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夜色如同粘稠的胶水,将我钉死在原地。我眼睁睁看着薛凛消失。
我发不出一点声音,将会溺死在这黑暗世界。我的心脏被绝望篡紧,呼吸都痛。
突然,窒息感如潮水般退去,薛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从背后抱紧我,我能感受他一点一点地靠近,鼻息打在我的脖颈上。
他趁我没反应过来,猛地咬了我的耳朵,尖尖的牙齿轻轻地碾磨,我不停地深呼吸深呼吸,他轻笑,声音低沉性感得要命。
他恶意地用舌头舔舐我的耳蜗,我腿一下子就软了,要不是他抱着我,我铁定摔地上。
薛凛仿佛恶作剧成功了一样,有些得意洋洋地靠在我耳边说:“还是老样子啊,耳朵敏|感得不得了,反应也性感得不行。”
我醒过来的时候,怀疑我正在做一个噩梦。
这个噩梦还挺逼真啊,我用桌上的美工刀,给自己狠狠地来了一刀。剧烈的疼痛感让我意识到我是存在于这个噩梦世界的。
我清晰地感受到血液从我的手臂流出,粘稠的、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滴在地板上,我慌忙去找湿纸巾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捂着手臂去洗手间。
我站在洗手池旁边,冷漠地看着被我划伤的手臂。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才猛然惊醒!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门被大力拉开,我手足无措地望着一脸冰冷的薛凛。
会被厌恶,会被嫌弃,会被恐惧,会被丢弃,会被嘲笑,会被当成异类,会失去薛凛……
我嗫嚅着道歉。薛凛包扎的手一顿,非常粗暴的乱绑了个死结,站起身,狠狠地给了我一拳。
我当时情绪也非常不稳定,被这一拳激起了火气。
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他反应也快,对着腹部就给我来了一拳,疼痛感迫使我放开了手,我冒着冷汗死死地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盯着薛凛。
他红着眼睛把我提起来按在墙上,冷笑一声,不管不顾地啃我的嘴唇,我不甘示弱,立即反攻,温柔至极地回吻,趁他松懈的时候,对着脑袋给了他一拳,他有点懵,没反应过来,我凶狠地咬上他的脖颈,温热的血顺着流进我的口腔。
舌头自下而上划过他的脖颈,然后吻上他的唇。两人双双倒在沙发上,薛凛喘息着说:“技术不错嘛。”我笑了一下,伸出舌头缓慢地舔舐嘴唇,一只手解扣子,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脸。
薛凛不再用手撑着,整个人紧紧地贴着我,他强硬地转过我的头,嘴若有若无地贴着我的耳朵:“没人告诉你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次吗?”
他说话时,不住地往我的耳朵里吐气,嘴唇也紧靠我的耳垂,像意外的亲吻又像温柔的舔舐。
我喘着粗气说:“都是跟你……唔、练的。”那个混、蛋,又伸把舌头伸进我的耳朵里,在里面搅动着,时不时狠狠吮吸。我甚至能听见他的舌头在耳朵里滑动的声音,他吮吸时的水声,暧|昧又色|气。
“啧。”我相当不爽地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肆意游走。
听着他在我耳边压抑的呼声,我迟钝地意识到,这次,我们玩过火了。
心照不宣地退开,他侧身躺在我旁边,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怎么?你还不去泄火?”装作毫不在意,用玩笑话搪塞。
“当然要”,他的手划过他的裤头,像某种堕落的暗示,“So,watch me,please。”
请注视我。
第5章 2018年2月19日
2018年2月19日,小雨
我今天应聘成功了,在一家颇有名气的琴行里当钢琴老师,我弹了一曲悲怆,就让我留下了。老板有五十多岁了,穿着西装马甲,戴着金丝边眼睛,风度翩翩。
给我开的工资时一节课450块,我顿时震惊了,我以为我拿到一百多一节课的课时就顶天了。
