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和你的所有世界 作者:月晕主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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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高深地笑笑,把问题抛给守心,“你觉得呢?”
守心眉头深锁,眼中情绪翻涌,最后又回归平静,声音清冷,“躲他,避他,忍他,让他,漠然他,不理他,再不见他。”
方丈挑挑眉,摇摇头,“你看这紫藤,每天树下都会清扫,却也怎么扫不清。落入溪水,也总是泛起涟漪,涟漪层层震荡,怎么也没有尽头。那缠绕的丝线不也是如此,越扯越乱吗?”
守心的双目微微睁大,有些茫然,又有些理解,“师父是说……”
方丈捋捋胡子,转身离开,沉沉的声音拉长了传过来,“由他,耐他,听他,任他,平常待他,如此便好。到那时你且看他,有何变化。”
守心站在伫立了多年的老树下,眼睛盯着虬长的树根一动不动,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慢慢闭上眼,“阿弥陀佛。”
紫红色的藤花飘落在他的肩上,又飞落到旁边的山涧,荡起圈圈涟漪。
涂山寺坐落在一个算是断块山的地方,整个是斜下来的,寺庙建筑在半山腰,旁边有山涧流过,背后是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山上因为水源充足的缘故,草木繁茂,兽类飞禽分布各地。
山下便是繁华的京城,可以这么说,涂山寺坐落在最高处,比皇宫还要高一截,当然,这指的是地理位置。
山顶最高的地方长着一棵巨大的桃树,盘根错杂,紧紧包裹在整个山崖上。若是站在另一个山尖上看过去,就像是山头长了一株粉红色的大蘑菇,又像是一个千年树妖现了原形,都是粗糙的树皮和裸露的树根。枝叶并非山下的树木,一小株就能打开一个蓬蓬伞,而是如同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紧紧盘踞在土丘石崖的枝干上,只分出一点营养来开花结果。所以就算树干粗到无法想象,树顶也不是遮天蔽日,磕碜得很。
果真,是棵老树了,要想着如何活下去,而不是如何美丽起来。
但是它的花朵却是人间美景,就像是老绣娘一辈子的功夫只做出的几件作品,是山下随随便便盛开的那些不能比拟的。
树下有石阶,长着点点的青苔,延伸往下,隐入山间。站在崖边往下看,是整个寺庙的全貌,再往远了看,是云雾缭绕,是夕阳西下,是生机勃勃的人间。
山头风大,吹起衣摆,吹起头发,却吹不掉枝头脆弱的花叶,仿佛倔强地一定要等到盛开完全,自然凋零才好。树枝顺着风向走,像是温柔又耐心的老妪,不发一点脾气。树下土层脆弱,长出的细碎植株被桃树庇佑,只是轻摆几下。
夕阳穿过云层,斜照在桃树上,山腰已经昏沉下来,但是这里,却有阳光点亮着一切,撒上最后一层光辉。
白凩呼吸着新鲜又单薄的氧气,仰头看向粗大的桃树,风从耳边绕过,卷起发丝,缠绕在低垂的桃枝上。
白凩脸上是温柔的表情,带着淡淡的怀念,“我不强迫它开花,也不逼迫它结果。这里倒是个修炼的好地方,白离,”顿了一下,笑着摇摇头,“白姑娘,好久不见。”
桃树下无人回答,只是树枝颤动,发出簇簇的声音,粉红色的花瓣飘零起来,围绕着山崖形成锁链,最后又聚合在一起,出现几个大字。
“小长老,好久不见。”
长久以对,无话可言,只是感慨和微笑。
白姑娘没有逃出桃树的镇压,而是和桃树化为了一体,站在山巅,看着人世间的起起伏伏,窥着寺庙一人又一人的逝去。
皆空死了,植满山体的不是商陆,而是桃树。当初叛逆的白姑娘早已随着血肉的流失死在了桃树下,山崖巅,如今的白姑娘只是一个看破了红尘,心中无半点涟漪的灵体。依附在桃树上,俯瞰着一切,会在小和尚遇见危险时伸手护一把,香客摔倒时拉一下。就算是他们把这一切都安在了皆空敬重的佛祖身上,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做着自己。听着暮鼓晨钟,看着月升日落,伴着风雨雪霜。想着什么时候,消逝在这世间……
