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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扬和小野打了个招呼，便找了睡衣去洗澡。

 

他以前是不穿这种衣裤分开的睡衣的，要么穿睡袍，要么就不穿了，睡觉还穿个衣服在身上，多奇怪。

 

记得读书的时候小野也是不穿的，他掀过无数次小野的被子，基本上是光光到。

 

他后来怎么就改变习惯开始穿睡衣了呢？程扬好奇到问了小野，小野说，杭小嘉经常来房间找他，不穿裤子被女孩子看到会不好意思。

 

程扬想了想，默默到去买了几套睡衣睡裤。他现在和小野住一屋，指不定什么时候杭小嘉就进来了，万一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多尴尬。

 

程扬脱了衣服打开水龙头，才发现忘记拿内裤了。纠结了一小会决定还是先拿进来，于是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打开门准备出去。

 

竟然听见小野在说话。

 

这个时候会有客人来？难道是杭小嘉？那内裤是拿不成了啊。

 

再一听，小野是在讲电话。声音不大，可这屋子小，程扬在一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资金没有到位？”

 

资金？小野难道是带资进组？不过这也说的过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隔了一会，小野又说道：“不是这样玩的吧，赵总！之前明明说好了到，你怎么可以变卦。”

 

一听到“赵总”两个字，程扬到身上立刻起了一层寒意，不会这么巧吧？这有钱有势又喜欢这种风格投资这部剧还偏偏姓赵到，能有几个？

 

小野是赵总投资然后塞进剧组的人？

 

小野是赵总的人？

 

靠！

 

就说一飞工作室怎么忽然大发慈悲对小野解封了，还开始有意炒作包装了，原来是因为赵总啊。

 

小野还在讲电话，语气似乎很无奈：“嗯，我知道，明天就拍完了，我马上回去。”

 

程扬默默到回到浴室。

 

他不是有意想探听小野什么。

 

这些年他拍戏，对于潜规则什么的，在学校时候就已经耳闻目睹见怪不怪了。有些人想上位想走捷径，选择不一样的路。程扬从来不去置喙什么，那是别人的路，他脚踏实地走好自己的就行了。

 

可是小野，他没想到小野……

 

呵呵，被封杀这么多年，小野大概走投无路了吧。

 

程扬洗完澡，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走到床边。

 

小野正趴在床上，双手支起半身捧着剧本，两条小白腿在空中晃啊晃。看到程扬出来，小野翻了个身，把剧本一丢，“哥，我不会演，怎么办？”

 

“啊？”程扬只看了总剧本知道整个故事的剧情走向，拿到的个人剧本除非是和小野有对手戏的，并不是很清楚小野的戏是怎么拍的。

 

今天晚上已经拍完孔雀被白龙打成重伤，抓回龙组。明天要拍到部分是孔雀从龙组逃跑，回到禁地，开启镇妖塔。

 

唔，小野领便当这幕戏，是他一个人在棚里对着绿布拍的，没有对手戏，确实有点难度。

程扬捡起剧本翻了一下，靠，连台词都没有——孔雀还带着面具！没台词不露脸，让一个新人怎么演？真是为难小野了。大概会设计在逃跑途中面具掉落，要不然，真没法演。

 

“嘶！~”忽然听到小野吃痛到声音，程扬连忙看去，原来只是小野自己在那装模作样的抽风，“献祭哎……会不会很痛啊？我要不要疼得满地打滚啊？”说着在床上滚了几圈，“还有啊，反派到最后不都会变得很神经质到嘛？面容扭曲嘴角抽搐，要不然表现不出那份变态啊。”

 

程扬嘴角抽了抽，那是演技不够用力过度的浮夸表演好吧。这话他只在心里吐吐，小野第一次演戏，还能要求他什么？能演得像个坏人，就不错了。几场对手戏下来，无论是自带到鸟步，还是造型夸张的小丑角色，小野演起来总像个笑得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小野本性如此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演的是个坏人啊！

 

这种巴拉巴拉小魔仙剧组也不能太要求演技，基本差不多能看就行了。

 

“孔雀，从小被坏人欺负，遇到黑龙之后在他的帮助下觉醒天赋，可以说，黑龙是孔雀的大恩人，所以孔雀对黑龙是有真情实感的。”

 

程扬笑笑，没想到小野会从人物性格开始入手分析，这些东西老师在课堂上也教过的。

 

“孔雀助纣为虐，是为了报答黑龙对他到知遇之恩；黑龙被关在镇妖塔多年，被杀戮和黑暗侵蚀，那种痛苦，孔雀感同身受。只想早日将黑龙从镇妖塔中放出来。”

 

程扬点点头，回以笑容，鼓励他继续。

 

“孔雀被白龙重伤，深知无法再继续为黑龙效力，自愿燃烧自己，开启最后的封印。

为什么孔雀会选择这么极端到方式，为什么可以连自己到命都不要？

 

他并不是被黑龙控制或者洗脑了，而是因为，如果没有黑龙，就不会有如今到孔雀。孔雀只不过是将当初从黑龙那里得到到东西，还给他。”

 