他让我明天早上九点过去上班,琴行里只有我和他两个老师,只教钢琴。
我怀疑我遇到了隐士高人,那种老艺术家由于种种原因告别音乐圈然后潜心教学生最终桃李满天下。
我在外面游荡了许久才回家,面对薛凛我有种愧疚感。
我们都已经成年了,曾经的青春岁月都已经过去了。
况且,我和他,从过去到现在,只不过是野兽抱在一起取暖罢了,谈不上什么特别的关系。
我们曾在许多地方接吻,我把他归于青春期的躁动与好奇。我们会在街头的暗巷凶狠地彼此撕咬,在和人打完架后,交换一个带有血腥味的吻。
在炎热的夏日逃课跑到天台吃冰淇淋,薛凛会很狡猾地说:“我想尝尝你的。”所有的惊愕都湮灭在对方巧克力味的嘴里。
我和他的吻充斥着野兽的粗暴,互相啃咬,你争我夺,寸步不让,偶尔也会有十分温情的吻。
在落日的余晖中,风都变得柔软,这种时候薛凛会温柔得一塌糊涂,而我也会稍稍顺从他一下。
有时候,我们也会吻出真火,然后默契地推开彼此,用毫无营养的话题掩饰。
所有的悸动,或快乐或忐忑的情绪,全部埋葬在这近乎透明的掩饰下。
薛凛交过一次女朋友,两个星期接个吻之后就分了。而薛凛的理由是,好奇跟妹子接吻什么感觉。
我追问:“什么感觉?”
“就那样呗!我更喜欢你。”
我清楚的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是,我更喜欢和你接吻,但心脏仍旧不听话地漏跳一拍。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薛凛已经睡了。
小松蜷缩在门口等我,一听见开门的声音就欢快地摇尾巴,湿漉漉的眼神仿佛在说:我等你好久啦!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下次要早点回家。
我把小松抱回他的狗屋,自己轻手轻脚地回房间,灯光从门缝处溜出来了,我有些疑惑,我出门的时候没关灯吗?不对啊,我从来不开灯,某种甜蜜的妄想从脑海浮现。
啊,怎么可能呢?你是个废|物,垃|圾,你一无是处,你没有喜欢人的资格,你甚至活着都是一种浪费?你干嘛不去死?
我想死,再活一会儿吧,或许下一秒会有奇迹,果然没有什么奇迹吧,我想死,我跳不出这个循环。
我还不能放弃,我死了,小松怎么办?
我必须继续坚持,而且死亡也需要一个计划,不能打扰到别人。跳楼的话可能会砸到人,即使砸不到人,前来的医护人员带着铲子过来整理尸体,也不能卧轨,目睹那一幕的人可能会造成心理阴影。
最好是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角落,总之,需要长时间的计划。
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永远地沉睡下去。
我这几年几乎天天都做噩梦,醒过来就自娱自乐地想,其实做噩梦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会拼命醒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天天想着要是我醒不过来就好了。
“你傻站着干嘛?还不进来?”薛凛半眯着眼,显然事困得不行了,兴许是灯光的缘故,薛凛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眉眼间尽是温柔。
我大概是瞎了吧,居然能从薛凛身上看见显而易见的温柔。
我麻木地走进去,像块木头一样硬邦邦地倒在床上。
薛凛钻进被窝,把被子裹在他身上,我一点都分不到,他似乎很高兴,一边笑一边裹着被子站起来,最后连人带被子扑到我身上。
“你怎么搞的?怎么那么冰?”
在这种天气里出门游荡,身上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一脚把我踹下床:“脏死了!赶紧去洗澡,不然别想爬上来。”
地毯很软,一点都不痛,我一动不动地躺着,好累啊!眨眼好累、呼吸好累,我艰难地摸去洗澡。
水很暖,而我很冰,暖呼呼的水会因为我而变得寒冷。我一点一点地滑下去,当水淹没我时,我突然想到或许跳海是个不错的选择?啊,不行,别人还得打捞,很麻烦的,要是哪天飘到了海滩上就吓人了。
薛凛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提起来:“淹死在自己的洗澡水里?这是什么新奇死法?”
