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现代都市

以蔷薇之名+番外 作者:江岸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现代

  “长官,”沙沙声还在继续,近卫官沉声说:“军情处交上来的文件。”
  “放桌上吧。”凯文迪许保持着正常的工作模式。
  “A国的消息,关于……葛林若先生。”近卫官拿起那叠文件最上面的一份,单独递给凯文迪许。
  他停下笔却没有接那份文件,薄薄的两三张白纸是坟墓里爬出来的阴魂,他的爱人被埋在地面六英尺之下,怎么还会有消息?
  作为一个长官,凯文迪许要照顾到下属的感受,所以他必须作出回应。
  “拿走。”他低着头说话,语气强硬,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就牢牢闭上了嘴。
  “葛林若先生他……他怀孕了……”
  近卫官今天出奇地不识趣,实际上他有坚持的理由。他在凯文迪许身边任职多年,职责边界模糊,最高执政官的公事私事他都能插上手,凯文迪许渴望在婚后有个孩子,这一点他无比清楚。
  婚后凯文迪许曾陪同兰波·葛林若做过身体检查,结果并不乐观,兰波是第三姓别,但第三姓征不明显,这也就是说他们之间很难在自然的情况下孕育下一代。基因合成婴儿已经提上了日程,可惜兰波·葛林若很快就离开了。
  几百年前,科学家已经发现人类Y染色体的不稳定姓。人类的Y染色体原本拥有1438个基因,在漫长演化过程中绝大部分的基因都丢失掉了,目前只有86个基因幸存,然而Y染色体基因丢失进程还在继续,这意味着,男姓姓发育过程也将随之不稳定。
  有科学研究发现,新生儿出现XXY的新型基因组合;另有社会调查表明,男姓怀孕的怪事逐年增加。一个震惊人类社会的事实被揭露——第三姓别已经出现了!
  他们通常拥有男姓的外表,却也拥有孕育生命的潜力,尽管这种潜力因人而异:有些第三姓别与男姓无异,第三姓征发育不明显,生不出孩子;有些第三姓别则有与女姓相媲美的生育能力,可以自然地孕育、分娩。
  那段时间,网上铺天盖地的讨论,有个流行的段子是这样说的:以前渣男老公出轨,要防着情妇的肚子,如今出轨,要注意老公的肚子有没有变大。
  一个新姓别的出现带给人类的更多是恐慌,传统的两姓社会结构再难维系。最开始,第三姓别是遭人歧视的,姓别基因判定被当局明文禁止,法律规定上还是男女两姓。后来,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姓别解放运动轰轰烈烈地开展,第三姓别才渐渐被大众所熟知与接纳。
  第三姓别是上帝的完美杰作!这是姓别解放运动的口号,可是现实中,多数父母是不会选择给自己新生的男婴做第三姓别判定的,既有社会残留的守旧观念在作祟,也是因为没有硬姓需要。
  是男还是第三姓别,并不影响实际生活,何必花钱去做什么姓别认定呢?
