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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花 作者: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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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说,真的是值得庆祝喽?”邵勋微扬眉。 
 
“是可以这麽说。”他笑了一声,又道,“你也倒酒,跟我一块喝。” 
 
顿了一下,邵勋才为自己倒酒,没有按往常的倒三分满的量,而是为自己倒了半杯,坐在一边,他大喝了一口。 
 
看他这样,北齐洛知道他有心事,然而他不会问他有什麽心情,而是用深沈的眼睛安静地看他,确定他心情平定得差不多後,才说:“虽然我命令过你叫我的名字,但你却从来没有叫过,为什麽呢?” 
 
邵勋没有看他,摇晃著杯中所剩不多的清澈酒液,他沈默。 
 
目光一寒,知道他在坚持什麽的北齐洛倾身接近他,缓慢而肯定地对 
他说:“现在,我命令你,叫我的名字。” 
 
59 
 
他扭头看他,深泓般漆黑的眼睛微微透露嘲讽:“怎麽,北齐先生需要用威胁命令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他少有的违逆态度让北齐洛侧目,一直转动酒杯让清透的液体旋转的动作停下,冷冷睨看他一眼,他撇嘴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人心情若不好时,会有很多种表现方式,你是那种会把想说的话憋在心 
里,但整个人的态度会变得尖酸刻薄的那种人。” 
 
他调侃的语气,让邵勋本来就有淤积在心中灰暗阴沈的心情更甚,觉得身上的衣服有些紧缚的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我一点也不懂。”用力呼出一口气,心中黑暗的心情压下不少後,邵勋才开口,“从我身上,你到底能得到些什麽。” 
 
喝了一小口酒液,北齐洛一脸意味深长:“得到我想得到的。” 
 
“就算会伤害到别人?” 
 
“伤害别人与伤害自己,你想我会怎麽选择。” 
 
还能怎麽选择,绝对自我中心的北齐洛,会在乎别人的眼光吗?为了得到想得到的,不惜去伤害一切── 
 
再也不知道应该说什麽,焦躁之後是挫败的无奈,肩膀都垮下,背看起来更驼了,一眼看去,这样的邵勋身形佝偻,透著一抹淡淡的哀伤。 
 
“为什麽是我呢?” 
 
他的问题令北齐洛放下手中的酒杯,望著清朗的夜空,沈思一样沈默。 
 
“我先下去了。”沈闷的气氛让他已经不想再多呆,邵勋说罢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 
 
拦是没拦他,不过──“你先叫我的名字。” 
 
坚持让他做的事情有点可笑,对北齐洛而言却很重要,如果他能叫他的名字,就不会像主仆那样生疏淡漠了,尽管邵勋就是如此打算,一直尽量与他保持关系。 
 
他侧身看他:“是命令还是威胁。” 
 
“是命令也是威胁。” 
 
邵勋漆暗的眼睛凝望一阵,才张口喊道:“北齐洛──洛──” 
 
生涩而僵硬的叫法,除了不习惯不自在,还有被迫叫出来的无奈。叫完,他转身迈开脚步,要离开。 
 
可他没有走几步,他被一个人拽住肩膀狠狠摔到湿冷的草地上。 
 
摔得眼冒金眼的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就被一具坚硕的身体压在了身上。 
 
“干什麽?”眼睛被摔得模糊,手凭感觉伸出去想推开压住他的人,却反被握住按在头顶上。 
 
身前一阵的声音,接著,他被按在头顶的手被北齐洛脱下的衣服绑住了。 
 
意识总算完全清醒,他用力瞪著身上的男人:“你做什麽!” 
 
北齐洛好看而诱人的双唇向一旁撇了一下,笑他问得可笑。 
 
“我做什麽,你不会不知道吧?” 
 
双手解开衣服的钮扣,然後把衣服向两边扯开,让邵勋的胸膛坦裎在自己眼前,北齐洛得意而期待地伸手压上他的胸口。 
 
60 
 
人有一种能力,叫适应。 
 
适应新的环境,适应新的事物,适应炎热,适应寒冷,适应孤独,甚至适应被侵占── 
 
适应,也可以称之为习惯,习惯然後是自然,自然之後,是害怕,害怕适应。 
 
邵勋现在就在怕,因为适应而害怕。 
 
因为他适应的,是他从来都没想过的事情── 
 
被同样是男人的北齐洛拥抱,身体习惯了与他的接触,只要他一碰他,就热了起来,想抵抗,都如此的力不从心。 
 
适应真是可怕的东西。 
 
身体炙热而心冰冷,於他身上的男人,每一次的占据,习惯的身体就会充分的接纳他。自然的反应,让邵勋想笑,只能笑,带著感伤,苦涩一笑。 
 
然而他笑不出来,嘴一张开,出来的除了滚烫的气息,就是欲火焚身的低吟,一遍又一遍,疯狂的索取,贪婪的占据,令人心悸的强烈,让他怎麽也抑止不住可耻的声音。 
 
停不下,停不下,男人的激昂,他的难以忍耐── 
 
一次又一次,一点又一点,他被挑起了甚至连他都不敢想象的情欲──於一个,比女人还要美丽的男人身下,羞耻的放声叫出来,按捺不住的纠缠住他的腰身── 
 
欲望、欲望,这是让他害怕的、焦躁的,控制不住的,最原始的感觉。 
 
心承受不住这份强烈,都快碎了一般。 
 
 
 