第90章 犯戒16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的陪着你长大,有的陪着你度过青春,有的只是街头的惊鸿一瞥,但不管是谁,都不会和你走到最后,剩下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前一天还在言笑晏晏,谈笑甚欢,一天之后就会分离,而且,再也没见过。世上之人的相遇,大多如此。
纵然知道人和妖没有好下场,但是,还是会有人和妖走到一起,尝尽人世间欢乐,也饱受世间的苦楚。
就像是人都知道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什么也没了,可是就是有人自杀。有些是被迫无奈,有些只是单纯的好奇,想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便是所谓,死亡的诱惑,和飞蛾扑火是一样的道理,就算知道会被灼伤,还是要试一试,冲着眼中的光亮,最后死在烛泪中。
想要撞南墙,结果磕死了,想要看海底,结果淹死了,想要俯瞰大地,结果摔死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果然十之八九。
“来,嬛嬛,跪下拜一拜菩萨佛祖。”身穿粉衣的妇人推推身边的小女孩,柔声细语。
“好,娘。”小丫头跪在母亲身边的蒲团上,在那烟雾缭绕中,菩萨微闭双眼,嘴角有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小丫头糯糯的声音响起,“菩萨,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嗯,还要身体健康,好好吃饭,不要生病,不要挑食。”
“哎呀,呵呵,你这孩子。”妇人不好意思地看一眼方丈,拉起地上的小丫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真是对不起,方丈,小孩子不懂事。”
方丈捋捋胡子,笑着摇摇头,“童言无忌,这也正看出,小施主有一颗天真无邪,善良无私的心啊。”
‘啪’!
旁边站着的守心睁开眼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是在殿外。
“哟,这是怎么了?”妇人颤了一下,反射地护住小丫头,发问。小丫头歪着头向外看,很是好奇。
方丈笑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应该是不小心打碎了什么东西吧。无碍,无碍。”
三三两两的女子结伴而过,轻声讨论着什么。
“你看见了吗?那人真是仙人之姿,比京城四少还要俊美!”
“何止呀,比起这寺中的守心大师都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呢!”
“唉,可惜了,长得那么好看,却是个”女子拿着手帕的指尖点点脑袋,“有问题的,真是天妒英才。”
“谁说不是呢,恐怕呀不只是脑子有问题那么简单,我听说呀,这位公子是撞了邪,这才在这寺中住这么久,说不定,是为了治病!”
“哎,真是可怜……”
“就是呀。”
“这,”妇人听着那些女子的话语,有些惊讶,“大师,你这寺里,还有这种人吗?”
方丈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只是微笑,“施主信则有,不信则无。人与人都是不同的,千百个人,千百种姓格,千百种能力,千百种面孔。若是因为不了解,就妄下断论,最终说不定迷惑的是自己呢。至于我寺中有没有这种人,哈哈,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什么!你跟我说他就出去转了一圈,捉个耗子,就把脑袋瓜子交代在外边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整只猫都给我整丢了,不是号称追踪小能手吗?不是拍着胸脯跟我说绝对不会跟丢的吗?啊?把我家养的直接变成了野生的?还跑到了别人家里,连猫牌都给我改了?! ”白凩敲着桌子,脚边是打碎了的茶具,衣摆也湿了一块,沾上了地上的泥土,他却浑然不觉,环着手臂气得不轻。
几团跳动的火苗颤来颤去,却也不敢乱飞,“主,主子,那,那墨少虽然是家养的,可是也是只很厉害的猫呀。”
“就是就是的呀,比野外的爪子还利呢,跟人打,猫,打架从来没输过~”
“再说了,这也没说就变成别人家的了呀~”
白凩斜一眼过去,瞪眼,挑眉,露虎牙,“啊—??”