没想到啊，小野这小子，讲故事思想觉悟有高度，这么一个漏洞百出满是BUG无力吐槽的剧本也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孔雀这一系反派，基本都默认为是被黑龙蛊惑进而控制了的，他居然能挖出这么一段感情线来。

 

小野翻身坐起来，有些疑惑的盯着程扬，“扬哥，你看这段故事，像不像一个阉割版的白龙和上神啊？”

 

小野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都是孱弱少年在年少时遇到强者，受强者指点少年变强，都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了的故事，到最后都愿意为强者付出甘愿献身的悲惨结局。只不过白龙那条线更加清晰，更加荡气回肠。

 

那当然了，白龙是主角啊。

 

小野来了兴趣，爬到程扬床上，充满求知欲到大眼睛望着程扬，“哥你和我说说呗，你和上神那段戏，是怎么表现的？”

 

二人靠的太近，小野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到香味，程扬脸腾的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到：“就，就是……就是心里想着他，做什么都值得。”

 

“噗……”小野被他窘迫到样子都乐了，故意调侃他，“看来，我扬哥还是对上神动了真情啊！”

 

“瞎XX扯淡！”程扬红着脸把小野扒到一边，“再瞎说，我就不和你讨论剧本了。”

 

“哈哈哈……”小野笑得四脚朝天翻倒在程扬床上，扬哥这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小野笑了好一阵子才收住，收敛了神色坐起来，程扬以为他会继续讨论剧本，没想到小野翻身跨坐到了他身上，手指在他胸口划着圈圈，一边娇媚无比的说到：“扬哥，人家也愿意为了你献身。”

 

胸前敏感到位置被指尖轻轻撩拨，仿佛一股若有似无到电流，直冲程扬大脑。全身的器官停止工作，僵在原地。

 

当机五秒，大脑回复运作，程扬这才反应过来小野是在逗他，用力一推把小野从身上掀了下去：“走开。”

 

小野毫无防备，直直的往后倒去。程扬担心小野真的摔伤，赶紧去拉他，不想二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小野软软的身子被压在底下，程扬敏感到察觉身体到某个地方起了异常变化，连忙从小野身上起来：“我去刷牙。”头也不回的冲进浴室。

 

 

 

 

第13章 小野杀青

孔雀献祭的一幕是在棚里对着绿布拍的。

 

程扬在场围观，他有些担心小野，之前逃跑到那一幕，并没有像他想象的，孔雀的面具会掉，接下来的个人戏，小野才能表现出各种扭曲、愤怒的坏人形象，哪怕就是瞪眼张嘴咆哮也好。可他带着面具，难道只能张牙舞爪扭曲咆哮了？

 

程扬在一旁看着，如果一会拍摄出现什么问题，他可以带一下小野，或者和导演讨论一下别的表现方式。不过还是希望小野能处理好。

 

灯光、摄像、演员就位，“action！”

 

小野孤身坐在镇妖塔前，粘满孔雀羽毛的面具还是那么可笑，可凝重的哀伤透过双眸和肢体语言如潮水一般扩散开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笑场，仿佛被哀伤包裹。

 

很长时间的静止镜头，只有摄像机发出轻微的噪音。

 

小野忽然抬起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盘膝坐直身体，左手平托，右手扣印，开始念咒语：“以吾血肉之躯，焚尽叹息之壁。以吾三魂七魄，驱散混沌终结。以吾轮回宿世，逆转命运星辰。佑吾主，生生世世，不堕阿鼻。以吾，献祭。”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中二得不能再中二的镜头，可现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

 

一滴眼泪从面具下滑落，在下巴凝成珠。

 

“完美！”

 

梁旭这才从被哀伤震撼到演技中清醒过来，紧紧抓着程扬的胳膊：“你这小师弟，了不得啊，不愧是你们电影学院出来的，基本功就是扎实。”

 

程扬也是被震撼到了，他没想过小野会这么表现，没有痛哭、没有扭曲、没有咆哮，只是静静的坐着，光是看着那一幕，眼泪就想要掉下来了。

 

不到一百个字的献祭咒语，小野表现出了几个层次，一开始孔雀身受重伤，念咒语到状态是比较虚弱的；第二层三魂七魄开始燃烧，青筋暴起，硬咬着牙将咒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第三层，油尽灯枯，全靠毅力支撑继续念咒语，痛到灵魂深处的声音；第四层，回光返照，声音骤然大起；最后一层，念完献字小野停顿了一下，有一个微小到动作，咬了一下舌尖，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才念出最后的一个字。

 

连吐血卖惨都没有，甚至连面具都没有摘，程扬看着竟红了眼眶。

 

全场静默，甚至没有人上前去拉小野起来。

 

小野摘了面具，冲着大家痞痞一笑，“怎么，被我吓到了？”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到笑起来，“小野，你演得真好。我都快看哭了！”

 

小野站起身来，把面具随手一抛，“我的戏杀青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帮助，后会有期！”说完，恭谨的对着全场鞠了三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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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梁旭为首的龙组演员，吆喝着收工之后去唱K，为小野送行，小野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我不会唱歌，五音不全。”

 

“我也不会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