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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苗寨做直播[GL] 作者:钟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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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百合

  薛一:“呃……我不是嫌你乱翻乱动,我是怕我、怕我……我晚上经常梦游,我怕我一不小心把你踢下床或者掐死。”
  “没关系,我可以用绳子把你绑起来啊,你放心,我捆得非常紧的,我经常编麻绳捆柴火,从来没掉过,真的。”
  阿瑶朵说话的时候喜欢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末了还喜欢加一个“真的”,模样诚恳至极。
  只是薛一怎么觉得她用捆柴火的方式来捆她有点槽点满满呢?
  “算了,你睡这,我去阿英家睡吧。”
  “为什么呀?”阿瑶朵先是疑惑,后是暧昧一笑,凑近薛一跟前说:“你不会还在想那天送我山茶花的事情吧?”
  “没有。”薛一转过脸去。
  “那不就行了,两个女孩子睡一起有什么的嘛!还是说你有什么?”
  “……”薛一瘫着脸慢慢转过去,看着阿瑶朵,很想说你到底懂不懂啊,这倒成我想太多咯?算了,薛一摇摇头,心说她才十七岁,乡下信息又闭塞,懂什么呀!小屁孩!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要你不怕被我踢下床就行。”薛一假装去楼下看鸡鸭回来了没有,没看到阿瑶朵得逞地轻笑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碗筷。
  弹幕:[我好像隐约看到阿瑶朵在笑,是我错觉吗?]
  [不是,好像真的有在笑,腹黑攻啊我去!主播,你回头看一眼啊,这姑娘要吃你。]
  然而薛一一直将弹幕透明度设为最低,屏幕外的观众也根本不敢开弹幕,因为弹幕实在是太多了,白花花的一片,快雪花屏了都,所以这两条非常重要的讯息很快就淹没在茫茫弹幕之中。
  这一晚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难熬,也没发生什么暧昧过界的事。
  阿瑶朵真如她所说的那样,睡得非常规矩,没有乱翻乱动,也没有磨牙梦呓,就是睡前有点话唠。
  “老师,你那边有被子吗?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让你点。”
  “老师,你才十九岁吗?这么年轻啊,也才比我大两岁嘛!”
  “老师,你真叫薛一啊,单名一个‘一’,好奇怪的名字。”
  薛一困得两眼发直,说我的被子够了,睡得很舒服,是大你两岁,单名一个“一”字,就是这么奇怪,怎么了?
  “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吧,你看我,我爸给我起名叫方菀瑶,菀出自《诗经·小雅》中《菀柳》篇,有菀者柳,不尚息焉,说的是茂盛繁多的意思,而瑶是我苗名的音译,在汉语里是一种美玉,总的来说就是很多美玉的意思。你的名字一定也有什么含义吧?说说,说说嘛!”
  “没有。”薛一困的不行,不是每个名字都有含义的,她是个孤儿,是某家孤儿院收留的第一个孩子,编号为XXXX1,就暂时先叫薛一,后来长大了就懒得改了。
  不过她知道不给阿瑶朵说个睡前故事她是不会睡的,便说:“我本来有个很复杂的名字的,叫薛饕餮,可是我那时候小,连‘薛’字都不会写,更别说‘饕餮’二字,我爸就给我改名为‘一’,说找算命先生算过,大繁即大简,大简即大繁,正如人生大起大落,大富大贫,都当坦然处之,所以就给我起名薛一,满意了吧,睡吧,我真的困得不行了!”
  “大繁即大简,大简即大繁。”阿瑶朵琢磨了会,嗯,还真挺有文化的,过了半天反应过来,饕餮,那不是一种神兽吗?推了推薛一:“哎,怎么有人给女孩子起这种名字?”
  然而薛一已经睡着了。
 
第19章 奇葩舅舅
  叩叩!叩叩!
