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暗恋了小跟班+番外 作者:与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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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乐愣了一下,突然脑袋里响起来他昨天说的话。
手指微微泛凉的触感好像还就在下巴上,唐乐想起来他昨天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说“我很……”
很怎么样?
唐乐没敢想下去,他怕自己疯狂的猜想会让打断自己迄今为止最难以想象的一个朋友,他有点怕自己猜错了,又怕是猜对了。
昨天从周帆打趣他吃醋起,他就有些慌神了。
他虽然不看什么电视剧,不看小说,漫画也就看过被周帆发现的那一次,但是经常会听到周围的女生在讨论里面的情节,身边无时无刻也不在发生着同学分分合合的故事。
他尚未经历过,而且见的不多,但是也听过大半了。
吃醋这个词他当时确实是有些恼怒的,恼怒周帆把他当做一个女生来调戏,恼怒周帆开这种无厘头的玩笑。
可冷静下来之后,他便更慌了。
唐乐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吃那个女生的醋了,他生气那个女生来给周帆带早点,也同时生气周帆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让他把这件事憋在心里这么久。
可是他为什么会吃醋呢?
以什么样的身份,凭什么来吃周帆的醋呢?
唐乐脚下越走越慢,他紧皱着眉头,心里像被猫抓一样,一下一下的,却又奇痒难耐。
“我很……”
我好像很喜欢你啊,周帆。
是那种喜欢吗……?
这简直太疯狂了。
……
火车票奶奶买的是硬座,从这个城市坐回县城去的火车好歹要四五个小时,回山脚下还要再坐两个小时客运车,再画一个小时走上山去,这一趟下来,一天时间基本上是废掉了。
奶奶买了三张票,多出来的那一张是妈妈的。
精神病院的医生给奶奶说妈妈最近很乖,越来越听话了,而且免住院费的时间也渐渐逼近了,奶奶说要将妈妈接出来,然后带回山里去。
火车快要发动的时候,奶奶终于不耐烦的拽着妈妈上来了,唐乐急忙将放在座位上的东西费力的放到货物架上去,然后让妈妈坐在了自己身旁。
奶奶买的票其中有两个座位是连着的,另一个正好背对着这两个。
唐乐抓着妈妈穿着厚厚棉袄的胳膊,躲开了坐在背后的奶奶的视线,总算压抑着的胸口好受了些,他松了口气。
妈妈见不见了奶奶,便整个人高兴了许多,但是她明显处于清醒的时间变少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神经质的麻木。
“大乐!”妈妈有些兴奋的回抓住了他的手。
“哎。”唐乐打起精神来。
“咱这是去哪儿啊?”妈妈转头问。
“回家去,回五龙山,我放寒假了,回去过年。”唐乐轻笑着说,火车上很吵闹,他根本不用怕被奶奶听到:“奶奶说带你回去,以后不用再回医院了。”
“真的啊!”妈妈闻声眼里满是喜悦,不过转眼也就蔫下来了:“唉……”
“怎么了?”唐乐关心的问。
妈妈抬手拉开衣服拉链,从里面取出来一袋子藏好的东西,左右看了看,然后飞快的塞进了唐乐的手里。
“什么东西?”唐乐顿了一下。
“你看!”妈妈兴奋的鼓动他打开袋子。
唐乐慢慢拆开,里面是两块已经揉得不像样子的蛋糕,上面还有奶油和水果,明显是从大生日蛋糕上切下来的。
唐乐鼻子一酸,看着那堆蛋糕差点掉下眼泪来。
“哪儿来的?”唐乐吸了吸鼻子。
妈妈低下头来,悄悄的说:“昨天有一个小护士过生日,在护士站切蛋糕呢,我给你要了两块,你前段时间不是过生日嘛,都没吃过啥蛋糕,专门带给你吃的!现在回不去了,我从哪给你拿蛋糕啊!”
唐乐顿了一下,他惊讶神志不清的妈妈居然还能记得自己的生日,不着痕迹的揉了揉眼睛:“你吃了吗?”
“给你留的,给你留的,快吃。”妈妈撞了撞他的胳膊,避开了他说的话,没有回答。
唐乐叹了一口气,把袋子递给了妈妈,强扯出一丝笑,编起了谎话:“我生日吃过蛋糕了,而且我对奶油过敏,一吃就起红疙瘩,半个月都下不去,特别痒,吃不了这个。”
“啊?”妈妈惊讶的急忙把袋子拿回去,一边念叨一边发愁:“那不能吃了,听人说过敏严重了会死人的!”
“对,”唐乐急忙附和:“妈你吃吧。”
妈妈想了想,点了点头,开始慢慢的吃起蛋糕来,味蕾上的甜味,让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来。
唐乐叹了口气,然后将脑袋靠在了靠背上,盯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抱紧了怀里还装着钱的书包,然后闭上了眼睛眯神。
大概半年没有回山里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只是听说村头本来和他一起读初中的女孩嫁了人,原来的班长也已经去县城的工地上找了份工作,除了他,大家好像都步入了村子里的人原本现实中应该走的路线。
只有唐乐一个人还在泥泞中苦苦挣扎,挥舞着瘦弱的胳膊,妄图和其他可怜虫不一样,妄图跳出这个怪圈去。
看似顽强且生命力旺盛,实则也心酸。
寒假的日子和从前过的没什么两样,每天做完作业就去喂猪食,或者挑水,地里的活儿太重,唐乐干起来完全没有效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半个月的活干起来,就格外的枯燥乏味。
突然耳边就少了一个絮絮叨叨念天念地的声音,少了那个乐呵呵满嘴跑火车的人,他居然有些不适应。
都是给惯出来的!
