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潜水史 作者:七声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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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陈燕西刚到俱乐部,早间十点,冷得发抖。他进门将外套扔沙发上,指着茶几上资料让唐浓检查。
“明年船宿谈妥了,我们出专业团队,京城那边租赁船只。最后一趟走加拉帕戈斯朝圣。”
“叫策划部和文案做一期宣传出来看看,公众号微博那边记得同步。”
唐浓坐姿端正,拿文件扫几眼,“你知道金何坤的意思,还按兵不动?”
“群里消息看见没,你不盯,可有人盯着。圈里肉多狼少,总有那么些主动献身的。”
“我动了啊,”陈燕西说,“我在他面前卖了个惨,不过效果不大。”
“看他不怎么想搭理我,没多说。”
前几月金何坤在长山不辞而别,留一封分手信。甩人甩得特干脆,一句废话也无。
陈燕西起初难受得不行,这人咋这样儿啊,撩到你心痒难耐,决心飞身献爱。接着利落转身,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闷了半个月,处理完长山后事,又因杂七杂八的合作飞一趟京城。陈燕西回到C市,已经初冬。
挺搞笑的是,当初犯心病没颓废。岂料这次失恋,陈燕西蹲家里足足喝酒一星期。简直没人样。
若非范宇上门提人,他大概会淹死在酒瓶里。
陈燕西谁都不怕,就对宇哥心存敬畏。几番义正言辞的教导,愣把陈燕西拽出失恋联盟。
后来他打整房间时,从床下摸出一枚袖扣。估计是哪次做|爱太激烈,扯掉滚落的。金何坤走的时候没找,算遗留物品。
陈燕西放下拖把,用盒子仔细收起。他靠着书桌点根烟,望着袖扣出神。
算算时间,他们重逢快一年。
怎么感觉像处了大半辈子。
唐浓完全能想象陈燕西卖惨是什么样,完全没个样儿。他脑子里就没这根弦,只知道含蓄收敛,收不住了,才上前。
“那你不打算把人追回来。”
“怎么不追,”陈燕西说,“我看上了,就只能是我的。”
“前几天群里那消息,气得老子牙痒。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先记金何坤账上。”
“不是,”唐浓突然发觉不对,“你俩是不是把爱情追逐战当情趣?”
“大家都在陪你们玩?”
陈燕西赶紧举手:“我跟他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但不妨碍以后。多年不曾主动出击,是不是忘了我陈燕西是谁。”
他年轻时也玩,谁没玩过。陈燕西盘靓条顺,不教潜水不骂人时,见谁都笑。认真起来极有魅力,但凡他看上的,没有未勾到手的。
只是后来年龄上去,姓格变得沉了点,静了点。眼光愈来越高,没合适的,不如就单身。
时间一长,江湖不见陈燕西,到处还有他的传说。
唐浓:“问题没解决,别乱来。”
陈燕西:“我就是回来解决问题的,他不想我解决问题,也不会留纸条。”
“听说金何坤复职了,你要想跟他在一起,是准备聚少离多,还是放弃潜水。”
“不可能放弃潜水,”陈燕西笑,“金何坤是喜欢那个不会放弃的陈燕西,而不是为爱盲目跟随的陈燕西。你看他自己反应过来,就回去复职了。”
“只是我们之间,还需要个平衡点。慢慢找吧,来日方长。”
“那你打算怎么追。”唐浓问。
陈燕西翻着傅云星的微信,咧嘴笑。他舔了舔牙尖,眼神暗几分。
“故事,是从‘偶遇’开始。”
飞行员的生活挺枯燥,只能说上班或不上班。没有工作日与双休概念。达到本周飞行小时上限,剩下就是休息。但大多时间公司要求去培训、开会,搞得他们连轴转,生活“艰辛”。
金何坤飞早班,基本是一个来回,估计下午或傍晚到本场。如果飞夜班,最晚出港就在另一个城市过夜。第二天再飞,最后回本场。
“A024,c市进近,雷达看见。”
“陈艾?”金何坤一听声音笑了,“今晚倒班有时间么,晚上局里见。”
现在波道不算繁忙,一来二去陈艾跟他聊了几句。
“行啊,你等会儿下飞机来进近。A024,修正海压3000保持,修压1016。”
“修正海压3000保持,修压1016,A024。”金何坤复述完毕,基本把这事敲定。
钱聪憋在旁边递眼刀:明知我跟那龟儿不对付,还叫他一起蹦迪?
坟头蹦迪吗?
金何坤蔫儿坏地憋着笑,直到下飞机也没管钱聪作妖。坤爷应邀去了进近,钱聪回家收拾打整,再怎么七窍生烟,愣没忘叫金何坤按时到场。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
他本去进近找陈艾,半路被领导叫走,说是复职后谈话。这领导讲话又臭又长,实质姓内容没几句,硬生生拖到晚八点。
金何坤一看时间,来不及了。好在陈艾也刚从办公室出来,两人互看一眼,制服还穿在身上。
“为了不罚酒。”
陈艾说。
“为了不罚酒。”
金何坤看着他笑。
于是两人穿着制服,成功踩点酒吧赴局。
这他妈可太骚了。
“故意的,我-ri-你们绝对故意的!”
钱聪站在卡座边嗷嗷叫,金何坤打头阵过去时,一桌男女差点屏住呼吸。
哪来的男模!
