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衫和星空甲 作者:广式煲仔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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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些小习惯,他记得仿若铭刻,比方说傅千树一紧张,话就会多起来。
“想什么呢,”他的□□正顶着一方圆润的膝盖,岑惊鸣抬起自己,后背硌在床栏凸浮的雕纹上,他笑着摸了摸傅千树的头发,那柔软中还浸了夜色微凉的潮澜,像刚走出回南天,“要不要换我来?”便主动将已然半硬的物件送得贴近。
“美得你,”傅千树道,“机会难得。”
☆、41 春和景明
第二天,傅千树正大光明告了假,发微信给吕奇,让帮记老师讲的内容。他抱着被子听语音的时候,旁边床铺只少许的余温,桌上早点倒是格外热乎。
岑惊鸣出了浴室,系着酒店的浴袍,眉骨侧的墨色洇开,发端湿软。帘外日光溶溶,傅千树坐姿极不安生,笔直的腿伸半条出来,为蛋黄色均匀涂抹,在视线中一勾一晃。
他将身倾去,轻轻搭上对方红痕犹布的膝头,这曦景的功效倒像爽身粉,手下触碰的肌肤寸寸滑润,溪涌一般地颤动。傅千树把眼合上,却没等来迟到的吻。
“唔!”他半是生气地踹了一下,叼住被塞进来的牙刷,满嘴甜莓味儿。
但牙刷是新买的,不同于酒店那些旅行套装,后者劣质得回回能把人牙龈刷出血来。也不知自己醒前岑惊鸣偷干了多少事,他后面干干净净,对此却印象全无,只得感慨岑惊鸣使起心来能把人宠上天。
岑惊鸣见他不动,怕久了把牙膏沫误吞下去,道:“背还是抱?”
傅千树挂着一脑门问号把他瞅住。
直等听清了,他才像很是为难地问:“哪种比较占便宜呀?”
“我建议用抱的,”岑惊鸣眨了眨眼睛,“趁我还有力气。”
傅千树“哦”了一声,托着下巴拿眼把他从上往下细细刮一遍,忽地一笑,大大方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岑惊鸣摸着有几块精肉,可毕竟傅千树个头也过了一米七,先把人抱去洗漱,回来还没够着餐桌,他两个就重心不稳地摔倒在沙发上。
“哈哈哈,你个菜鸡!”傅千树轻盈地跳下来,自顾着去吃他的了。
昨夜的折腾消耗过大,傅千树风卷残云地啃了仨包子,速度才开始慢下来。岑惊鸣没吃多少,拿着电脑不停在敲什么。
傅千树料是和余秋案件相关的内容,他手机搁床头充电,便咬着吸管探头想看屏幕上的,谁知岑惊鸣下意识就将手里笔记本移了一下。
搞什么,傅千树脸唰地黑了。
“讲什么的都有,”岑惊鸣苦笑道,“我不大情愿叫你看见。”
傅千山把椅子拖过去,只说:“手拿开。”
他将掌心摊开按在岑惊鸣的后背上,边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一边顺着固定方向柔和地拍,好像因为他受了委屈,必得这样哄慰着才能舒心。
那些不堪卒读的垃圾话有嚷嚷女方早时干什么去了的,有发酸说当小情儿不知收了多少好处,定是分赃不均才设计让男方身败名裂的,还有老神在在地等反转的。
傅千树瞧得牙痒痒,幸而打开网页里还有一个是学校承诺停职当事人,并彻查此事的声明。
“何不食肉糜!”傅千树冷笑一声,骂道。
“舆论场,是这样的,”这下岑惊鸣反过来给他顺毛,“看看是为了不至于打没有准备的仗,没必要较真儿。”
“你也就说得好听,”傅千树道,“不然干嘛同人商量万一我那帖子传出去得如何如何?”
岑惊鸣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头:“你眼睛真尖啊......”
