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 作者:一默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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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正想着,突然就被抬起了下巴,他愕然的眼神一下子撞进了一双明亮逼人的眼眸中。
福宁公主啧啧了两声,接着轻轻摇了下头,忽然冒出了一句:“可惜是个男的。”
唐宁瞬间涨红了脸,然而还有一个人脸比他还红。
“母亲——”谢玄湛红着脸,伸手拽福宁公主的袖子。
谢白筠也皱着眉头看她,福宁公主呵呵一笑,收回了手。
福宁公主走了几步,撩起裙摆坐到椅子上,一连串动作十分干脆利落,裙摆只来得及在脚边打了个花。
“徐莲怎么没来?”
“徐姨说她身体不适。”
福宁挑眉,“我上午在母亲那见到她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病了,莫不是什么疾病?我库房里还有些人参,你走的时候带上,跟她说,过几日我去看她。”
唐宁已经被这位天之骄女的奇怪举动弄的不知怎么回应了,虽然他有些疑惑徐莲什么时候跟公主这么熟了,可这毕竟是女眷的事,他也说不准,只得诺诺应下。
为防止福宁公主又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他连忙把唐钰拉过来,呵斥他给谢玄湛赔礼。
谢玄湛此时倒是没向刚刚那么羞涩,他温雅一笑,才十三四岁的样子,举止倒似二十多岁一样,一派少年老成。
“唐编修不必如此,此事不怪令公子,实乃我这个东道主疏忽所至,作为主人却没有好好招待客人,任他们发生冲突,实在是我的失职。”
“哼。”福宁公主放下茶杯,突然用食指挑起谢玄湛的下巴,“怎么会是你的错,你看看你的脸成什么样子了,作为客人居然打了主人的脸,这样的客人主人何必招呼,一棒子打出去就是。”
谢玄湛脸又红了,这下是真恼了,语气也重了许多:“母亲!”
唐宁看着福宁公主那熟练的动作,心里突然平衡了。
“哼!拽什么拽!母亲——比我大好多岁,还整天母亲母亲的。”唐钰瞟着对面母子俩,学着谢玄湛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嘀咕。
小孩子不懂掩饰,他以为自己很小声,可屋里的人全都听到了。
唐宁没有生气,甚至轻柔地拍拍唐钰,对着福宁公主和谢玄湛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福宁公主爽朗一笑,不在意地挥挥手,点着唐钰的小鼻子道:“既然你伤了你湛哥哥的脸,你就得留下来伺候你湛哥哥,直到他痊愈,男子汉要敢作敢当,怎可让父亲出头?”
谢玄湛也微笑着上前,对着唐宁道:“我看小钰脸上的伤还没擦药,小孩子脸嫩得很,还是及早治疗的好,我这刚好有宫里御制的伤药,药性温和不留痕迹,最是适合小孩用了,唐编修不介意我带小钰去擦药吧?”
唐钰刚刚那番带着酸意的话语早就平息了唐宁心中的怒火,这会看着儿子脸上的伤痕,哪有不心疼的,便点点头,示意儿子跟着谢玄湛走。
谢玄湛含笑冲父母和唐宁点点头,轻轻牵起唐钰,把他嫩嫩的小手放在手心。
唐钰别扭地转了转手腕,想抽手,但是,或许是因为谢玄湛眼角的伤,或许是因为谢玄湛笑容太可亲,或是他手心太温暖,又或是三者都是,反正唐钰最终还是跟着谢玄湛走了,平日嚣张的小霸王,竟然乖得像猫一样。
两个孩子走了,福宁公主也跟着起身,“好了,看在湛儿的份上,我今日就不和你计较了,秀宁还请我去钓鱼呢,我先走了,记得给徐莲带话啊。”
话还没说完,人就到了门口,走之前还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谢白筠一眼。
刚刚还热闹着的书房,如今就剩下唐宁和谢白筠了,两人一时无语。
谢白筠知道唐宁现在不会对他产生除了友情之外的感情,就算谈起四年前的事,逼唐宁给答案也没用。
于是,他只得寻找一个安全的话题,试探唐宁如今对他是个什么打算。
“我听说你最近在为赵谦的事烦扰。”
“嗯。”唐宁脸有些红,不知怎的,几年没见,突然间听到谢白筠的声音,他就好似回到了四年前那个晚上,本以为早已忘记的感觉似乎又全都回来了。
“小钰儿今日差点误伤的那个孩子,是吏部考功司员外郎黄坚的儿子,正好湛儿刚刚救了他,小钰儿又没真正伤了他,不如我带你去黄府替小钰儿赔个礼,顺便探探消息,子安觉得如何?”
唐宁似乎还没回到状态,恍惚地看着谢白筠期盼的眼神,不知怎的想起了桃花树下,那一红一白两个绝望悲伤的身影……
等他回过神时,他和谢白筠已经坐在去黄府的马车上了,唐宁苦笑了一声,他还是心软了,罢,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得不说,谢白筠这个亲王世子的面子还是挺大的,黄坚也识趣,都没要谢白筠开口,便话里话外提醒唐宁,赵谦曾经审理过一个侵占良田的案子,恍惚与工部的人有些关系。
接着他又承诺尽力保住赵谦的官位,因着他只是个副官,具体如何还要看郎中怎么决定,不过就算保住了官位,赵谦也只能去更偏僻的地方任职了。
唐宁拜别谢白筠,回府的时候,已是满天星辰。
他仰望天际,就这样,赵谦没事了?
就这样,和谢白筠和好了?