狐火:抱住自己瑟瑟发抖ing~
“马上去找!”
“啊啊啊,是!”
“真是!”
守心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常人看不见的狐火像是逃命一般地飞出去,中途还撞到了一起,甚是滑稽。白凩扶着额,一脸不忍直视,但眉宇之间还是深深的忧愁。
守心知道,白凩看着姓格大大咧咧,为人着想,像个小太阳,但实际上外热内冷,心思太重。他总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担在身上,希望一个人独挡风雨,做一个护卫者,保护者,强者,而不是一个弱者。
走过碎裂的茶具,“怎么了?”
白凩揉揉额头,“没什么,睡不好,精神跟不上。”眼睛瞥过守心的左胸,指指守心的衣服,是他在幻境中见他时穿的那身,“哎,你不在前边,到后边干嘛?今天不是皇亲国戚来烧香拜佛吗?不去看一眼?”
守心目光深沉地看着白凩,白凩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嘛?我脸上有花儿啊?比皇亲国戚还好看?”
守心垂下眼,“施主,在涂山寺住了多久了?”
白凩一愣,算算日子,银杏早就金黄,霜染红叶,“大概,要有半年了?”说完猛然反应过来,笑道,“原来过得这么快啊,一眨眼,就是一百多个日子过去了,跨了一整个季节,我还浑然不觉。看来,是你们寺里的环境太好,我住得太舒服了。”
守心看着白凩的笑,眼中却没什么笑意,不同于以往,见他欢笑就觉心中喜悦,这时他的心有些烦闷。
“那,施主与贫僧,相识如此长的时间,算不得朋友吗?”
白凩有些错愕,守心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守心的表情很认真,白凩笑了,话语却是诛心伤人的,似是故意,似是特意,却言之凿凿,言之有理。
他支上下巴,这是他和不熟之人常做的动作,脸上是陌生的表情,带着淡漠,“你说呢?直到现在,你叫我的还是所有人的代称,与我交流少有‘我’字。你说,这算是朋友吗?我觉得,我们只是相熟的人罢了。朋友?应该还算不上吧?至少在我的定义里,朋友要更亲近一点的,就跟远墨那样。毕竟,我的朋友那么少,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守心胸口一窒,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毒刺凹进去一个极小极深的洞。看不见,摸不着,伤口虽小,却让人难受地紧了,连吸气,都带上了丝丝缕缕的痛意。
他低下头,唇角微勾,面上带上了苦涩,听呼吸像是极轻地笑了一声,“是吗。施主,说得对。”再抬头,脸上已经是令人挑不出错误的温柔笑意,如同那大殿上的菩萨一般,慈爱众生。
白凩有一瞬间的恍惚,呆呆看着这样的守心久久回不过神来,像是,在看着别人。
“施主?”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让人无法拒绝。
“啊?哦。”白凩被守心叫醒,放下支着的手,往前一探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茶具被自己打坏了。尴尬地往后收手,眼珠乱瞟,不经意又落在了守心的左胸,粘在了上边,又发起呆来。
守心看白凩又发起呆来,还是忍不住温柔一笑,他果然,还是讨厌不起来这个人,就算是他把他当外人,守心还是想要靠近他。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是如意钩。
守心早就注意到了,白凩似乎对这个如意钩很感兴趣,或者说,是对上面装饰的东西很感兴趣,每次一见,总会不自觉的把视线落上来,久久回不了神,想必,是喜欢的吧。这个人喜欢他的东西,单单是这样的事实,就令守心欢喜。
人心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喜欢?”
“啊?”白凩蓦地抬头,就对上守心溢满笑意和温柔的眼,有些慌乱地别过脸,又想去摸茶杯,最后又顿住,不在意的笑笑,指指守心的如意钩,“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的笛子缺个穗子,想要照着你的找个一样的。”
心中却想,我都这么对你了,你就不能甩一下脸子吗?装什么温柔,真是,世世如此……
“哦?”守心挑挑眉,“哪怕是要失望了,这玉,是我家传之物,世上仅此一枚。施主,怕是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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