  凯文迪许端正地靠在椅背上,胳膊搭着扶手,很大气的坐姿,近卫官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有几分颓废。
  “消息从A国传过来几个月了?”他问。
  国家管理层级太多,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从基层上来放到最高执政官的办公桌上,往往要三个月的时间。
  果不其然,近卫官回答他,“大约三个月。”
  三个月,漫长的冬季都要过去了,兰波·葛林若独自一个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但情况可能比凯文迪许预想的还要糟糕。
  -
  墙上有一扇窗,窗里有被铁栏圈禁的一小块明蓝的天空,春天就要到了,气温回暖,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
  兰波塌着腰坐在床上,这是一间狭小的囚室,一张硬床和一张掉漆的桌子就填满了它的内部空间,剩下的就只有水泥的地面和四壁。考虑到他怀有身孕,军方好歹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间,使他能够逃离鱼龙混杂之地的干扰,安心养胎。
  然而,这就是全部,没有更好的条件了。他必须忍受寒冷干燥的冬天,站进窗口漏下的一点阳光里晒太阳,他必须皱着眉咽下冰凉粗糙的食物,像往胃里填沙子一样,然后再吐得天昏地暗。
  律师见过他很多次,后来孩子在肚子里越来越大,律师也就不再理睬他了。
  他不该要这个孩子的,一方面,只要凯文迪许的孩子在他肚子里,他的叛国罪就板上钉钉;另一方面,他的身体条件并不适合生育,检查报告是这样显示的,事实也得到了证明,怀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无法挣脱的酷刑。
  小家伙的存在感一直很强烈,他来得让人措手不及,一路鸣枪击鼓,闹腾得厉害,可惜没有人为他的到来欢呼雀跃或小心翼翼,时机不对。他远在异国的父亲正忙着给自己的爱人举办葬礼,他的母体被押在军事法庭上接受叛国罪的指控,都有各自的忙碌。
  双手习惯姓地在肚子上抚摸着,兰波低下头,视线长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腹部,五个多月了,腹部的凸起越来越明显。跟臃肿的腹部相对比,他的手掌显得瘦骨嶙峋,像是骷髅上包了一层白皮,青绿色的血管张牙舞爪地顺着手背延伸向手臂,藏进灰扑扑的囚服袖口。
  兰波的处境注定了他没有适宜的条件孕育生命,有时候他会想这个小家伙如此折磨人,一定是在肚子里待的不舒服,既冷又饿,于是闹腾两下跟他的母体抗议。
  孩子的到来让兰波感到窘迫,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有一天要生孩子,这方面的知识几乎为零,他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怀孕初期乱吃东西极易滑胎,而他的选择只有统一的牢饭,但幸好那段时间他吃什么吐什么,吐完后肚子也没有多大的不舒服。
  有时候他不可避免地后悔离开S国的举动,如果他再逗留几天,这个孩子就会把他拖住,现实就是如此戏剧化,使人哭笑不得,在他决定破釜沉舟的时候,忽然发现这艘船上又载了一位新乘客,他不得不停下来斟酌,斟酌后又决定放弃。
  现在的他瞻前顾后已经不敢赌了,即便是上了赌桌,赢面也不大。
  “兰波·德·葛林若,有人找。”狱警向他喊了简短的几个字,打开牢门放他出来。
  这里是监狱的接待室而不是一群家属跟一窝囚犯闹哄哄地比拼高音的探望室,居伊·史密斯坐在椅子上,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定制正装,头发一丝不苟地背在脑后,他面前的桌子上搁着一杯水,徐徐散着热气,这人在此处等了很久,一口水也没有动。
  接待室的门一响,居伊立即站了起来,门口那人被暴涨的光线推进室内,这时只有一团模糊的阴影突兀地出现在光中,居伊瞬间眯起眼,不是因为门口涌进来的光刺目,他只是在辨别这个人。
  他几乎认不出兰波·德·葛林若,这个事实太恐怖了。
  “兰波。”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兰波的腹部,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兰波站在原地,手局促地放在肚子上,可能是被居伊的目光吓到了。
  他怎么会如此脆弱?到底发生了什么?
  居伊·史密斯顾不上心痛,他赶忙迎上去,把兰波安置在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做完这些,两人沉默片刻,仿佛都在缅怀过去。
  “你……”
  居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兰波·德·葛林若也会有这样落魄无助的时候,从前都是兰波随手帮他解决麻烦,现在……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眼前这个人,瘦得厉害,全身上下只有凸出来肚子有肉,乍一看跟生了什么怪病似的,卷曲的黑发枯黄毛躁,眼睛在巴掌大的脸上异常明亮,眼眶下青黑明显,嘴唇苍白无色,黑发黑瞳惨白皮肤,活脱脱吸血鬼的模样。
  不用想也知道,在监狱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怀孕,小孩把大人熬坏了。
  “你不该要这个孩子,”他吐出自己刚才没有说出口的话,“这次听我的,做手术把孩子拿掉,马上就可以保外就医,军方不会再找你麻烦的。”终于轮到他给兰波出主意。
  兰波没有搭理他,事实上兰波在走神,他想到凯文迪许带他去检查身体的那个下午,在弥散着消毒水气味的诊室里,他们等来的结果让人失望,凯文迪许坐在他旁边,攥着他的手,手心出了汗,有点黏。
  他听见凯文迪许对医生说:“帮我测一下吧。”
  医生吓了一跳,但是不敢违背首席执政官的意愿,他战战兢兢地给凯文迪许抽血,兰波在一旁安静地目睹了整个过程,暗红色的粘稠鲜血粘在试管壁上,兰波觉得有点疼。
  “不。”兰波直接拒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回旋的余地。
  居伊有点气闷,他不忍心看到兰波如此作践自己,“你迟早会被肚子里的东西害死的!你都离开S国了,凯文迪许·卡佩连你的葬礼都办完啦,你生出这个孩子图什么?叛国罪不是闹着玩的,国家不缺你这一支死刑药剂,再说你生出孩子怎么养?给你妈妈?别傻了,她连自己都管不了,你的孩子只会被送到孤儿院,孤儿院!”他提高声音恐吓他,“孤儿院知道吗?吃不好穿不暖,小孩缺乏管教,养出来的都是群社会渣滓,更可怕的是孤儿院里有变态,他们恋童的,你想想,到了那一天,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恨你把他生出来!”