怎么被他一说我觉得好恶心啊?我也没打算这么死好吗!
“我给你2分钟,我在房间等你。”
我四处找吹风机,没找到,我明明就放在抽屉里的。
“把姜茶喝了,我给你吹头发。”薛凛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种神情我很熟悉,那是恶作剧即将成功时隐秘的兴奋与快意。
他估计是在吹风机上动了手脚,又或者把吹风机藏起来故意折腾我要帮我吹头发。
他会故意把我的头发吹得乱翘,对着他一手打造的鸡窝头哈哈大笑。
都这么大了,还那么幼稚,就不能正经点吗?不过,正经起来的话大概也不是薛凛了。
我珉了一口热腾腾的姜茶,薛凛煮的姜茶比外面卖的还好喝,可能是茶叶和蜂蜜的原因吧,或许还有他的独门配比?
我喜欢甜的,外面的姜茶对我来说太苦了,薛凛煮的就刚好。
一杯姜茶下肚,薛凛眼神阴鸷地盯着我,表情阴沉,我没惹到他吧?被恶作剧的是我结果恶作剧的熊孩子还生气了?吹风机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个未知数耶?
薛凛死死地抱着我,用抱好像不太贴切,应该说勒。
我不知道在我喝个姜茶的时间里薛凛的世界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巨变,他这个样子很少见,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他转学离开的前一天。
像受伤的凶兽露出脆弱的一面请求安慰,难以抗拒。
第6章 2018年2月20日
2018年2月20日,雨夹雪
这是我上班的第一天,琴行离家不远,我选择步行,早餐店非常热闹,我以前特别爱吃小笼包,馅儿大皮薄吃完再来一杯凉丝丝的酸奶,人生圆满。
薛凛今天起得特别早,说出去晨练,回来带了及其丰盛的早点!坚果、小笼包、虾饺、酸奶,还买了许多蔬菜水果。
我咬着小笼包含糊不清地问:“今天不是到我做饭吗?你买菜干嘛?我待会儿回来顺路就买了,你提那么多东西不累?”
“你做饭太难吃了”,他嫌弃地说,一边把冰箱塞满,“继续让你做饭过不了几天我就会被你毒死!”
我心想,不应该啊!我用电子秤十分严格地按照菜谱做的,难吃不到哪里去啊!哪有那么夸张?
我们以前住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谁都不乐意做饭,天天叫外卖。完全不能指望我们放学之后有心情做饭,假期还有周末都是自己做的。
一开始,薛凛做饭堪称黑暗料理界的王,番茄炒鸡蛋壳儿是他的拿手绝活,这道菜已经被我嘲笑了好几年,是他最想删除的黑历史。毕竟他含着金汤匙出生。
后来薛凛做饭倒是越来越好吃了,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吃遍美食,他对料理的敏感度绝对不是我能比的。
打开琴行的门,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昨天他恶作剧的点是在姜茶上,他可能没放调味的蜂蜜,直接切碎姜随便煮一煮,我受不了纯粹的姜,他猜到了我的味觉出问题了,所以怒火滔天。
琴行有3间隔音的小房间,每间两个人,互相学习,交换练琴,我和老板需要做得就是三个房间来回转悠,给予指导。
我一进门就看见老板正在和一个年轻人交谈,大概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除了给学生练琴的房间,最大的房间是老板接待特殊客户的,有一些艺人会到他这边来接受短暂的钢琴训练或者音乐相关的指导。
我真的是遇到了隐士高人,我还奇怪工资为什么那么高,现在我懂了,我们琴行走的是高端路线。我也算走了狗屎运了,可是我真的能教好他们吗?我怕我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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