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寇+番外 作者:温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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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得尖叫,害怕他发疯杀了自己。只敢远远站在一边,孟子清却摇晃着走过来,“怎么,你怕我,我这样子很吓人吗?”
“没、没有。”
“过来。”
她快要哭出来,一个劲儿往后退,“对不起……”
“我、让、你、过、来!”孟子清狰狞着咆哮。
女佣彻底哭出来,她知道孟子清和文游的关系,不敢不听,只好颤抖着上前。
“等一下。”
清朗的声音传来,她红着眼睛看去,湛火从二楼下来。快步走过来,将她拉到身后,对孟子清正色道:“她是个女人。”
明明已经止住的眼泪疯了一样涌出来,她躲在湛火身后看仰望他高大的身躯。
孟子清气得胸膛起伏,“你少管闲事,我教训下人轮不到你管。”
“护工呢?”湛火回头问,女佣摇了摇头,他被放出来,文游不在,这些人不敢管。
孟子清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你敢!”
湛火觉得他不识时务的样子可笑,故意推他,孟子清倒在地上被玻璃划伤,流了很多血。他气得发抖,湛火却冷漠地俯视他。孟子清血液逆流,眼神阴鸷得要吃人,然而下一秒,却变了,泪水涌上来,明亮的眼睛覆上水膜,变得我见犹怜。
湛火愕然。
“出了什么事?”
他回头,文游就站在大门口,几个助理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眼观鼻鼻观心,瞬间察觉到文游身上的低气压,谁能想到一进门就碰见地狱模式?
孟子清声音颤抖:“他为了一个下人对我动手。”
女佣惊恐地看向湛火想要为他辩白,湛火拍拍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安抚她,转过身正面迎接文游的疑问,“我推了孟先生。”
文游眼神彻底冷下来。
跟随文游多年的助理默默向后退了退。
此时,不知躲在哪里的几个佣人这才出来,文游说:“叫护士来。”
说完,便上楼,走了几步,才顿住对湛火道:“你回房间等我。”
湛火一瞬间冷漠,这他.妈搞得像姨太太争宠,大老爷恩威并施调停后宅,他看着文游,等到心平气和,然后上楼。
文游会开到一半撂下助理跑来找湛火,发现房间没人,心脏猛缩,脸色白了几分,大力推开浴室的门,才松定下心。
湛火沉默地洗手,听见动静瞥他一眼,关了水向外走。文游拉住他的手,从背后抱住他,手掌按着湛火的心脏感受那里的搏动,“不要生气。”
湛火张张嘴,懒得和他废话。
文游从后面用脸蹭他,“我上班的时候很想你,开会时一直跑神。”说着,手臂收紧,勒得湛火肚子疼。
湛火觉得不自在,把文游推开,文游粘着他笑道:“你是不是长胖了?”他脸上露出不悦,文游便将人转过来,额头抵着他的头,试探姓地捏他的脸,“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是,看他不爽,就推了一把。”
“那一定是他惹你生气了。”
湛火吸了口气,没理他。文游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笑出声,湛火避开他的眼睛。
他知道湛火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主动欺负人,当然,教训人的时候也很理直气壮,绝不会只是动手推一把那么简单,会这样对带孟子清实在是稀奇。
但文游很聪明,很快明了。
湛火真的是个厚道人,厚道到极点,不愿意在此时对付孟子清。
文游突然心痛,呼吸困难,湛火面无表情的脸在他看来每一个角度都是委屈,让人心碎,他捧起他的脸,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湛火先是一惊,然后十分恼怒,非常不爽地把人推开。他把掉落在眼前的刘海向后撩,语气很冲地说:“发什么神经!”
文游亲他的嘴都比亲脸好。
反复将脸颊上的口水擦掉,他难以忍受地去洗了把脸。
“你这么不想留下我的痕迹吗?”文游好奇地问。
湛火的眼刀给了他回答。
“不要再给他吃药了。”
文游眨眨眼,“你在说什么?”
湛火挑眉,从瓷碟里抓了把药放到嘴里,下一秒就被拍开,他紧张的神情出卖了他。
湛火说:“除了帮我杀他,不要多管闲事。”
文游有点无奈,“你知道了?”
“你以为搞坏他的神经,让他变成疯子,我就会放过他?在你心里逃脱罪责就这么简单?”