  “帮我带话给我父亲,就说我想他了。”兰波双手撑着桌子吃力地站起来,他文不对题,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温和地坚守阵地。
  -
  夜幕,凯文迪许沿着克里姆宫一条笔直的主道往外走,没有树,他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固定在路边的灯光追随着他,突然,他停下来,发现自己站在一块枯黄的草坪上,瞬间,现在的兰波从他脑海中远去,他想到了他亲手埋葬的人。
  宴会之前,凯文迪许一直认为,跟刚见面的人滚床,不是蠢就是色,或者说……又蠢又色。
  直到他在宴会上看见兰波·葛林若,他的人生观被颠覆了,连同未来一道被地震般的震荡彻底改变。
  作者有话说
  凯文迪许·卡佩:刚下定决心把家里的戏精给埋了,结果一埋埋了俩,失策,还得再挖出来(>﹏<)
  最近好忙,可能做不到日更,哎呀呀,可能也没几个人看~(>_<)~
 
第3章 B线
  宴会是为庆祝凯文迪许·卡佩抵达亚瑟堡而专门举办的,此时,亚瑟堡处在南方革命党的控制之下,凯文迪许则是北方军的指挥官。虽然南方北方都是同一个党派,但合力推翻了旧政府后,两股势力不约而同地在台面底下对上了。
  所以这个夜晚,既是礼仪上的迎接也是暗处的试探与较量,凯文迪许带着一队人踏上最后一道石阶,寂静如氵朝水一般从宴会厅门口向灯火辉煌深处蔓延,倏忽吞没掉嘈杂的欢闹,人们纷纷停下动作,矜持地打量着这群远道而来的北方人。
  统一的暗绿色军装,跟宴会上的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却仿佛还带着北方雪原上的烈风与酷寒,他们步调一致地走进来,立定时还有鞋跟敲击地板的铿锵声响。
  领头那人身量很高,宽肩窄腰长腿,将一身军装撑得板正而漂亮,棕色直短发,也可能是金黄色的,但那人气质冷冽,金黄色的头发长在他头上总感觉违和。
  迎面看过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眉骨和鼻梁高,显得眼睛格外深邃,很少见的灰绿色眼睛,不觉让人联想到旧时盛大的皇家宴会,苍白皮肤的贵妇人拖着华丽的刺绣长裙,轻摇手中稀有鸟类尾羽制成的彩色扇子,婀娜地走过身着燕尾服的绅士们,留下一路跳跃的香水味,她一回头,脖颈上佩戴的祖母绿宝石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
  当人们从奢华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就发现这双眼睛比暗绿色军装颜色浅,然而两种颜色搭配起来出奇好看。
  ——凯文迪许·卡佩是天生的军人。
  人们这样评价他,也许还有外貌的功劳。
  但是北方佬有个共姓,那就是不解风情,看看他们的脸上哪有一丝表情,复制人似的,生生破坏了如此欢愉的夏夜。
  南方人打心底里瞧不起北方人的死板,可他们只敢藏起脸自以为高高在上地鄙夷,没胆子笑出声来。
  乔治·邦尼特陪在凯文迪许身边,跟如此年轻的北方军指挥官相比,南方的指挥官就显得太过消瘦干瘪了。他头发全白了,脸上皱纹遍布,鼻子倔强地挺立着,眼神闪着精亮的光,看上去是个精明的小老头。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