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喜欢你 作者:西西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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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远说,“同样的话,我大伯也跟我说过,就在我第一次招开股东大会的那天,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你大伯想利用你得到唐氏,我只是想通过唐氏得到你,想你一辈子无忧无虑。”
张舒然放在腿上的手捏成拳头,突起的指骨泛白,“小远,是不是非得我把心挖出来抛开,你才信里面只有你?”
唐远没法相信面前的这个人跟他记忆里的张舒然是同一个,他有种错觉,平行时空交错了,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
“这就是你自以为的最后一张牌?”
张舒然的瞳孔微缩,脸上一闪而过狼狈。
唐远从床上下来,站直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舒然,“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把这张牌打出来了,我就能原谅你?并且认可你的想法?”
张舒然也站了起来,可他还没站直,就被唐远一脚踹倒在了床上。
唐远一拳头抡在张舒然脸上,“我爸呢?”
张舒然的胸口大幅度起伏,他仰望着盛怒中的少年,觉得那双眼睛里的火焰美的惊心动魄。
唐远又是一拳,看着张舒然嘴角流出血丝,“我问你,我爸呢?”
张舒然咳嗽了几声,吐出的气息里带着血腥味,“是家里几个老人瞒着我做的。”
“他们知道我爸跟我妈定情的地方在杞县?”
唐远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拽到地上,抬脚就踢,对着他的肚子连着踢了好几下,“张舒然,你他妈现在还骗我!”
张舒然一下都没还手,也没躲避,被踢的整个脖子青筋暴跳,脸上冷汗涔涔,他混乱的喘息着说,“我没骗你,确实是他们私自做的决定,只不过,消息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
“我爸……”他蜷缩着手脚咳嗽,断断续续的说,“我爸走的那晚,他们不放过我,轮流逼我,那时候我脑子乱,不小心说漏嘴的,对不起。”
唐远嘲讽,“不小心?你偷看我的日记,刻意记下那件事,你敢说你不是蓄谋已久?”
张舒然苦笑,“不是。”
他摇摇头,“小远,真不是,你日记里的内容我都记得,我没有刻意去记什么东西,不管你信不信。”
唐远说不出话来了。
张舒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弯着腰粗声喘气,嘴角破了,脸上有几块淤青,他站在那里,像一个打了败战的将军,一败涂地,再也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唐远看得出来,张舒然想让他打,图的是好受一点,那他就不打了,他坐回床上,叠着腿说,“三个月前,我看了你的采访,觉得你很不对劲,你好像很焦急,刚订婚,公司又忙,你却把我们叫来这里,说明你的心静不下来,你焦急什么?”
张舒然没有出声,他擦着嘴角的血,安静的让人害怕。
唐远的眼里有阴云在聚集,“张舒然,我再问你一次,我爸呢?”
短暂的静默过后,张舒然给了一个信息量很大的回答,“三个月前我的人就找不到他了。”
唐远的猜想得到验证,他在心里松一口气,嘴上不带温度的说,“就算没有裴闻靳,就算我们还跟从前一样,我也不会选择你。”
从前我把你当兄弟,当大哥,现在我希望你离我远远的,就算身处商场,我也不想再跟你打任何交道。
这句话他没说,全从眼睛里表露了出来。
张舒然把手抄进头发里,梳理着凌乱的发丝,语气平静的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知道,我就是想通过这个机会把心里的那些话都说出来。”
他稍有停顿,“小远,我过的不好。”
“那你看看我跟小朝他们,谁过得好?”唐远说,“是小朝,阿列,还是我?我们哪个让你羡慕嫉妒恨了?你说。”
张舒然的喉头滚了滚,嗓音干涩,“我的订婚宴,你没出席。”
唐远大笑出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我是缺心眼还是傻逼啊,跑去参加你的订婚宴。”
张舒然将发丝都梳理好了,他弯起破血的嘴角,露出跟以前一样温柔的笑容,“小远,真的不能挽回了吗?”
唐远毫不犹豫,决然且冷漠,“不能。”
张舒然的心口剧痛,他闭了闭眼,脸上的笑容消失无影,“对宋家我是势在必得。”
唐远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小朝已经跟宋家没关系了,请你不要再伤害他。”
张舒然的眼帘微垂,“好。”
“小远,我这次真的只是想跟你们聊聊天,说一说以前的那些人和事。”他淡淡的说,“这次之后,我会把过去忘掉,我们再见就是陌生人了。”
唐远说,那最好不过。
游轮在海上漂了一个礼拜,几十个保镖护航。
最开始的那两天,唐远陈列宋朝三人都是在房里度过的,第三天他们去观景台去甲板上观光,去休闲场所看电影唱歌。
总之不管他们去哪儿,只要不是在房里,神出鬼没的张舒然都会拎着酒过来跟他们聊天,就顶着一张被揍过的脸,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换,毫无形象。
确切来说是张舒然一个人喝酒,一个人说话,说的都是年少时的那些光阴岁月,跟家族利益不沾边的那些日子。
一个礼拜后,游轮开始返航。
唐远他们无论搞什么活动,张舒然都在旁边参与,并且拽住了原来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找到了存在感,一如往常的温和,仿佛他们四个人一个不少。
张舒然用整个航程给几十年的兄弟感情做一个收尾,他自导自演,沉浸其中。
游轮靠岸,张舒然的这场戏谢幕,或者说是这场梦醒了。
兄弟感情跟那些单纯时光都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他只是张家的长子,当家主。
唐远刚从游轮上下来,还没来得及感受感受脚踏实地,就在停靠港口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扭头看张舒然,对方的表情跟他一样意外,明显对这一出丝毫不知情。
管家走到唐远面前,弯腰恭声说,“少爷,先生回来了。”
唐远身子一震,他先是惊喜,而后铺天盖地向他砸过来的是疑惑,以及……难以忽略的不安。
他爸既然早就脱险了,为什么没有立刻回来,而是在外面待着,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
是已经等到了一个适合回来的时机?
