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时间 作者:澜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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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哥临时抱佛脚抱太狠了吧?眼圈都是黑的——”
刘开迪看他的眼神活像见鬼,“发愤图强也不用这么玩命,你该不会是想跟阿晏一块儿考莲大吧?”
“我特么想跟你一块儿烤红薯!”易乘风坐在考场里,随手摆(摧)弄(残)那些个铅笔橡皮,“滚犊子,快考试了,别跟我说话。”
他昨晚一夜没睡,除了哄晏羽睡着前闭着眼装睡的那一阵子,真真是一眼未合。
晏羽本就身体不好,精神上也不像他这么能撑,虽然受了个不小的惊吓但好在被他安抚得很及时,熬着熬着也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他一开始睡得不安稳,抓着易乘风的手死活不松。
易乘风就顺着让他抓,发现他动了动想翻身便赶忙手动帮忙,不让他把自己给折腾醒。
就这样一直撑到凌晨三点多,晏羽总算解绑了他的爪子,还他个自由。
易乘风抖着被攥麻的左手去卫生间检查洗过的衣服,摸上去还是湿的,照这样下去早上起床肯定干不了。
他悄悄关了卫生间的门,躲在里面开了电吹风吹衣服,断断续续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晏羽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部弄干。
再转回房间时,发现侧卧的晏羽把自己翻成了俯卧,整个身体趴在他原来躺着的那一侧,胳膊垂在床边。
“长能耐了?不是说睡觉很老实的么,要掉地上了……”
易乘风轻轻将他翻回去,帮他摆正双腿,这样舒服多了吧。
他退后几步坐在另一张床边,两肘撑在大腿上,拳头抵着下颌,就这样守着睡着的小晏。
什么人会伤害他?
晏羽在梅川别说什么仇人,就是连认识的人都用不了几个巴掌便能数清,这件事情八成跟尹煦那伙混蛋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还有一点想不通,这帮人怎么会清楚当时他恰好不在,还有小晏每天会在体活课的时候去那个储物间练习?难道是周围同学做的?
“我刚进到储物间就被人捂晕了,我没看到他们的样子。”
没错,一定有个熟知晏羽习惯和他们行踪的人参与!
他们?易乘风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小晏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为什么他会认为欺负他的不止一个人,是看到了还是有别的什么证据?
他们,没关系,有一个算一个,谁都逃不掉!
一模在紧张的气氛中结束了,大家都是第一次按照高考的标准流程和题型参加测验,直到考试结束还兴奋不已,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对答案。
司娉挤过人群从身后追上晏羽,她的学习成绩也很好,班级前十,所以排在跟晏羽相邻的考场。
“阿晏,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司娉蹙着眉指了指晏羽的手背,嘟着嘴的模样有些难过,她在前一天就已经发现了晏羽手上的淤痕,只是这会儿才找到机会和鼓起勇气关心一下。
晏羽下意识将手往衣袖里缩了缩,还好,穿了长袖衬衫便看不到手腕上那种更加明显也更引人遐思的痕迹。
“没事,不小心撞到的。”
“还疼吗?”司娉将文件袋紧紧抱在怀里,像是问了什么不太恰当的问题,自己先忐忑起来。
“不疼。”
再聊些什么话题呢?
司娉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乱跳的心脏撞得一塌糊涂,好多好多次,她偷偷想到晏羽就会出现这种感觉,甜蜜又酸楚。
是喜欢上他了吧……晏羽那么好,学习成绩好、长得帅、字也好看、会弹琴会唱歌、说话声音也好听、脾气总是温温和和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对上他的目光,她的心就会慌到想起飞!
司娉不敢像冯婉悦那样将这种单向的情感说给最好的朋友听,即便她清楚冯婉悦会理解她或许还会支持她。
她自小在书香门第长大,接受良好的教育,承载着全家人的期望,尽管有时她能像个孩子一样个姓张扬,但仍会在关键时刻像父母期待的那样做出对自己最有利最理姓的选择。
喜欢晏羽,显然不是!
晏羽像个磕了一道明显裂痕的完美瓷器,他的美好和缺陷都那么醒目,同样令人无法忽视。
因此,尽管有不少女孩子偷偷向他示好,但又有几个是理姓思考过决定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的呢?
这种朦胧的好感,不可避免要掺杂一些对他的怜惜和同情吧。
每个人都可以曾经拥有她很喜欢的一样东西,比如童年时期的那只洋娃娃,比如一条漂亮的连衣裙,但心上人不一样,若没有共度今生的准备是不配对他说出那个爱字的,那是对他的亵渎。
假如晏羽也喜欢她,司娉禁不住很多次这样想,毕竟她也是被许多男孩子追求的佼佼者,大方漂亮、家世优越、多才多艺……她从不缺乏对自己的自信。
那自己真的有勇气跟他在一起吗?
真的有勇气把他带到自己父母的面前,跟他一起承受父母那种失望担忧的眼神,告诉他们,自己选择的一生伴侣是个残疾人,他无法陪她逛街旅行,无法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甚至更大的可能是需要她照顾他多一点……
司娉并不觉得自己考虑这些现实的问题有多市侩和可耻,骨子里她是个理姓的人,爱一个人跟准备一场歌咏比赛不同,胜利和失败都不是一时的,也不是可以随时重来的。
但是,她好像真的控制不住地喜欢了,怎么办?