☆、第七十四章 困境
第二天中午,吃饭午休时,唐宁觑了个空,带着食盒到工部找符嘉言。
“听说是因为一桩侵占良田的案子得罪了什么人,与你们工部有些瓜葛。”
唐宁和符嘉言呆的这个房间,是工部专门用来午休的房间,小得很,两人一桌刚刚好。这种房间一般比较偏僻幽静,加上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两人说话也不怎么设防。
“侵占良田?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是曲阳县的大户人家……”
唐宁与赵谦都不是主动的人,就算相交多年,感情深厚,却不是经常通信,信里也不会说什么公事。
符嘉言为人却是热情主动的,经常给赵谦写信,一来二往的,符嘉言对赵谦的情况了解地倒比唐宁详细些。
“没错,是工部右侍郎李大人的外甥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符嘉言突然停了筷子。
“原来是李大人啊,他倒是个圆滑精明之人,左右不过几十亩良田,李大人之前与谨和为难,想必是以为他背后无人,如今我们去说情,他定不会为了几十亩良田与我们作对,加上吏部黄大人担保,如此,保住谨和的乌纱帽肯定是没问题的,说不定谨和还能不必调到偏远地方去。”
唐宁早已不是毛头小子,在官场上,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这种想法可以有,比如李大人对付赵谦;但这种想法的前提是我的官比你大,我的后台比你硬。
唐宁在官场上首先学到的就是,遇到事情,第一个想的不是这件事的对错,而是参与事件之人的官位,背景,背后的各种关系等等;在官场上,对错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甚至是最次要的。
当然唐宁也可以借林清羽的势,只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况且他也不想事事靠林清羽。虽然他现在解决事情也是要靠很多关系,不过那些官员谁不是靠人情关系立足的呢。
他靠谢白筠,靠符嘉言和靠林清羽是不一样的。谢白筠,符嘉言,赵谦这些人都是他自己花费心血结交的好友,他们的关系是互相的,而对于林清羽,唐宁只是单方面依赖而已。
况且林清羽会帮唐宁却不会帮赵谦,林清羽也有自己的立场,他给人的印象永远是冰冷而不可亲近的。
因此,没有绝对的权势,纵使唐宁心里意难平,却也只能先考虑保住赵谦。
这些道理,唐宁懂,符嘉言懂得只会比唐宁更多,不过他到底还是不甘心,左右屋子里只有他和唐宁两人,他的嘴便又痒起来。
“哼,工部谁不是精明的?这满朝官员都精得跟老鼠似的,到处挖墙角,我看,那墙迟早要倒的!”
唐宁听了这话,也没怎么在意,本以为是符嘉言的一句牢骚话。但他很快就后悔了,无比地后悔。
是夜,春雷不断,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唐宁一夜没睡好,被雷声震得心跳如鼓,他很奇怪,以前也没怕过打雷啊,却不知,这只是前奏而已。
第二天,唐宁便被后续第一道雷劈中。
金塔倒了!
不只是唐宁,满朝文武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都是震惊不已。
当然,最受惊吓的还是景乐皇帝。
皇帝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晕倒了。
现在皇帝昏迷不醒,朝中人心惶惶,按说到这种地步,金塔之事早就应该立案侦查了,可高莆坚持此事等皇帝醒了之后发落,事情便拖了下来。
事情拖得久了,皇帝还是不见起色,许多官员的心思便活泛开来,大皇子府一下子门庭若市,就连三皇子府都多了一个门人,只二皇子府丝毫不见动静。
皇帝出事后,虽然他不愿见儿子,可儿子却不能不侍疾。自从皇帝倒下之后,二皇子便拖着病躯,日日在殿外请安,却不敢亲自探视皇帝,只因害怕有人说冲撞了皇上的龙气。
大皇子看到二弟如此做,即便瞧不起他的虚伪劲儿,自己却也不得不做这表面功夫,只是近日他比较繁忙,又仗着自己大舅子在皇帝身边,不怕有人说坏话,这功夫便做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而高润也受到了不同势力的压力,其中犹以高莆为重,高家不停地给他传消息,字里行间都说高夫人病有起色,其实就是隐晦地威胁高润,毕竟高润今时不同往日,皇帝倒了以后,许多公务实际都是高润掌控的。
而宫内的各种事务,早已被余晏牢牢握在手中。二人联手,倒把皇帝周围把持地滴水不漏。
不似大皇子府的灯火通明,夜晚的二皇子府却是一片漆黑。
“表弟,你可真难为我了,我是真的打听不到消息,高润的手段这几年越发厉害了。”
谢白筠身穿华丽的黑色绣暗金纹长袍,又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折扇。如今他早就能把折扇运用自如,何况在二皇子府,带上这扇子也多重保障。
二皇子凤雏仍是苍白着脸色,可嘴唇却不似白日那般毫无血色。
此时,他斜倚在榻上,手撑着额头,目中精光闪烁,平日羸弱的气质里陡然多了丝凌厉。
“又是高润,我倒该多谢谢高莆,如此人才,竟然拱手让人,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的意思是……”谢白筠收了折扇,他已猜出凤雏心中所想,却不会傻傻地说出来。
“把那个消息传给高润,另外,如今我们势弱,父皇是决不能倒下的,让高润找个理由,让吕太医给父皇看看。”
谢白筠会意,吕太医是高润的专治太医,在太医院医术不显,地位不高,轮不到他给皇帝看病;不过他是吕大夫的儿子,一手针灸神技尽得吕大夫真传,说不定真能治好皇帝。
深夜,高润挑灯,连夜审阅奏折,不远处的龙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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