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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离家早，自小习惯吃食堂或者睡到自然醒随手叫外卖的日子，他几乎不懂得在饭菜香里醒过来，是怎样一种幸福。

 

小野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过的，吃了二十几年的食堂加盒饭，本来不觉得这些有什么问题，可不知怎么地，被程扬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很委屈，那种习以为常的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眼泪滚了下来，像一个漂泊多年被欺负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最亲的人，小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嚎啕大哭的欲望。只是一遍一遍在程扬耳边重复着：“哥，你这么好，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理智和欲望纠缠挣扎，让他痛苦得快要死了。

 

现在是程扬的上升期，他不能因为自己无法克制的欲望而毁了程扬。

 

可是多年前他就是因为忽然喜欢上了程扬，灰暗的生命开始有了色彩。

 

“我是个俗气至顶的人，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唯独见了你，云海开始翻涌，江湖开始澎湃，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你无需开口，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①”——这大概是小野见到程扬后最好的心里写照了吧。

 

他知道，他不该去接近程扬，照着原本定的计划，远远的看着就好。可是想接近程扬的渴望犹如飞蛾想要扑火的本能，明知道会痛苦，却要苦苦抑制。他真想不管不顾的扑上去，哪怕烈火焚身，只求一个痛快。

 

他不敢。

 

他只能站在程扬的身后，抱着他，隐忍又委屈的哭着。

 

作者有话要说：

①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这个原书我没有看过，在网上查了一下这段文字据说是出自这本书，也有说不是的。我先这么标注一下，总之不是我写的，免得误会。

 

 

 

第37章 伤离别

小野哭完，又有些精神不济。

 

程扬不懂小野为什么哭，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压了些什么，只是一直安静的陪着他。

 

这些天两人哪里都没去，就在家里宅着。

 

程扬彻底领教了一番小野养乌龟可以有多宅，趴在懒人沙发上晒太阳，可以半天不挪动一下。

 

程扬则会出去买菜，然后回来做饭给小野吃，既然他喜欢吃，那趁他还没出国之前，多做几次吧。

 

不是特别宽敞的屋里，两人各占一边，小野在客厅修习乌龟大法，程扬在厨房里忙碌。

 

除了第一次做菜那天小野哭的太凶没了胃口，勉强喝了点汤，后来程扬做的每一顿饭小野都非常捧场的把菜吃完，然后主动揽下收拾残局的活计，洗碗擦桌扫地倒垃圾，做的也有模有样的。

 

其他时间二人会一起去社区的健身房锻炼锻炼，或者是干脆宅家里上上网。

 

小野特别爱喜欢剪刀手论坛，尤其是开着弹幕看各种奇葩剪辑。程扬每次看有关自己的剪辑总会不好意思，小野却能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点评几句。

 

分别的那天总是会来到的。

 

程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为小野践行。晚上他们到健身房的拳击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场，了却小野自军营出来就念念不忘的心愿。

 

回到家小野先去洗澡，然后回房收拾行李，到程扬去洗。

 

这次洗澡有点久，久到小野已经收拾完行李箱躺床上睡了，程扬把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被子，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小野。

 

他有些害怕离别，不知道怎么安抚小野，幸好，小野睡着了。

 

他今天洗澡有点久，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和小野对打的时候太过热血愤张，洗澡的时候总是有些难以克制的想到某些旖旎的画面。

 

衣服之下，是充满阳光气息的蜜色肌肤，削瘦却不孱弱，挥拳、摆臂、踢腿，每个动作都充斥着爆发的荷尔蒙。

 

打到最后，二人躺在拳击台上喘着粗气，相视一笑。程扬看着小野起伏的胸膛，凸起的喉结，莫名的涌起一种冲动——咬上去！咬上去！

 

程扬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落荒而逃。

 

程扬看着小野好一会，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摸小野的头发。忽然间像是受了某种蛊惑，慢慢的弯下腰去，轻轻地在小野的嘴唇上碰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触即放。

 

程扬猛地惊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心跳的像擂鼓一样。

 

他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大半夜的偷亲小野？那是他当成弟弟的好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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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扬一夜无眠，不知道是因为离别在即，还是偷亲小野受了刺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小野一如往常的起床，不过今天没去跑步，而是去厨房做了一顿早餐，煎鸡蛋、烤面包，热牛奶，果蔬沙拉，在吧台摆好餐具，再去叫程扬起床。

 

总算有一回，能亲手为程扬做一顿早餐，喊他起床催他洗漱了。

 

程扬这次没有啰啰嗦嗦的叮嘱一大堆注意事项，二人沉默的吃完早餐。

 

小野洗碗，程扬去换衣服准备送小野去机场。

 