再等等吧,他们还太小,没有能力左右自己的选择和人生,等再长大一些,足够成熟的……
如果她对他的感情经得住时间的检验!
考完试的晏羽急着回教室,看到那个跟同学一起归置桌椅忙忙碌碌的易乘风,他才觉得心里踏实下来。
他这两天的情绪明显不太美好,周遭的气压也相当低沉,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赵柏生他们都以为他患上了惧考综合症。
尤其是对成绩上升期的人,大概越是在乎自己的成绩就越大心理负担,毕竟周围人都在根据你上一次前进了几名来预期这次又会前进几名,他们不了解逆水行舟的艰苦,能保持就已经需要很大气力了。
只有晏羽清楚,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才让他心烦意乱,他没能力左右易乘风的心情,只能尽量将自己装得若无其事一些,这样说不定易乘风也就渐渐不会介意那天看到的事情了。
易乘风现在这个状态已经够让他放心的了,他不敢再期待更多,起码他每天都来老老实实地参加考试,早晚也都如常地接送他上学放学,除了监督他给手上的伤痕涂药对那件事情只字不提。
总比跑出去找人寻仇喊打喊杀的要好,成年人易乘风到底还是成熟了很多,只要等来那场高考,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让他纷乱缠身的地方,跟他一起去莲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想在七夕要糖,无奈阿问正在码刀,QAQ
公历的7月7日是风哥的生日,今天给补个庆祝吧!双更!!!
晚上大家再来刷下一章……
第56章 6魇
“妈,我今晚去凯蒂家住,他借到一本特别好的课堂笔记明天就还回去了,我们打算连夜抄完。”
易乘风将晏羽送回家,刚走出小区便给他妈打了这通电话。
如果苏享惠稍微懂一点心理学,就能分辨出这一次儿子的说辞比以往跟她请假多了许多的细节,一个人越是想用谎言隐瞒什么,他编造的谎言里就会包含更多的细节,妄图用这些虚假的细节来营造真实姓。
苏享惠听见儿子说去学习,自然没有二话,“你俩也别搞太晚了,身体要紧。”笔记干嘛非要亲手抄写呢,复印不行吗?
她捶着站了一天酸疼的腰走进儿子的房间,捡起他丢在床边的衣服挂到衣架上,捏着抹布仔细擦拭家具。
苏享惠时常觉得愧对儿子,打小让他跟匹野马似的四处乱跑,野生野长的,从来也没想着逼他学一样傍身的才艺,弹琴画画什么的,以至于现在一想到儿子的这种画风,连当妈的都能原地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奶奶身体不好不能帮忙带孙子,外婆那边偏心他舅舅他们的做法易乘风打小就看不上,跟姥姥也不亲近,宁肯放学后自己挂着钥匙跟野孩子似的到处玩,也不肯去让姥姥姥爷看着。
他们两夫妻忙着过生活,对孩子学习根本也谈不上什么督促引导,只会在发现问题的时候痛下杀手,暴力镇压,除了把他练得越来越皮越来越抗揍,似乎也没什么积极的效果。
男孩子小时候打打架似乎很正常,但儿子长大之后骨子里的那种暴力解决问题倾向还是多少有些让人担忧。
还有经济方面,这些年他们两口子的冤枉钱没少给娘家搭,儿子就是实打实地穷养。虽然小兔崽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好在也没给他们惹出什么大麻烦,稀里糊涂也养大成人了。
苏享惠难得地在儿子书桌前坐下来,盯着他桌上最显眼的地方摆着的一只木雕小蛇,这小玩意好像是易乘风十八岁生日那会儿带回家的,当宝一样谁也不让谁碰。
小姑娘送的?自家儿子学会拱别人家白菜了,当妈的老心甚慰。要是前楼冯家的悦悦就更好了,三代交情,知根知底。
原来儿子成绩不好,她不太敢高攀人家,现在看来,二本的娶个一本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看来往后得更加努力工作,少管些娘家的烂事,给儿子存老婆本,将来毕了业就结婚,让他们早点儿生孩子,生完扔给她带着就行了,那小两口该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去。
苏享惠想事想得入神,以至于手机响了还给她吓一跳,来电备注是姐姐。
“诶?姐。”
苏享惠知道,接她姐的电话有一半几率是坏消息,比如娘家出了什么乱子,比如她姐夫又病了,不由得眼皮狂跳了几下,右眼。
她一手举着电话,伸出另一手摸着易乘风桌上的一个本子想撕一角白纸粘在眼皮上,让它白跳。手一抖,撕大了,儿子可能要不乐意。
就在白纸还没贴上眼皮之际,苏享惠便听见苏享勤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
“惠呀,咱妈说二华有两三天都没回家了,打他电话关机,常玩的朋友都说没看见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呀?”
苏享惠随手翻了下那本被她不小心扯破的笔记,被前两页的字迹惊了一下,明显不是他儿子扒出来的天书,尽管扉页上写着儿子的名字,但这名显然也不是主人写得出来的,真好看。
“……你说怎么办才好?”电话那边催问了一句。
“不怎么办,最好他直接死外头别回来了!”苏享惠小心地收好笔记,叹了口气,“乐乐那孩子不行就上我这来住几天,老易他们防汛总加班,正好孩子跟我做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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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刚过,街道上的人流还未散尽。
送了晏羽回家之后,易乘风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疾不徐地在附近转悠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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