他确实在意那条帖子的消息源,如临大敌地和喻宵详尽谋划,不单单是担心公众在性向问题上穷追不舍,让别有用心的人遮蔽了攸关真相的主要矛盾,更是不忍让傅千树因此暴露在偏见的视野下。
一旦念及那些呛鼻的尘埃将沸沸扬扬地蒙上他的至爱明珠,他便怒火中烧,根本顾不得半分的理智。
“我没能保护上小秋,”岑惊鸣痴痴地望着傅千树,很轻地笑了笑,说,“也老是牵挂着,万一又伤到你怎么办才好。”
你在床上这样那样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我受不了,傅千树气到模糊,他手指紧紧攥起,一半的脸退到帘布往后,动容的表情被暗影掩藏。
所以说男朋友太懂事也不行,这句话引爆了胸腔中的酸涩,傅千树想同性恋又怎么了,你还不得赚钱挣饭吃,我仍照样学习不挂科,以后聊起当初如何走到一块,那个乌龙是多幽默的开端。过了四十我再厉害也有脱发危机,你哪怕成声名在外的大画家,回了屋如常洗手做羹汤。
那为什么两个男人就不可以。
“你要真于心有愧,”他眼底微微泛红,又心疼又倔强,“等见家长时我爸罚跪,你得陪我一起。”
三天三夜你也得迎难而上。
昨天的衣服皱巴巴揉在地上没法穿,傅千树披的岑惊鸣的一件衬衣,出于准备不周或者别的什么,说没有适合他的裤子,所以他只好欲盖弥彰地光着两条腿。
傅千树说完,干脆啪嗒把电脑一盖,衣料窸窣间坐到岑惊鸣身上,因为来势汹汹险些没坐稳,身体向后倒,被对方一把圈住。岑惊鸣心领神会,纠缠他的舌尖,吻到缠绵。
傅千树气都喘不畅,待回过魂,岑惊鸣竟然在认认真真给他系衬衣上的纽扣,以免让那些放纵的证据过分张牙舞爪。
“我今天嘴好笨,”他招认道,“惹男朋友不高兴。”
“不止,昨天也没高明到哪儿去,”傅千树撇撇嘴,揽着他说,“累的苦的算我一份,别老抢着做孤胆英雄。”
“——是。”
两人像电影刚散场地静了一会,傅千树感觉浑身那些原本调动起的情绪都淡下去了,才说:“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岑惊鸣摇头,说:“懒得应付那些一窝蜂的记者,该说的已经说够了。小秋那边有喻宵。房子暂时回不去,好在酒店方便,等会再去买点用的。”
傅千树想到他昨天那身行头,道:“他们要找的话也是找得到的。”
“这么不光彩的调查行径?不至于。”岑惊鸣安慰他。
傅千树应了一声,才顾上害臊,讪讪从对方身上下去。
“F大反应还算快的,”他靠着岑惊鸣看重新立起来的屏幕,“——要是那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不是没查,”岑惊鸣说,“但小秋不愿,证据不足。她以为忍气吞声至少可以保我顺利毕业,当然——钱知希确实这么承诺过。”
结果他们皆知于心,岑惊鸣没有妥协。
他折了翅膀,众叛亲离,简直如同放逐到了行刑地。但岑惊鸣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再普普通通的一份工作,坚持到极致照样脱颖而出。
他自成星辰。
“都过去了,”岑惊鸣切了个窗口,边跟人回话边道,“不如此,或许还要等好久才遇见你。只是若我再强硬三分,小秋能免遭不知多少的罪。”
他前一句语气寡淡,提到余秋,自责的心绪转浓。
他仿佛能听见傅千树的心情,手指勾画对方眉眼,轻声道:
“我很少怨天尤人.......小树,老天爷可能早把我这缺点看在眼里,因此派你来心疼我。”
怎么一到谈情说爱这家伙的嘴就这样会叭叭!傅千树只好不甘示弱地在他脸上胡乱啃了一口,用一种老大罩小弟的语气调笑道:
“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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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没课上就有种不真实感,傅千树说为免游手好闲我们出去走走,兔子似的窜开了,实际在躲岑惊鸣那太过明显的□□的眼神。
结果变戏法一样地他又有裤子穿了——傅千树剜了对方一眼,啊啊啊真的好难不生气!
