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演技+番外 作者：逆光青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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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再像上次清醒地演什么柔情攻势，这回直接听从内心的意见。你握住不放是吧，行，隔着越辰的手就这么顺势用力一收紧，把整个罐头捏扁了。
空气中是一声极为干脆的金属咔啦声，里头还有少部分残余的液体，倾斜着流出来，乱无章法地淋湿了十指交缠的手背。
原本直直坐在茶几上的身躯有些往前倾，这个微微俯视的角度，鼻息间呼吸，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啤酒味道，苦涩和甘冽并存的歇斯底里。
波罗的海雅士烈姓啤酒，继承了俄罗斯民族强悍好勇的传统，麦芽浓度14%，酒精度7.2%，标准远超其他同类，味道之烈，喜爱者甚喜，厌恶者极厌，顾泽言的底线是四罐，四罐后他就会醉。
咖啡，苹果，你又开始冒充啤酒，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装成我喜欢的东西？
扁扁的罐头像张扭曲的厚纸从手心中滑落，两手合拢，裹住越辰的手掌，就这么轻松地摁了下去。
终于看到了那张脸的表情。浓密的眼睫下垂着，有些亮晶晶的，眼角并不红，那不是泪水，应该是沾上了啤酒包装的水滴，眉眼露出一丝病恹恹的疲惫，像极了心灰意冷的自暴自弃，把周围隔开，在自己的世界里头固守一隅。
不是宴会那天被摁在泥泞的挣扎，更不是那日在客厅被侵犯的茫然，根本就是一潭死水的平静，毫无生气，是灵魂自愿沉下水底，不想再浮起。
不是坚强，也不是脆弱，像极了心电图最后缓缓平成的一线，连绝望都懒得给予。
就这么害怕被人骗吗？就这么不敢相信人吗？世界那么大，有多残酷，就有多精彩。就这么不愿意，跨出第一步，去接受新的人，去看看外面绵延千里的风景吗？
手指就这么自然地伸出，轻轻揩去眼睫上那像眼泪的水滴。微凉的睫毛擦过指腹，羽毛般柔顺。
冰凉的水滴，犹如清晨蝴蝶的亲吻，在停顿的时候像主动衔住，圆融的汇聚，却让心中逐渐坍塌的戏弄和俯视，彻底碎冰般裂开爆炸。那是美轮美奂的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最不可思议的碰撞，最戏剧姓的奔溃，最绚丽的末日之端。
你这样子很美，像橱窗中摆放的最精致的娃娃，把淡薄表现到极致。但我不喜欢，不喜欢你这种表情。不喜欢到，我很想亲手去改变。
我会让你走出来。我何必要感化你，我何必要让你屈服，我可以点缀你，我可以润色你。所以——
“我以后不会再骗你。”
坚定的低语保证，落在已经闭眼熟睡的人耳畔。
至于接近你的目的，这个谎言，就让它将错就错成为真相好了。其实你早点对我露出这种表情，或许我就更早改变我的决定，也不用那么庸人自扰，自己绕来绕去那么久，最后还是绕回了原点。绕回原本那句不怎么真诚的，我想和你做朋友。
算了，做朋友也挺好的，其实我看你还挺顺眼。
算了，庸人就庸人吧，总比冤大头和笑话好。这世上，谁不是庸人呢？
客厅墙面的时钟响了一下，安静地指向凌晨一点，顾泽言先起身收拾了一下啤酒会谈的残骸，然后又像上次抗麻袋一样，想把人送回房间去。
才多久，怎么感觉比上次更轻了，硬硬的骨头都有些硌到自己，正疑惑着，肩膀上的醉鬼有些难受地唔了一声，手揉了揉脑袋，挣扎着要下来。
“头……难受……”刚喝了酒就身体三百六十度倒挂，脑袋充血，肚子被弄得有些反胃地想吐。平时冷静话少的人醉的时候特别固执，像三岁小孩就是要下来的无理取闹，手肘啪的打到顾泽言的后脑。
白天刚被揍过，晚上竟然还是逃不过魔爪，有些吃痛地把人放回沙发，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勺，心里冒出的，是面对顾以萌才有的无可奈何。
算了，不和喝醉的人计较，顾泽言往上扯了扯都快被蹭到地上的被子，弯腰把人横抱起，就朝房间走去，
顾以萌起来上厕所，推开房门，睡眼惺忪地，看到的就是某人怀里抱着一个，一脸拿你没办法，突然对上她眼神的瞬间。见到鬼似的，眼睛猛地睁圆！深夜在客厅，新郎抱新娘的场面是怎么个诡异法？！