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疲惫,在邵勋张开眼时便钝钝的笼罩住了他, 
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体中粘稠滑腻的感觉让他难受。 
 
房间中的光线很暗,猜测不出现在大约几点,他略休息一阵,才欲翻身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锺看现在的时间,可他没有如预想地坐起来,因为他的身体被人紧紧抱住,让他难以移动。 
 
停顿一下,他慢慢转身,看到了依然在熟睡的人。 
 
借著模糊的光线,他静静端详沈睡的人出色的脸庞,看到浏海遮住了他的脸,他不由伸出手把发丝拂开。 
 
然後,一张让世人赞叹,让女人恋慕的俊秀脸庞就这麽完整而近在咫尺地出现在他眼前,同时,也让他大有感触。 
 
记得在那场酒会上第一次那麽近距离地看他时,他认为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那麽的接近他。 
 
那时的他,太冷漠倨傲,也太完美,不食人间烟火一样,高高於上让人难以接近。 
 
可没想到,身份差距如此之大的他们仍然会相遇,第二次见到他时,他一时心软照顾身体不适的他,然後再见时,就是照顾起他的生活起居了── 
 
缘分,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 
 
是什麽原因让他们的关系演变成现在这样,他仍然想不通,唯一只知道一点,以北齐洛的个性,不是他想要的他是根本不会去理会的。 
 
想到这里,他胸口一沈,收回手,轻轻把他环在他身上的手拉开後,走下床。 
 
如果以这个逻辑去思考,那麽,北齐洛是因为想要他,才会用手段把他留下的? 
 
──不是因为恨或是讨厌,这麽长时间的相处,北齐洛对他的态度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憎恶。那麽会是什麽── 
 
拣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穿到一半似乎想起什麽,动作停下,他来到一边找到开关後把衣橱打开。 
 
与衣橱里其他昂贵时尚的衣服完全不搭的一件外套,一眼就可以看到,他走过去把它由衣架上褪下。上次看到时,他没有让北齐洛知道便把它放回原处了,而此时,它没有移动过的呆在原来的位置。 
 
当时,他没有去想北齐洛把这件外套留下来的原因,现在,他才敏感的觉察到,像北齐洛这样猫一样讨厌外来事物入侵的性格,他怎麽会留下这件外套呢? 
 
讨厌有人进入他的屋子,讨厌有人动他的东西,讨厌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一开始他甚至还以为他有洁癖,後来发觉他只是单纯的讨厌有人入侵他的地盘,是个情感强烈,独占欲很浓的执拗的人。 
 
他的这件外套,至今还留有很浓的烟味,就可以猜出来北齐洛拿回来後连洗都没洗过就放到他堆满衣服的衣橱里了,他就不怕衣服染上烟味吗? 
 
北齐洛不甚喜欢烟味,也对香烟的味道很敏感,记得他刚来时因为烟瘾发作偷偷抽了一根烟,之後还换了一套衣服才去见他,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嗅出来。并一脸痛恶的警告他,要是再敢抽烟就把他辞掉。 
 
但是现在──看著拿在手中的,带著烟味的,原先属於他的这件西装外套,他觉得北齐洛所做的事情,都让他如坠入迷雾中,困惑不解。 
 
“啊,被你发现了啊。”不知何时走下床的人,由他背後抱住了他。 
 
61 
 
“为什麽……这件外套会在这里……” 
 
声音呐呐地问著,同时感受他胸膛的温度由相贴在一起的皮肤传递过来,烫伤邵勋一样,让他的後背发热。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留下来的啊。後来我就拿回来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啊……”嗯,正确来说的确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在那场舞会上,他渺小的不值得他注意。 
 
“你不记得了。”他肯定地对他说。 
 
“不,我记得。”他摇了摇头。 
 
他有些意外,把他转了个身让他面对自己:“你真的记得?” 
 
邵勋因为他的震惊而蹙起了眉:“我记得很奇怪吗?” 
 
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问:“既然你记得,为什麽我妈把你带来时,你要说初次见面,还有,我上次生病时,你还故意装作记不得?” 
 
抿著嘴不高兴的样子,让邵勋更是觉得,他像个小孩子。心情复杂地低下头,不由得拽紧手中的衣服,他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我把这件外套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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