岑惊鸣心思多,就喜欢一个人担着,其实到很久的后来,他这毛病都很难改,比方单枪匹马找他爸谈两人的事,偷偷摸摸筹办求婚,布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自己几个日夜不休息地去完善——姓喻的拉傅千树去搞什么bottom联谊会说逞能是攻方的通病,收获一枚狠狠的白眼。
虽然他自己也很多不足,夏天怯热想剃光头,冬天总忘了抹护手霜和面霜,冻得鼻尖红红脸上生疼。送东西时总能天马行空,多年水平都未超过当年买的那个镯子,甚至挑戒指那会要攒钱买鸽子蛋(信誓旦旦说岑惊鸣就喜欢那样闪亮亮的),全仗对方多担待。
过日子嘛,总是这样的。
不过这会儿他尚且有点窝火,觉得明明可以恃宠而骄,偏生让岑惊鸣蒙混过关了,腰一边痛一边想要么还是得罚。
岑惊鸣挑了很多日用品,甚至说酒店的煮具不干净,买了一把便携式电热壶。相比之下傅千树像个卖萌的,不停往购物车里扔零食。
他拿了一罐椰汁回去找岑惊鸣,对方正在选几个皮薄肉厚的香橙,装袋后拿在手里,脸上布满笑意在人来人往中找傅千树。这么多的干扰,他的视线却在最初的迷茫后,迅速执拗地锁在了一个固定的方向。
傅千树就决定罚他在原地站一会。
他认真地数完秒,认真地在决定原谅对方的时候,快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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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买完东西刚出超市门,傅千树的手机响起来。
“喂,爸?”
“喂,”傅程的声音传过来,“昨天怎么没接电话?”
“没电了。”傅千树看了一眼岑惊鸣,捅了他一肘子,心虚道。
“你朋友的事我看到了,”傅程说,“方便现在联系他吗?有一位教授想和他见见。”
傅程报了学者的名字,傅千树点点头,重复了一遍,见岑惊鸣眼睛忽地无限亮,便了然地替他答了:
“他就在我身边,请问教授何时有空?”
☆、42 虹
一月半后。
和岑惊鸣在一起之后,日子过得飞快。好像昨朝还处在回南天,收的衣服必须拿风筒吹干才能挂进柜子,今夕的落日,就炽烈地烘化了沥青大道,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栀子花香。
傅千树鞋带开了,毫无所察地踢踏了几步,岑惊鸣拦了一下,接着无比自然地把手里拿的东西给傅千树一塞,蹲到他的面前。
他俩刚刚还勾着小指,现在又这样,傅千树有点吓到,脖子往下的部分僵得笔直,脖子朝上则在左看右看。桥头几个穿学士服拍照的毕业生,灯杆边路过一对分吃烤冷面的情侣,他端着岑惊鸣那支甜筒,没有谁要刻意地瞥过来一眼,因为从来就未格格不入。
天实在太热,给一根鞋带打结的功夫,冰淇淋就融了不少,濡着傅千树的指弯,他只得赶紧在吃过的地方又舔了一口。
“哎,”岑惊鸣站起来,笑着说,“又抢我吃的。”
傅千树递还给他,有理有据道:“你的就是我的。”
岑惊鸣笑了笑,比了个大拇指,顺势贴过来,为他揩去嘴角的奶油。
两人当饭后消食一样,优哉游哉地晃到二基楼下,傅千树去交材料,上楼梯之前心里一动,扭过头往回看。岑惊鸣坐在长椅上,好像正给人发讯息,灵犀相通一般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弯着眸子冲他挥了挥手。
他们师门要参加一项编程竞赛,终轮地点定在国外,申请签证的部分资料傅千树还没给齐,今天一并补上。
涂教授一直对他青眼相待,谈及近期发现的问题时也是鼓励居多,一来二去反倒傅千树先不好意思起来。
“老师你再夸我就要飘了……”他帮着简单收拾了桌子,说。教授的办公室和他人一样不修边幅,很多寄来的期刊都没记得拆,摊了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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