吸交融在一起,逐渐变成相同的频率。伤心太过何文泉累了也困了,变合上眼,同父亲一起睡着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何文泉出了一身的汗。他撑起身子,看身下的父亲,何原也已经醒来。他头发凌乱松散,表情也极度放松。何文泉只知道父亲时刻都戒备得完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何原嗓音哑得不成,他问何文泉:“我睡着很久了吗?什么时候了?你吃饭了吗?”
何文泉不回答他,低头看着他。
何原便放松下来躺了回去,贪婪又迷恋地看着儿子脸上的每一寸地方。
何文泉几乎要不认识这个人了。
他埋下头来想要吻他,却又觉得不合时宜。此刻他没有情欲,似乎也不该以此来侵扰他。何文泉将头埋到父亲肩膀里,瓮声说:“爸,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何原仍旧用那松弛低哑的声音说。
 
 
 
十一
 
虽然许久未见,但两人每天都通话,父子之间并没有太多隔阂。何文泉身体好了许多,为了强化体格每天做增强肌肉的运动,清晨都去跑步。何原也跟他一起跑。
第一次跑何原步伐稳健呼吸不乱,游刃有余地跑在他身旁,他以为父亲一把年纪,会有些跟不上的,想着想着就有点脸红心跳,也是,床上那么持久,没道理体力跟不上。
何文泉在美国的时候何原每天跟林医生通话,了解何文泉的情况,林医生还会发一些他偷拍的何文泉给他。后来何文泉情况稳定了,林医生的会也结束了,他就回国了。何原只好跟何文泉的主治医师联系。起先交流起来他英语还磕磕巴巴的,于是每天和秘书小楚练习,到最后也能流利交谈了。
何文泉回国之后林医生继续负责他,体检之后信誓旦旦地和何原说:“我导师说了,手术很成功很彻底,文泉现在与常人无异,想要蹦极都没问题。不过要我说呢,泉泉这小身板还有点弱,还需要多练练。对了,我导师还让我问问你,为啥詹姆约你去海边你不去呢,现在正是暑假。”林医生说着看了看何原。
何文泉玩起手指来,说:“哎我没说不去啊,就是还没决定。”
“何原啊,这个詹姆呢,是导师的小儿子,老来得子,宝贝得不成,这次是和文泉一起交换过来的,你有没有请他来家里玩玩啊?”
何原说:“好。”
林医生走了之后何原问他朋友来了为什么不请来坐坐,何文泉支支吾吾,最后说:“还没和您待够。”
何原叫他问问朋友什么时候有时间,请到家里来玩玩。
于是第二天詹姆一行人就来了。
詹姆和何文泉同岁,两人一起上同一所大学,詹姆和一位中国学姐谈了恋爱,今年女友毕业回国,詹姆便也追了过来。詹姆带了两个中国认识的新朋友来,学姐也带了一众女伴,说是要给何文泉找个合眼缘的小女朋友。
他们在院子里弄了烧烤,何原同孩子们说了几句话就到书房回避。何文泉被几个女孩子簇拥着,起先有些腼腆,但马上就熟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书房门被敲响,何原从窗前走开,坐到桌前拿起本书,说:“进。”
何文泉拧开门,探了个头,问:“爸,肉烤好了,您出来吃点吗?”
何原说:“我不饿,不用管我,你们好好玩吧。”
何文泉笑着推开门走进来,说:“我就知道您不愿意出来。我给您拿了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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