拖着小野的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小野出门通常是背个包，一两身换洗的衣服，如今要去美国，不知道多久才回来，就连他也装满了一个行李箱。

 

程扬的心也如这行李箱一般沉甸甸的——终于，还是要走了，这次，是要走很久了。

 

二人一起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小野忽然转过身一手撑住门框，对着程扬说：“哥，你还是不要送我了吧。”

 

程扬不解的看着他。

 

小野撇撇嘴，“一会我和同事一起走的，那么多人，我怕我会哭呢……”

 

程扬笑了，揉了揉小野的头发，这个哭包弟弟，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点。

 

“呐，哥你现在还不用开工，要不继续住我这，替我看家呗。”

 

“你这破屋子什么都没有，除了冰箱稍微贵点，都没有值得人家惦记的东西。还用得着看么？”

 

“那个，”小野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脸，“小嘉和我一起走的，没人帮我找阿姨收拾了，等我从美国回来，屋里都臭了。”

 

“你个臭小子，拿你哥当保洁阿姨使唤呢！”

 

小野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程扬：“行不行嘛，哥哥！~”

 

“怕了你了！”

 

小野从兜里掏了一样东西出来，握着程扬的手，很郑重的放在他手心：“这是我家的钥匙，收好。”

 

“嗯。”程扬紧紧的把带着小野体温的钥匙握在手里。

 

小野从程扬手里接过行李箱，“我走了。”错身的一瞬，在程扬嘴角亲了一下，迅速离开。

 

小野不做停留，转身就走，不回头，他不敢看身后程扬的眼神——幻想着是丈夫出门工作，妻子送到门口。

 

如果，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家门口等他，再问候一句：“你回来了。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啊？”此生再也无憾了。

 

明明是伤感的离别，小野竟然一路脑补一路笑着到了机场。被杭小嘉耻笑一脸春色，是不是在哪偷了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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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倒是走了，剩下程扬木头人一样留在原地。

 

“伤离别，离别伤，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伤。

 

曲幽扬，幽扬曲，弄舞衣裳泪两行，化点悲凉。①”

 

果然，先走的人比较好，剩下的人要面对所有的回忆，承受所有的伤感。

 

还有，要当免费保姆。

 

拆下被褥，上面还残留着小野的温度和味道，拿到唇边——程扬猛的惊醒，艹，他在做什么？他居然对自己好兄弟做这么猥琐的事情！

 

肯定是被老白给害得，给他看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之前拍《应龙传》受了影响。

 

程扬慌不迭的把被套床单8一股脑塞进洗衣机，被子枕头抱到阳台晾晒。

 

还好，今天有个好天气，小野的行程也会十分顺利吧。

 

程扬学着小野的样子拖了一坨沙发到他经常晒太阳的地方趴下，唔，这姿势意外的舒服。

 

阳台上晒着被子，洗衣机还在翻滚，厨房里炖着鸡汤，晒晒 ，看看书，听听音乐，如果，再有一只小野，就完美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段诗词前半段是三毛根据苏东坡的《南乡子》“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电影剧本章节名称。

后面半截没查到出处。

 

 

 

第38章 千里之遥

休息完毕，程扬又开始片场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是又有些不同。吃饭的时候会拍个照发给小野，提醒他吃饭了。可是发完了之后才想起来，人家是美国时间，这会他该吃完晚饭了吧。

 

小野总会回他个笑脸，这个点准备去健身，似乎很适应那边的生活，日子过得很滋润。

 

片场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程扬也不忘发给小野开心开心，谁谁谁又闹什么笑话，全场笑场了呀，谁谁谁的糗事被扒了，现场大揭秘啊。程扬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多八卦细胞。

 

小野就静静的听着，偶尔笑几声。

 

每次和小野视频通话的时候，小野都在电脑前噼里啪啦，似乎很忙碌的样子，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在忙着什么。

 

程扬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影响小野工作了，他每次都说没事，已经下班了。

 

程扬没有问过小野他去美国是去做什么的，既然不是封杀，又是和同事一起去的，程扬想当然的以为是公司安排他们艺人去接受秘密训练。

 

可现在看来又不像，训练的话哪里有这么轻松？而且小野是一个人住一间房的，受训学员出去哪里有这种待遇？即使小野现在有点名气，但也轮不到他有这种待遇啊。

 

小野说是公司安排的宿舍，三室一厅，他住其中一个房间而已。拍给程扬看的照片里，房间确实看来也不大，只有不到十平米大，连厕所都没有，唯一好的是有一个阳台，可以到外面晒晒太阳。

 

小野走的那天，更新的一条微博，“曲终人散，感谢你们在这个夏天曾经喜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