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 作者:只烟片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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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付宽还宽容的听自己解释,还对自己抱有希望,试图让自己带他走。
江海州想,他是不是把付宽最后一丝盼头给掐灭了。
他不知道那孩子是用什么方法,担了多大风险跑出来找他的,但他没能给付宽任何承诺和表情,没能给付宽任何的安全感。
他真他娘是个畜生。
小东西肯定特别恨自己。
天亮了。
窗台的烟灰缸堆了满满的烟头烟蒂,江海州揉揉眼,拿起手机翻出了一个号码。
“喂,常叔,上次您说的去x大实习的事儿,我考虑好了。”
……
付宽那天从江海州家出去没有直接回家,他问甄赤玄哪里能搞到打耳孔的东西,甄赤玄给他打开一扇电动门销了监控,偷了一个打孔器,当然,给摊位放了对应的钱。
甄赤玄没问他突然打耳孔做什么,也没问他和江海州都说了什么,但付宽自从出了江海州家门,就一直没笑过。
以前特别怕疼的付宽那天直接就对着商场的镜子自己给自己左耳垂上画了一个小黑点,打了一个洞。
“哥。”
“嗯。”
“我要走了。”付宽说。
“去市里?”
“不。”付宽说:“去京都。”
甄赤玄一愣。
……
三天后。
付宽坐在赵欢开的车里,他坐在后座,摸了摸左耳垂,上面已经有了一个小银圈,不明显,被黑色的碎发遮住,一个小钥匙挂在上面。
那个盒子也一并被他放在了行李箱里带走了。
空中飘洒着晶莹的小雪,铺在地上一层,温度太低,很快结成了霜。
漫天毛绒绒的白。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熟悉的小镇,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几乎承载了他所有童年少年的回忆。
如今,就要和一切说再见了。
还有那个人。
妈妈怕他还和过去牵扯不清,搜遍了他所有的东西,他没拿甄赤玄给他的手机,没有任何通讯设备。
甄赤玄说会找到他,找他很容易,让他别担心。
原本赵欢打算带他去市里,是他自己要去的京都,那里不比市里,坐动车都要六七个小时。
付宽想,既然已经说分手了,就断的干净一点,离那人远一点,再远一点,就不会时时刻刻都想着回去看他。
在京都上学没那么容易,赵欢运作了一个多月,等付宽正式上学的时候,也快要放寒假了。
他便直接打算开学再去,上半年学直接高考。
年前的时候他爸妈见了一面,聊了什么他不知道,但那之后他和他妈妈就住进了京都两室一厅的大房子里,在市中心,着实不便宜。
赵欢说这是那个便宜爸欠他们娘俩的,付宽有些想见他爸一面,被赵欢阻止了。
“没什么好见的,当初他说了不想管你,那就一直都别管,做人就要黑白分明,从一而终。”
他想,大概他像妈妈,黑白分明,从一而终。
一旦打算放弃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大年三十。
“宽宽,妈去看饺子好了没,你去冰箱把果汁拿出来!”
“好哦。”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电视里放着央视春晚。
付宽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果汁。
“你病还没好,别光着脚走。”
“嗯。”
“想要什么新年礼物?”赵欢问他。
付宽摇摇头,他没什么想要的。
“前几天15岁的时候生日礼物都没要。”赵欢说:“新年礼物也不要?”
付宽笑了笑,“能让我,看看新、新年祝福吗?”
赵欢顿了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好,手机在妈妈那个白色的包里,一会儿你充上电就能看了。”
“嗯。”
付宽乖乖把饭吃完了,
手机开机的时候,他攥了攥手心,出了点汗,氵朝乎乎的。
没什么期待,也没有欣喜,想的是把收尾工作做好,这样才能干干净净,无牵无挂。
短信企鹅和微信里都有不少消息,同学大多都知道他转学了,怪他为什么不做个告别。
他以前的同桌楚九皋,热心肠的姐姐徐雯,还有那个新同桌李论。
李论给他发了很多消息,问他去哪了,以后还能不能联系,他动了动手指,没回复。
给楚九皋和徐雯他们发了新年祝福,告诉他们自己目前不能随意玩手机,零花钱也看的紧,不方便自己买,短期内可能没办法联系。
他给甄赤玄发了一条新年祝福,那边告诉他已经在京都找好房子搬了进去,离大学城和他家都很近,有事随时找他。
付宽有一个很荒唐的想法,既然甄赤玄有实力在京都住下来,为什么一直窝在那个小镇呢?是……为了自己吗?