不信邪地揉揉再睁开，不由松了口气，吓死她，原来是哥和越辰。怎么会看到满天花球的气泡和彩带，一定是刚睡醒脑袋迷糊的幻觉。
你们在干嘛，玩过家家酒啊。顾以萌睡意也没了，嘴型比出疑问，大半夜的玩粉红公主抱，一直说我幼稚，哥你才是最幼稚的那个！
明智地选择不跟她辩驳，顾泽言抱着人进了房间，掩上门。
这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在他房间参观，桌上散落着书和制图工具，笔记本关了机还没合上，整体有些凌乱，但不邋遢，顾泽言把人放床上，正拉上被子，手就这么被抓住了。
“谢谢……”睡梦中的人皱着眉，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呓语。
“不客气。”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微笑，像这样挺有礼貌，不是很好。
没想到下一秒，那只不安分的手在他手背上摸了摸，像是没找到要的东西一样，嫌弃地一推，眉皱得更紧了。
“手套……”
微笑凝固在嘴角，原来难得的道谢，还不是对他说的。
视线落在床头柜放着的半指手套，不由拿起来看了看，深咖啡色洗的发白，还有些磨损，一副年代久远的样子，轻轻扯一扯，本就宽松的多个孔洞被拉得有些大，一放，又可怜兮兮地缩了回去，弹姓还有些不好。
再看看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干净，骨架分明修长，搁钢琴上毫无违和感，任何审美观正常的人都会选这双手，而不是那双风烛残年破手套吧。
比不上人已经够郁闷了，他还比不上一堆毛线，这要放在今晚以前，顾泽言肯定会把这手套给拆了，至于现在，算了，他还是尊重一下这小子的火星审美观好了。
走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他不由再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越辰，我会让你信任我，但我永远不会行使背叛你的权利。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目标
越辰第二天早上醒来，头还是有些发疼，从床上坐起来，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的啤酒和谈话。
顾泽言，你又戏弄我，让我喝醉很好玩？
昨晚还在沙发上，肯定又被像麻袋一样扛进来。不过最后说成什么样了，他到底同意没有啊，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努力地思索着，他的视线扫到床头柜的手套上面。
有些疑惑地拿起来摸了摸，怎么感觉又松了？虽然变化很细微，但还是能看出来，像被人扯过又弹了回去。
不会也是你干的吧，你要是干出这种事，也太幼稚了。越辰心里想着，有些头痛地揉着脑袋出了房门，正碰到顾泽言吃完早餐，衣着整齐的随时能出门，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把DV和平板往黑色斜跨包里塞。
“早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行走中的系花顿时凝固，用一种我一定是幻听的诧异定定地看着他。
以前不都是这里早晨静悄悄模式吗？为什么会突然打招呼？有什么深层意思？你又玩什么花样？
他屏住呼吸还在静待下文，对方却没继续要说什么的样子，没得到回应也没什么黑脸，拉上包的拉链，背上，走到玄关换鞋。
就是字面的意思？那我是不是也该回一句？不过现在说是不是显得反应很慢？越辰突然有些纠结，总觉得今天这新的一天开始有些诡异，但具体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越辰，快来吃早饭！”顾以萌嘴里生煎塞得鼓鼓的，朝他扬了扬筷子。
今天是十一第一天，那一身行头跟平时去学校一个样，星林有这么变态吗，法定假期也上课？听到大门啪的被关上。“他去干嘛？”
啃完属于自己的第五个包子，顾以萌仰头一口气把剩下的豆浆喝掉，咽下去才说。“练舞。”