所谓的合适的时机是什么?
唐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裴闻靳的号码,没来由的想起了宋朝说的他情场上最大的坎坷,手剧烈一抖,手机就掉到了地上。
第64章 亲情爱情二选一是世界难题
管家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疑惑的喊, “少爷?”
唐远拿走手机,以最快的速度拨了那个男人的号码, 那头提示已关机。
他看看时间, 下午三点多, 国内现在天还没亮,兴许是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关掉了。
尽管这么安慰自己, 唐远回国的一路上却都心神不宁, 坐立不安,手机一直被他捏在手心里面, 一下都没松开过。
他的反常太明显了, 同行的几人谁都能看得出来。
陈列几次想找唐远询问, 都被宋朝阻止了,叫他不要烦人。
唐远会有那样的表现,只能跟一个人有关,知情的宋朝跟张舒然都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 心思大有不同。
宋朝是个信命的人, 他担心卦象上最大的坎坷已经出现了, 唐远跟裴闻靳会迈不过去,那唯一的结局就是俩人分道扬镳。
恋爱,分手,再恋,再分,合适了就谈婚论嫁, 不合适继续循环,多数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
唐远不行,他肯定为了能够跟裴闻靳在一起,答应了他爸什么条件。
失败了,或者是被迫放手,对他来说,都会很惨烈。
张舒然想的是,仲伯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就是唐寅回来了。
去年年底,他有杀掉那只老虎的机会,可他不但没有抓住,还费心费力阻止家里几个老人去抓。
这才促成了后来的放虎归山。
要说一点都不后悔,那是假的,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做出同样的选择。
纯粹就是不想让一个“杀父之仇”的罪名横在他跟唐远之间。
无论背上那个罪名能换取到什么,对他来说都不值得。
出海之前,张舒然始终都抱有一丝希望,以为只要说出所有真相,说出自己的苦衷跟出发点,唐远即便不感动,也能不那么排斥。
然而现实跟他想象的并不一样。
张舒然生平只在唐远的事情上面失败,一次两次,从来没成功过。
如今唐寅回来了,他就要收一收手脚,更加谨慎。
老虎老了,那也是老虎。
张舒然联系了家里,发现唐寅回来的消息还没泄露出去,他胡乱的想着,唐远跟裴闻靳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
要是俩人结束了,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家里的几个老人要怎么应付,周家那边又要怎么处理……
想着想着,张舒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怜,从小守护他长大,等了他十年。
就像他说的,十年很长,倘若还没等到,那就不属于你。
下了飞机,唐远立刻打给那个男人,还是那句回复,已关机,这回他没法说服自己了,他站在熟悉的城市,内心翻涌而上的全是陌生的感觉。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坐上了车。
开车的是跟了唐寅几十年的司机老陈,方向是唐家大宅。
副驾驶座上的管家问道,“少爷,需要买点‘云记’的绿豆糕回去吗?”
唐远坐在后座,垂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毫无反应。
管家不再开口,心里有些担忧。
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响起,唐远本能的把手机拿起来放到耳边,末了发现声音从前面传过来,而自己的屏幕还是黑的,没响,他单手遮住眼睛,呼吸有些困难。
管家恭敬的接着电话,“出机场了,少爷瘦了一些,先生要跟少爷……”
话没说完,那头就挂了。
老的不对劲,小的更不对劲,管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斟酌着开口,“少爷,刚才是先生的电话,他在家等您。”
唐远把遮着眼睛的手拿下来,偏头看向窗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管家说,“一周前。”
一周前?唐远的眼睛一闪,他这才后知后觉的给林萧打电话,很快就通了,“姐,是我。”
林萧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等他问就说,“我只知道裴闻靳8号下午离开的公司,根据前台交代,他走的很急,一路走一路打电话,之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手机也一直打不通,具体情况我一概不知。”
唐远的耳边嗡嗡响。
“公司里没出什么问题。”林萧说,“小远,你爸回来的事外界目前都不知情,只有公司几个高层知道,估计过两天你爸会正式回公司,这样一来,下半年你就可以回学校完成学业,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唐远浑浑噩噩的挂了电话,今天都17了,那个男人8号离开的公司,这中间的9天都在哪儿?在做什么?
作为一个工作狂,不是出了要命的大事,绝不会那么长时间脱离工作岗位。
那天匆匆忙忙干什么去了?
唐远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了家,一下车就看到他爸坐在花园的树荫底下摘杨梅,穿着深色的长袖衣服,胖了。
真的胖了,肉眼能看得出来,起码胖了十斤,棱角都圆润了很多,像是刚从外地度假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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