  天还没亮,门外就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金兰婶在门外低声问:“薛老师,你醒了吗?阿瑶朵在你这吗?你让她出来一下,我有话跟她说,薛老师,薛老师……”
  “谁啊?”薛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阿瑶朵抱着她睡得正香,推了推她,“醒了,你妈来找你了。”
  “唔,干什么啊!不起,再睡一会。”阿瑶朵撒娇哼哼了声,手臂一揽,抱得更紧。
  薛一无奈,心说亏得我不是男的,不然怎么跟你妈解释?
  金兰婶在外面又柔声叫了几声,见里面没反应,一个暴躁粗鲁的男人大喊道:“阿瑶朵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懒了,这么晚了还没起床,姐你让开,我来喊。”
  紧接着是几声哐哐哐上楼声,金兰婶拦住他:“小点儿声,你不能进去,里面还有个女老师,别吵到人家。”
  “什么女老师,这房子你让别人住了?”
  “是啊,老方在的时候跟村长说了,让他们翻新一下,给新来的老师住,不能委屈了人家。”
  “房子给村长了没有,有没有签字画押?”
  “这个,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金兰婶声音为难。
  “那就还是咱家的。”那人说着绕过金兰婶,朝外面的门狠狠踹了一脚,“阿瑶朵,快起来,你把你家房产证和土地证藏哪了?真是越长大越不像话了,还敢跟你妈吵架,真当老方死后没人管得你了是吧?”
  踹门声和叫骂声一声大过一声,竹门不堪重负,吱呀乱叫。
  薛一赶紧起来穿衣服,心想苗寨民风纯朴,哪来这么粗鲁无礼的男人。
  阿瑶朵也醒了,听到那个声音后眼神一下子从睡眼惺忪变得绝决凶狠,快速穿了衣服绑了马尾,朝门口走去,顺手抄了把椅子。
  “你那死鬼老子纵着你,指望你像男孩子一样好好读书,出来了也混个教书先生当当。我可不像他那么傻,当了一辈子的村支书一分钱都没捞着,还得痨病死了……”
  “你说什么?谁死了?”“哐”的一声,阿瑶朵把门打开,“你再说一遍?”
  “我、我说……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那人本来横得要死,见阿瑶朵猛然开门吓了一跳,先是倒退半步又迎上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阿瑶朵手上拿着一把椅子举过头顶,要不是薛一拦着,这会椅子早砸到他头上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想干什么?你、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长辈?”
  “长辈?”阿瑶朵哼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你是长辈啊,有啊,这不拿凳子给你坐吗?”
  阿瑶朵狠狠地将椅子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烂,吓得那人连退两步,他后面没两步就是楼梯,一脚踩空,乒乒乓乓地滚了下去。
  “阿瑶朵,你干什么?他是你舅舅,你怎么能拿椅子、拿椅子,哎,要我怎么说你!”金兰婶说了她两句,见她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忙下楼去看那人怎么样了。
  只听楼下唉哟唉哟地叫个不停,薛一问阿瑶朵什么情况,阿瑶朵只是摇头,说等会再说。
  “阿瑶朵,你还有没有点姑娘家的样子,整天动手动脚的像什么话,竟然想拿椅子打我,反了天了你。”那人嘶地吸了几口气,一阵骂骂咧咧。
  阿瑶朵半靠在栏杆上,哼笑道:“我还想用桌子砸你呢,你再骂两句试试?”
  “阿瑶朵!”金兰婶查看了那人的伤口,站起来对阿瑶朵说:“你怎么跟你舅舅说话的?”
  “我没有这个舅舅,早在他借我爸的救命钱不还时我就没有这个舅舅了。”
  “那我呢,我还是不是你妈?”