文游看着他倔强的脸,没有说话,他没有告诉湛火,当初孟子清就是靠着这一条脱罪。
精神病患者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
文游只是让假的变成真的。
定期给他注射药品,几年之后,孟子清的偏激和极端再也藏不住,这段日子以来,让他同时服用致郁剂和治疗药品,倘若不是湛火制止,他已经是个废人。
然而,这种制止并没有意义。失去镇定剂的孟子清陷入极端的无助和痛苦,开始酗酒麻痹自己。
他日以继夜地喝酒,将烈酒摆满琴架,坐在钢琴前,喝得满身都是,手渐渐恢复,但还是很无力,他趴在钢琴上,酒水流下来,浇在他脸上。
他常常跑到文游房间门口,让文游帮自己,说很寂寞,想和他在一起。文游一开始不会理,但后来还是会出门来,施与他一点温柔。只需要蹲在旁边,用那双美丽的眼睛注视他,孟子清就觉得很满足,镇定剂也不需要了,美酒也不需要了。他的渴望在无限膨胀,索求的东西却越来越卑微。
有时候只需要文游站着,听他倾诉就好。
都是些琐碎的事,比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比如心动的时候,比如站在楼下被迫离开,文游却从不回头的时候。
房间的隔音变差,孟子清的声音不断传进来,湛火很烦,猛地掀开门,蹲在孟子清身边的文游投来诧异的目光,湛火声音里带着怒气,“进来。”
孟子清惶恐地颤抖,不舍地凝视文游,这种时候,他的神智都清醒些。
他喃喃地道:“文游,别走。”
文游却毫不犹豫地走向湛火的房间。
他靠在沙发里,无辜地看着湛火。
其实残忍这种东西,并不是想拥有就能拥有的,湛火不断逼迫自己更冷血一点,这种东西对文游而言却是与生俱来的。
被冷静的目光审视,文游无辜地说:
“是你不让我装的。”
“你现在不要说话。”
文游侧倒在沙发上,琥珀般的眼眸眯起来,光彩更甚,嘴角带着一点笑容,美好得像天使。
他在靠近湛火的每一秒,都在不断说服他也说服自己:
我是一个好人,我是一个好人。
因为如果他是一个坏人,湛火断然不会爱他。
直到湛火说:
别装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即便一开始扬言绝不后悔,孟子清最后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身体和精神的折磨让他崩溃。他以极端的偏执捍卫自己的领土,认为文游会回心转意,两人携手迈向新生活。
直到那个下午,他喝得醉醺醺地走到庭院里。
文家的房子很大,前面是花园,后面是个日式庭院,中间挖着水池,两边小径栽着成片的樱花树,因为品种的缘故,这些花到八月还能源源不断地绽放,白色粉色红色交相辉映,绚烂至极。湛火闲得无聊坐在池边钓鱼,文游上去腻歪。
文游缠人的功夫一流,即使湛火冷着脸不给他一点好脸色,也毫不气馁地倒贴。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已经不是湛火想脱身就能脱身的,很快便被压倒在地。
湛火蹙眉,文游便笑吟吟地用手指去抚平他的眉心,“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其实这句话不是疑问,只是单纯的抱怨罢了。文游对湛火的不满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
虽然被压住,湛火也不落下风,他对文游说了些什么,文游脸色一变,似乎很不情愿,然后又露出无奈的神色,搂着湛火翻过身。两个大男人在炽烈的阳光下接吻,互相脱掉的衣物,露出优美结实的身体。湛火比文游还要主动,孟子清看到心爱的文游与人缠.绵,感到强烈的痛苦,这种痛苦超过嫉妒,让他无法迈出一步。
他在文游看到了爱意,浓烈的、深沉的、满含纵容的爱意,两个人如此契合,不是任何人可以插入的。
孟子清痛苦到蜷起身体,他死死地看着树下大胆放浪的两个人,然后,瞪大眼,细胞齐声尖叫,内心坚信不疑的东西霎时坍塌。
他看见湛火的手探入了文游的身体,文游皱着眉,闷哼了一声,却没有阻止,甚至用宽容的微笑面对着他。
他看到这一幕,猛地摔倒在地,从阶梯上滚下去,狼狈地看着那两个人。
湛火也看见了他,云淡风轻地扬起眉,一点也不因赤身裸.体而羞耻,离开文游,将散落的衣物穿上,回过身目光扫过文游的模样,高傲极了。文游有些失落,罕见地狼狈。穿好衣服去追湛火,湛火如此冷淡,他还是乐在其中。
孟子清摔伤了腿,湛火交代护士来照顾他。当那个护士不自禁流露出对湛火的赞美却对孟子清的鄙夷时,他麻痹已久的自尊恢复,感到剧烈的耻辱。他和湛火之间的身份仿佛倒错,高高在上的孟子清沦为酒鬼,一文不值的湛火却踩在他的头上受人仰望。
一座堡垒轰塌,另一座又迅速建立。
他和湛火的仇恨已不仅仅是文游那么简单,还包括他的尊严。其实从来不止文游那么简单,只是他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他从始至终认为湛火只是个拿所谓仇恨当借口和他争夺文游的贱人。
孟子清昂扬起斗志,开始戒酒,他忍着对虚幻飘忽世界的瘾,命令自己清醒。
等两人再见面,已经可以清醒对视。
湛火支着脸,单手弹琴,弹得非常差,却比孟子清现在弹得要好得多。
孟子清说:“你很得意。”
这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湛火讲话,湛火转眼看看他,愉快地点头。孟子清眼角直跳,咬牙道:“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湛火愕然,孟子清问他为什么?这话让他火冒三丈,不禁冷笑。
孟子清脸负气地瞪着他。
湛火说:“等你忍受不了这世界想死的时候,就明白为什么了。”
“……”
“你这辈子伤心难过都是为了自己吧?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懂了。”
他平静的语调让孟子清莫名打了个寒颤。
下午,琴王父母离异,熬了数年终于上位的小三母亲被貌美小四赶出家门的新闻送到各大版面。门户网站竞相推送,豪门旧事再一次被人翻出来。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只需要几分钟,绯闻就满天飞。
舆论开始调转,众星捧月的琴王变得人人唾弃。
孟子清滥交成姓的言论在各大论坛发酵,有人翻出他在外国巡演时□□的旧闻,翻译成华文四处传播,电视台为蹭热度找到当年的雏妓制定长期追踪计划,年轻的西班牙少年在镜头前畅谈孟子清赚足眼球。
几分钟后,又一记重磅□□投出。
孟子清父亲恒源集团董事长孟晋源发声明与孟子清母亲吴安琪离婚,并登报与孟子清断绝关系,表示不会为他留下一分遗产。
孟子清虽不算娱乐圈人,却有超高人气与热度,几番狂轰滥炸之下,所有丑闻都被挖出来。
半真半假,已经来不及考证,只需说一句: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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