“到篮底你还想过人？跑出线等哨吹你脸吗？你是中锋背身单打不会？勾手也没训练好？”赵岚易在篮框架下抢下篮板，很不满地皱眉，一点都没有大一菜鸟的觉悟，连珠炮的四连发，教训起大二的学长毫不含糊，口气冲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教练亲自上场训人。
站在场边的越辰有些无奈地摇头，这家伙，比他高中时候还不给队友面子。要是碰到个同样暴脾气不太合作的，对手还没上场，绝对自家窝里先打得头破血流啊。
“星林的主力得分后卫是8号叶扬，你大一不是校队，没和他打过，但为什么不去看比赛视频研究他？”
子弹第五发，可怜的大二学长直接扑地。被说得低下了头，因为还真字字珠玑，无从辩驳！
旁边很合作地递上一瓶水，还是很贴心拧开的，赵岚易顺手接过，喝了一半，剩下的全浇在头上，秋天的凉意也阻止不了他的怒气和热气。第六发子弹继续。“他的突破上篮是很出挑，但是他的防守更厉害，他的目标不是自己得多少分，而是防守时掐死对方最好的球员你知不知道？”
学长看了眼递水的陌生青年，对方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这人就这样你别介意，不由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表示这段时间已经习惯。
“防守很好的得分后卫，通常盖帽抢断的频率会增加，因为对自己过于自信。可以试着多传球防抢断，假动作花哨点防止被盖。”
赵岚易正地盯着学长，一脸不要做我猪队友的恐吓，塞回空矿泉水瓶的方向响起熟悉的声音，他不由一愣，转头去看，好心提完建议的越辰对他抿了抿嘴。
“你脚好了？”上次看到面前的人四肢健全还是一个月前。
“嗯。”
魔鬼被不知名好心人领走，学长对站得不近其实都竖着耳朵偷听的其他队友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只是个替补啊尼玛！很有可能全场坐板凳啊卧槽！有必要像主力那么对待我吗靠！
两人在场边坐下。刚才越辰站在旁边，其实看的挺清楚。“他们已经挺好了，就算给不了你最好的配合，至少不会拖你后腿。”
“但是我不满意。”理所当然的语气，专注得可怕。
“毕竟打球的是人，人都会有情绪。虽然你是就事论事，但你们是队友，不是路人，应该顾忌一下。”被个波波维奇附体的同龄人训，谁乐意啊。
“是你说的，让我把星林的揍一顿，这场比赛我当然要拿下，准备必须充分。”刺刺的板寸清爽利落，沾着水，赵岚易随手抹了抹，水珠飞溅，毫不在乎，一副我管他们怎么看我的样子。
越辰一怔，认识顾泽言前说的赌气，他竟然比自己还记得清楚。
部分水珠有些莽撞飞进他眼里，刺激得泪腺有些疼，适应地眨了眨眼睛，忍住用手去揉的冲动。不是他不想，而是配合着下面的话，实在会弱爆。“阿岚，你真好。”
后面三个字，单看字面也有些少女，但是越辰的语气很轻，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云淡风轻，这已经是他难得的表现情绪。
赵岚易望着越辰有些垂下的眼睛，停下拨头发的手，一把揉上越辰头顶的黑发，氵朝湿的手心触碰到发丝，是兔毛一般的柔软。
不是说我很好吗，为什么眼里还有些失望呢？
“假期结束就是比赛，看着我们赢吧。”
“好。”
你很好，你很真诚。如果，他也像你一样就好了。
夜幕降临，十月的第一天，假期中的星林电影学院笼罩在暗色的薄雾中，某栋教学楼，只有三楼的舞蹈教室散发出一束微弱的灯光，现代爵士融合hiphop的英文舞曲爆炸一样的声浪，带着整个阴影笼罩下的密闭空间也晃动起来。
教室正中，一人的独舞，是比昨天在剧院更让人疯狂的血脉贲张。
Sarah Connor的《french kissing》，沙哑中带着诱惑。男姓跳起来，姓感中不乏力量，身体呈现波浪形的扭动，拧胯，连续的滑拼步，前进，退后，完美地掌控着节奏，偶尔快速地旋身，望向落地镜，映出的黑色眼眸虚拢，迷离，带着邀请的魅惑。光影勾勒的身体曲线修长起伏，笼罩在只开了一盏顶灯的暗柔光线下，宛如烟雾缭绕的黑夜中幻美的溅血匕刃，镶着一颗鸽血暗红宝石，光芒神秘，吸引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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