他不敢多想,赶紧匆匆回复之后关掉了甄赤玄的窗口。
自己这边是剪不断理还乱,就不能再给别人徒添烦恼。
最后,付宽停在了江海州那。
他看着99+的消息,垂下了眼。
不知道这两个月以来,江海州给他发了多少消息,都发了什么。他不敢看,怕自己忍不住回去找。
找了又能怎么样,江海州和那个男生挺般配的,比自己强,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样子好搭,干柴烈火,那男的也是真喜欢江海州,照顾人的时候眼神和动作都那么小心翼翼,做不得假。所以不是做戏,是真的。做戏没这么全套,全到没人看的时候还在演。
所以,虽然不想面对,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江海州不要自己了。
之前他做过无数次这种假设,等真的来临时,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他连挽留竞争甚至撒泼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
是他先走的,分手是他提的,江海州那种人被人甩了,没找自己麻烦没恨自己就不错了。
恨,付宽问自己,恨不恨。
还是恨的,他很想问清楚,为什么就不带自己离开?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什么难关是过不了的?
为什么就偏偏在那个时候,在自己最难受最无助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抛弃自己,一句承诺都不给自己。
他江海州对人好的时候是真好,一旦不好了,雷霆万钧,无懈可击。
想到这,他笑了笑,眼神冷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痛快我也行个痛快,早断早落得个干净利落,他长得像姑娘,又不是真姑娘,学不来姑娘的委婉哀怨。
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把这个人屏蔽,删除,设置拒绝添加好友。彻底拉黑。
包括那些短信,他也一条都没看。这个电话卡也不要了。
付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得这么狠。
摸了摸耳朵,那里在打完耳洞之后太早换掉了粗耳钉,伤口一直流脓发炎,直到现在都没好。
但是那个小钥匙他死活都没摘下来过,宁可每天拿着酒精碘伏消毒。
人不是他的,念想还是。他总得留点什么自己活过的证明。
就当最后给自己犯贱的权利。
毕竟,小镇住了十几年,最后的印象却都不如那两个月来的真实深刻。
可再深刻也只是曾经,烟消云散罢了。
他希望自己能忘了,不在乎了,别一直忘不掉这个人,有些伤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愈合,有些却会越来越深,腐烂发臭,最后可能真的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付宽把手机送了回去。
回到卧室,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和高空中源源不断的烟花,他拿出一盒烟来。
神秘花园,是江海州常抽的那个牌子。
啧,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你看这个人,他都已经从自己的世界抽离出去了,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总能带给自己很多磨灭不了的东西。
这是一款细烟,长得特别漂亮,江海州拿在手里的时候姿势特别姓感骚气,很符合他这个人。
不想了。
他看着烟一点点燃烧,腾空生起的烟雾就好像那些过往,一起进入心肺,随后消散成烟,肉眼不可见。
“新年快乐,祝你幸福。”他轻声道。
……
十五岁生日的前一晚,距离新年还有不到半个月。
付宽在甄赤玄的帮助下偷偷跑出来,要回到那镇子看江海州。
大冬天的,北方下着厚厚的雪,他从车里下来,冻得哆哆嗦嗦去江海州家。
家里没人。
他茫然的站在江海州家门口,鹅毛大雪飘在身上,很快就积了一层,化雪后的凉意冻得他牙齿打颤。
好在甄赤玄消息通,很快打听到江海州在医院,他吓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又赶紧去了医院。
雪天路滑,车子又慢,下车时他跑的着急还摔了好几跤,灰头土脸浑身都是雪泥。
医生说江海州酒喝得太多,胃出血,拉的急诊。
他慌里慌张的去病床门口,到了又站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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