  阿瑶朵顿住,迟疑了会才说:“如果你坚持要把我爸的房子和田地卖掉,跟他回城里,你也不是了。”
  “阿瑶朵,你、你!”金兰婶一句话哽在嗓子眼,眼里泪水打转,差点没晕过去。
  “看看,看看,我就说这丫头是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也就你爸能忍你,你要是我女儿,我早打死你了。”
  阿瑶朵心疼地看了眼金兰婶,转头又冷酷凶狠地对那人说:“是啊,所以你到现在都生不出儿子。”
  “你……”那人被戳到痛处,忘了脚上的伤,气得直跺脚,一跺,又抽了口气,这会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薛一再不了解情况也猜了个大概,楼下那个痛得直跳脚的中年男人是阿瑶朵的舅舅,金兰婶的弟弟,人称金老表,想卖掉方支书的房子和田地,阿瑶朵把房产证和土地证藏了起来,他来要,阿瑶朵不给。
  和金老表一起来的还有个身着苗族服装的中年男人,好像是哪个学生的家长,薛一一时想不起来,只知道他一口黄牙,大家都叫他王老四。
  王老四见局面僵硬,忙站出来打圆场道:“大家别生气,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对方着想,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金兰婶你别往心里去,我相信阿瑶朵就是一时气话,她可是我们寨子里有名的孝女,人又聪明,又漂亮,多少人想追都追不上的好媳妇,怎么会那么说呢。金老表你也是,有话好好说嘛,你一片好心,不好好说,让别人误会了多不好?”
  王老四劝完两人,抬头对阿瑶朵说:“阿瑶朵,你听四叔说,你舅是为你好,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在城里认识了个老板,那人想在长兴寨那边出高价买块地种桃树,跟你舅说了,你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你看看,你和你爸姓方,你妈姓金,这里整个寨子的人都姓王,你爸在的时候还好,你爸走了,你们母女在这,就是举目无亲啊!家里那么多间房子谁来守,山上那么多田地谁来耕?你说怎么办?”
  阿瑶朵面不改色,显然不为所动,但金兰婶明显有些动摇,想到以后的境况,抹了抹眼泪。
  王老四继续说:“听你四叔的,把房子卖了,跟你舅回城里去,你不要总担心你舅会要你的房子,要你的钱财,你放心,等你嫁人了,你舅都送给你当嫁妆,金老表,你说是不是啊?”
  金老表痛得直咧咧,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应道:“是,是,都是你的。”
  “你看是吧,阿瑶朵,你就信你四叔一回。”那人生得贼眉鼠眼,满口黄牙,说的倒是挺诚恳的,阿瑶朵犹豫了会,笑说:“信,我信你王老四干得出那种把老婆的银饰卖了拿去赌的事。”
  “你!”王老四见她笑了,以为她信了,没想到阿瑶朵直呼他名字不说,还揭他老底,气得他差点没一口气喘不上来晕过去,怒道:“你这丫头怎么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为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诬陷我。”
  “我诬陷你?”阿瑶朵大笑,“是,我应该说你不但偷了你老婆的银饰,还偷了你老婆的嫁妆,这是丹柳寨人人都知道的,我竟然忘了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污蔑了你啊!”
  阿瑶朵年纪虽小,却生得伶牙俐齿,愣是将这两个阅历颇丰的老江湖说得面红耳赤。
  “阿瑶朵,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房产证和土地证拿出来?”金老表嘶了半天,脚上的痛好了点,又来逼问房产证和土地证的事。
  阿瑶朵仍只是若无其事地摇头,“不给!”
  “可你妈已经同意了。”金老表见没法说服她,让金兰婶来,“姐,你去跟她要。”
  “阿瑶朵,你、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妈了。”金兰婶带着哭腔问。
  “我……”阿瑶朵明显眼神一软,仍强硬道:“我说了,你要是坚持把我爸的东西卖掉,我就、我就……”
  金老表看到阿瑶朵态度软了点,忙说:“都说了不是将你爸的东西买掉,只是换成钱,让你和你妈在城里好好生活,你怎么就不懂呢?”
  “闭嘴,没有你的事。”阿瑶朵朝他吼了一句,慢慢从楼上下来,一步一句对金兰婶说:“你真的想将我爸的东西卖掉,离开这个和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他当年可是为了你抛弃了上海的一切,你也说过从此和城里的一切一刀两断,他到哪,你就到哪。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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