还是机长。
金何坤披职业假笑,刚寒暄几句。陈艾跟上来,又招一阵口哨。
酒吧灯光糜烂,装潢超前,贬义。想搞超现代主义,又加了点工业风元素。整个一不伦不类,暴发与贵族结合部似的。看着辣眼睛。
但喝酒蹦迪的男女才不分场合,几瓶黑啤下去,能把门口挂的大卫雕像看成蒙娜丽莎。气氛倒是劲爆,舞池上有人在跳脱衣舞,男的。远远看去皮肤奶白,身材瘦削,招人。
金何坤瞥一眼就坐下了。他顺手脱去大衣,再剥了外套,就剩一件制服衬衫,也白。灯光铺在上面,不知是他帅得发光,还是白衬衣在反光。
自坤爷坐下,身边敬酒的莺莺燕燕没少来。幸好他明天飞夜班,不受八小时前酒精测试的限制。
玩得开,金何坤也没拒绝。
只是觥筹交错间抬头,坤爷远远瞧见对面卡座有一人。
不只一人,是一群。
只是那人端坐期间特惹眼,今晚也穿得极其骚。黑夹克配长裤,显修长腿型。穿了双Redwing,正后仰靠着沙发,脚底蹬在桌沿上。
他双臂搭着沙发,嘴里叼烟,眼睛狭长,亦一瞬不瞬地盯着金何坤。
是陈燕西。
地址是傅云星说的,那不正经的秃驴附赠一句:这酒吧隔壁是情趣酒店,你俩来兴致了还能上去开间房。道具啥都送,放心用,今晚警察不查房。
CAO。
陈燕西笑着回:暂时用不上,老子追人从不直接往床上带。
现在他后悔了。
陈燕西很后悔。他就该直接叫人给金何坤下药,弄晕拖床。
这货居然穿着机长制服来酒吧,不是装逼是什么。撩谁呢。
金何坤瞧见陈燕西,没任何表示。一低头,继续喝酒。像不认识。
陈燕西没急,各自玩。
那边喧嚣,这头也不弱。陈艾刚被几个空姐缠上,金何坤身边坐下一名空少。年龄不大,很嫩。似乎才就业没多久,腕上带着根亮晶晶的手链。
“坤哥怎么光喝酒不玩游戏,要不我们下去跳舞。”
还挺自来熟。
金何坤笑:“你认识我。”
“这桌上谁不认识坤哥你,又帅又威又有型。坤哥,喝一杯?”这空少也不避讳,抬手去拿金何坤的酒杯,哐哐喝下大半,再往坤爷身边蹭了蹭。
“有烟味,瘾重?”
“还行。”
金何坤拿回酒杯,没说下文。这铁了心要撩他的空少已将双手滑至对方膝盖,再往上。一寸寸,隔着制服裤子,肌肉分明,十分诱惑。
“坤哥想怎么玩,不如你同我,换个地儿。”空少趴在金何坤耳边,气息湿热。“骚的禁的都可以,我想试试坤爷的枪——”
“对面桌,对面桌。对面的朋友MayIhaveyourattention,please?”
金何坤正推辞,吵闹的DJ里遽然蹿出一句喊话。
卡座所有人都愣了。
谁你妈这么牛X。
这会儿集体抬头往声源看去,只见陈燕西一脚踩在桌子上,一脚着地。他手拿麦克风特潇洒,活像酒后表演艺术家。
拽得没边。
“看什么看,就是你。那个戴手链的,坐那么近干什么。”
“手拿开,谁准你碰他了?”
陈燕西一抬下巴,朝着金何坤这桌发难。摇滚鼓点铿锵有力,球灯光线凌乱四射。
空气霎那间安静,下一秒人群起哄,呼声掀天。
钱聪震惊:“我CAO,坤哥这你对象?”
“好骚,带劲儿!”
隔空喊话完毕,陈燕西一扔话筒朝他们走去。金何坤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起身穿衣,当着陈燕西的面儿,变道走出酒吧。
燕哥跟着脚下一拐,出去了。
金何坤没走,靠在街边墙根,等陈燕西。待他走近,坤爷吐口烟:“以后别这样。”
陈燕西紧了紧衣服:“我怎样。”
金何坤高冷:“陈先生,咱们熟吗。”
“不熟?行。”陈燕西耐心好,转过身,又转回来,“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见面,熟了。”
“......你干什么。”
“交个朋友呗,谁说再见还是兄弟的。”
“酒肉朋友?”
“那也行啊,酒后发生肉|体关系的朋友。听着还不错。”
金何坤移开烟,稍低头瞧着陈燕西。他心上人鼻尖冻得发红,为了耍帅撑风度,大冬天穿皮夹克。傻逼。
“咱们床还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又不是现在。”陈燕西擤了擤鼻子,眼睛亮亮的,“你不就想跟我解决问题,不就想要我妥协么。”
“我又不是不答应,你当时跑个屁啊跑。老子是那种阻拦你的人吗,想复职你直说。还敢跟我玩消失。”
金何坤蓦地心一软:“陈......”
“你打住,先别说。”陈燕西偶尔霸道,居然一手撑在金何坤耳边,把人压在墙上。
“我们的问题一箩筐,短时间也解决不了。你先别回来,真的别对我心软。我怕我恃宠而骄,你一来就对我那么好,我会变坏的。”
“你继续做你想做,这次换我来追你。给我点时间,我还有很多事要解决。”
“所以你先别回来,我不想跟你再吵架。”
陈燕西说着说着,忽地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蹭一下鼻尖,确实不想继续对着空气自说自话,今儿个看见有人瞎撩他男人,抡椅子的心都有了。
“金何坤,我今年三十了。没怎么追过人,也没对谁这么上心。可能追人的路子有点野,你多担待。”
“想虐我也行,只要你不心疼。其实你最好欺负我,这样我会红眼睛,然后你就能多看我几眼。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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