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的眉毛是这样的,眼睛是这样的,鼻子是这样的,嘴巴是这样的,连锁骨的形状也是万里挑一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最喜欢的。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很难过,这种难过的情绪就像是洪水猛兽迅速全面的袭来,让我措手不及,甚至无从抵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神经质的跌跌撞撞地从客厅的某个角落翻出手机,然后蹑手蹑脚地爬回到床上,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自拍了一张合影,至今为止我们唯一的合影。
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稍稍安心一点。这种心态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又不是女人,拍照片什么的。
我把手机好好地放在一边,又缩回到他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腰,有种稍微一松手他就会消失的错觉。
直到一天早上我睁开眼睛,发现他不在我旁边,我慌张的爬起来,把小小的屋子找了三四遍也没找到他。我窝在我们昨晚还激烈做爱的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猜想是突然能动了一样从沙发上跳下来,跌跌撞撞跑过去紧紧抱住他。
“我还以为......”刚一张嘴就哽咽了,“还好你回来了。”
我又紧了紧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我们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好久好久。
“对不起,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或许我需要时间。”
声音沙哑,熟悉却遥远。
我的心一紧,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我想不通为什么别人总是要对我不起,我最讨厌别人和我说对不起,既然知道对不起就不要做啊!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其实是最没用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慌乱地把自己藏在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连鸵鸟都知道自保,何况我这种高等生物。
我紧紧闭着眼,死死捂住耳朵。
我知道我有错,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三十岁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摆出十几岁时的那副不顾一切的姿态。
再年轻几岁的时候,我还可以假装潇洒,得不到还能假装我不想要,可是活到这个年纪,已经不能轻易地自欺欺人了。
周边静静悄悄的,但牙齿打颤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
“砰——”地一声后,我突然抑制不住地想大笑。
你需要时间,可是我却没力气等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有保质期,你凭什么拿一句话就要判我无期徒刑?凭什么觉得我对你的爱情就该在未来的某一刻还新鲜如初?
所以我不想等了,我等不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洋洋
即使一直自私,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从来都是自私的去抢我想要的东西,偏执地与一切做着斗争,抢亲情,抢家产,抢梦想,抢市场,甚至抢爱情。
因为如果不去抢,我就什么也没有。
可是当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抢到了时,却突然发现你抢到的,你所拥有的,原来都是假的。
一个从头到尾都在骗着我的女人,一个养到六岁才发现不是我亲生的小孩,一个用尽手段害我的哥哥,一个抛弃我两次的父亲,一个我曾放弃一切去争夺最后还是失去了的地位。
还有一个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转过身狠狠把刀刺进我心口的男人。
抢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一无所有。
这就是我以前的人生。
几乎是我全部的人生。
到头来,原来都是骗局。
我分不清到底该去怪谁,我不知道自己该为这样的人生付多少责任。我只知道,我快要崩溃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爱一个人,你似乎也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你就是不能接受。
但最不能接受的是我居然会为了那些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本就不爱我的人,一次次放弃了我最想要的。
这让我觉得太可笑。
就像是一个被诅咒的人生。
每一瞬间都夹杂着阴谋与背叛。
甚至不能回忆丝毫。
我曾经想捂起耳朵,闭起眼睛,只听那一个人说,哪怕是骗我,但至少能给我自欺欺人的勇气。
可惜他辜负了。
他说对不起,我不想再骗你了。
于是我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是不能原谅你,我是不能原谅我自己。
时光仿佛回到最初的那些年,为了逃避那些离经叛道的爱情而假装什么也不明白,借着醉酒做自己清醒时不敢做的事,就像一只困兽,不知道该怎么前进,却也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退路了。
原来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什么长进,一败涂地,然后落荒而逃。
我计算着日子,把自己和他关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假装一切都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两条彼此纠缠的毒蛇。
那是最后的狂欢,也是我最后的极限。
那个每时每刻都在撕扯我灵魂的人,终究被我葬送在了禁忌的路上。
摸不得,碰不得,忘不得,求不得。
美国的空气还算熟悉。
原来时间真得可以治愈一切。
好久不见。
我还好。
那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刘涛坐在同一个饭桌上把酒言欢,但这一天也终是到来了。
对于刘涛,我从来也说不上原谅与不原谅,况且刘涛从来都不稀罕我的原谅。两个D城呼风唤雨的大商人,握着手赚钱才能和气生财。
他说:“其实以前我见不得他好,是因为见不得只有他好,我却不好,殊不知到头来,我好不好却要仰仗他好不好来决定了。”
我偶尔也会去张弛那里,也不是有什么热情,只是到了这把年纪,还要自己解决生理需求的话未免太可怜。
那年我问张弛:“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他早就不喜欢陈子琪了。”
他说:“你一天不和他在一起,我就一天不见刘涛,你一天不好,我就陪你一天。”
然后一转眼,五六年过去了。
我还是一个人,我还是没有放下那个人,张弛果然就陪着我,五六年来形单影只。
我从未和他说我已经原谅他的话,他四十几岁的人,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年轻,内里怕是比我还要朽烂不堪。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更不知道我又是什么心态。
十五这些年也长大了,很聪明,长得也越来越像我。
我们从未告诉过他他的身世,自从那年他接受了爸爸的确不要他了的现实以后他就再也没多问一句。虽然我们后来一直生活在一起,但他却离我越来越疏远。
十一二岁的年纪,就和当年星辰遇到我时一般的大。
我们无从想象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懂了些什么,但多少也体会到了当年任杰的心情。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他会不会也遇到像当年的我一样不负责任的混蛋,或者是被什么人欺负却不敢告诉我。
甚至怕他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或许他早已猜到。
他是一个深沉的孩子,我几乎想不起来他活泼开朗的样子了。
星辰也十七岁了,他向家里出柜以后和任杰大吵了一架就跑来我家,任杰问我真得没办法了吗?我哭笑着说你看看我就知道有办法没办法了。
我是真得不想让星辰重蹈我的覆辙,至少要让他活得比我容易一些,毕竟那年是我对不起他,星辰变成如今这幅屁也不在乎的样子多少也是受我的影响。
也许是时代不一样了,也许是身边有我这个朋友是同志,任杰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认同了星辰的事。
2014年,苹果CEO出柜了,王小波遗孀也出柜了,这些年出柜的名人越来越多,支持的声音也倒是越来越高了。也许我们这些人的好时代真得来了也说不定,只可惜我们已经错过了。
但想必星辰的未来路应该好走多了吧。
我站在美国的大街上,手里握着的是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真得好久不见了。
我很好。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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