唐乐深夜坐在窗口的台灯前,愤愤的想。
十点多,夜已经深了,妈妈躺在身后的床上已经睡着了,奶奶睡在隔壁屋子里,每天只有这个时间是属于唐乐的,看着面前小小的一方光亮,还有摊开的日记本,他攥着笔的手急匆匆的写着字。
他第一次会如此强烈的感觉,并且随着日子的增多,愈来愈强烈,甚至到要用简单的文字来缓解的程度。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一丝痒,还有一丝甜。
【2011年1月27日-星期四-小雨
今天去收草,脸上划伤了一个口子,和第一次见帆哥的时候,奶奶他脸上划到的同一个位置,有点疼,奶奶的指甲应该比草还利。】
【2011年1月30日-星期日-多云
怎么还不开学,真烦人……有好多题不会做,帆哥应该会做。】
【2011年1月31日-星期一-晴
后天除夕,村长买了烟花回来,听说那天会放烟花,城里的烟花应该会比这边好看,帆哥应该也会去和家人看烟花吧。】
……
唐乐一打眼扫过去,一整个日记本上几乎是围绕着一个人写的,看来看去,总能看到“帆哥”两个字,有的段落末了还画一只丑了吧唧的鹌鹑。
他低头,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刘海,有些焦躁的揉了揉。
唐乐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起身去匆忙的在书包夹层里翻找着,终于,他掏出来了一张纸片。
上面正是周帆留下的那串号码。
他已经纠结了好些天了,将那纸条掏出来又放回去,把上面刚劲有力的字体看了又看,那串号码更是已经烂熟于心了,可是就是没有勇气打过去。
就算打过去了说什么呢?
说:“帆哥,好久不见啊……”
好尴尬啊,显然是在没话找话。
或者说:“帆哥,你回家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过年不回家,等着在外面春种啊?!
唐乐简直烦躁到了极点,他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院子里静悄悄的,但是村子里还有人在外面围着圈儿的打牌和打麻将。
他站在院子门口,远远的望着小卖部那个方向。
“帆哥,我挺想你的。”
这句话突然就蹦上了脑海中。
唐乐愣了一下,然后转瞬就唰得红了脸,他突然想起来那本漫画书上两个男主角之间浅浅淡淡的一吻,那个画面就停在眼前,怎么挥都挥不去,像个魔障一样。
“我靠。”
唐乐低低的骂了一声,然后干脆的一把推开了院子的大门,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催使着他,直直的就冲着小卖部大步走去。
*****
周帆脱掉了工作服,洗完脸以后就百无聊赖的躺在了床上。
这个寒假他经过武朗的介绍,在武朗工作的健身房做前台,因为硬件条件的优异,为了吸引广大女性顾客前来办卡,他很顺利的就应聘上了。
不过也确实是奇效,周帆顶着那一张帅的不要命的脸,和肌肉线条完美再加长腿的身材给前台一站,简直就是活的招牌。
前段时间总有淋着香汗的身材火辣的女生来,一上来就要他的号码,但他一概都微笑着拒绝了。
后来有的女生觉得不对劲,就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但他只是微微笑着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所以,广大女性顾客的梦只存在了半个月,也就破碎了。
周帆舒了口气,翻了个身,眼睛盯着窗外的夜空。
因为过年的关系,整个三留巷几乎像被抽空了一样,夜里就是死一般的安静,几乎连喘口气都能带着响儿回音上半里地。
姥姥前两天还问周帆要不要上她那边过年,但是为了不让姥姥担心,他谎称自己这边有很多朋友一起,根本抽不开身,所以姥姥也就只好笑着同意了。
可是现实却是截然相反,身边空得连个能唠嗑的鬼都没有。
周帆从抽屉里抽出来谢昊天留下的半盒烟,然后掏出了打火机,他点了一根,飞快的走出门外,趴在往常总站的位置,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他没有烟瘾,也不爱抽烟,但是有时候心里不舒服,就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或者给自己点儿身体上的不舒服,好让大脑转移注意力。
周帆想到这里,突然被烟味儿呛得咳了咳,他皱了皱眉,有些不爽的掐掉了烟,然后直接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夜里的风很凉,尤其是过了大寒,快到除夕的日子,几乎是要把人的一层皮给削下来。
周帆裹紧了羽绒服,他的刘海被吹成了大背头,但也懒得管,只是慵懒的趴在栏杆上,侧着脑袋盯着拐角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出神。
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没了,地上没有,垃圾台也没有,所以要么是被风吹走了,要么就是唐乐拿走了。
周帆其实心里没抱多大希望,毕竟他对唐乐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无所知,最多的也就是通过细枝末节的猜测而已,时间一长,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想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毕竟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
周帆叹了口气,看了眼不远处闪着霓虹灯的高楼,直起了身子,刚准备回屋睡觉去,口袋里的手机就疯了似的震动起来。
这个时候鬼才打电话过来,不会是刚才真的说中了?
还真他妈的有鬼来找自己唠嗑了?
周帆顿了顿,慢吞吞的把手机掏了出来,看向了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显示的地区离这个城市不远,是一个偏僻的县级市。
周帆有些不耐烦,他用力的摁了一下接听键,然后放在了耳边。
他无奈的说:“都快过年了哥们儿,积点儿德吧,还行啥骗啊!”
电话那头顿了顿,声音有些吵杂,一个周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迟疑了一下,通过电波传了过来,却是依旧的小心翼翼。
“呃……是帆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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