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内，禁止喧哗 作者：猎人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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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舟有空了就也跟着过去，不过他不换弓道服，就穿着外套射几箭意思一下，这令氵朝生很不满。
“反正又没别人监督你，戴上围巾总行吧？”寻舟站在一旁看他，“你小心感冒。”
氵朝生目不斜视，举起弓后就不再说话，直到箭发出后几秒，他才说了俩字：“自律。”
“休息一下吧。”寻舟说着，径自走到避风的角落坐下。
氵朝生也确实又冷又乏，只是在寻舟面前，他不想露出懈怠的样子。
毕竟对方对自己有好感……吧。
氵朝生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一点距离。
“你之前不是说你来弓道馆是有问题要想弄清楚吗？”氵朝生问他，“想出来了没？”
寻舟摇头，“不急，我环游世界的具体计划还没写完呢。”
“那你环游完世界以后呢？”氵朝生拾起自己的厚羽绒服，披在身上，总算暖和了些。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寻舟看到氵朝生的衣服夹在了地板和墙壁之间，顺手帮他展平，“不过我打算去旅行之前，先把这份工作辞了。”
他语气太过轻松随意，氵朝生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
“老师当够了，想换点事情做，比如翻译之类的，跟英语有关。”
“哦。”
氵朝生很快得出一个结论：不知道未来什么时候，他就再也见不到寻舟了。
“你呢？”寻舟转头看着氵朝生清秀的侧脸，“你想不想去环游世界啊？”
这个问题一抛出，就让氵朝生猝不及防地心跳加速，下意识以为对方说了什么出格的话。
大脑空白片刻后，他的思维又像突然复活一样，判断出寻舟的问题存在歧义。也许是在表白，但更可能是针对“旅行”这件事随口一问，就像是问“你喜不喜欢吃苹果一样”简单纯粹。
差点就误以为是前者了……氵朝生心里悄悄懊恼起来，嘴上低声回答：“不想。”
寻舟淡淡地“噢”一声，明显有失望意味。
氵朝生不想让气氛安静下来，显得尴尬，于是主动接了寻舟的话题：“你环游世界第一站是哪啊？”
“最开始当然是在国内了。”说到这个话题，寻舟明亮的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期待，“应该是先去某个山上看星星吧。”
氵朝生心里又是一阵错愕。
这人前不久才跟他约定圣诞节去看星星的……难道是有意在暗示吗？
但寻舟此刻的表情又过于单纯干净，氵朝生不好意思多揣测对方。
这时寻舟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是天气预报的短信。
“今晚有暴雨，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寻舟说着，抬头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馆内的窗户，“你锁门，我锁窗。”
氵朝生坐在原地，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他正走着神，余光看见寻舟动了一下，接着对方的手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氵朝生盯着寻舟的掌心，有些不知所措。
是想扶自己起来吗？如果直接无视会不会显得太冷漠？万一被寻舟误会自己讨厌他怎么办。
氵朝生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他心一横，干脆伸出左手握住了。
寻舟一愣：“你干嘛？”
氵朝生不明所以：“啊？”
“馆里的窗户不是用钥匙才能锁严吗？”寻舟失笑，视线落在了氵朝生伸过来的那只手上，纤长白皙，显得少年十分干练。
寻舟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你这样，怪容易让人误会的。”
从“看星星”那句开始，氵朝生一直没再认真听寻舟讲话内容，思绪早就游离在外了，哪知道对方伸手想干什么。
所以他当然就……也伸手了啊。
氵朝生瞬间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无比羞愤，他急忙收回手，却被寻舟更快一秒地反手握住了。
少年的呼吸在此刻凝结，接着他听见寻舟兴味盎然地说：“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牵一下。”
第18章
说是“牵一下”，但寻舟领着氵朝生走到窗边时才把手松开。原本两人的手都僵硬冰凉，可在接触彼此的皮肤后，开始慢慢回暖了。
氵朝生觉得寻舟是故意的，但这个男人又很懂得开玩笑的分寸，什么时候该接触什么时候该松手，也不会有多余的小动作让人觉得他在占便宜。
泰然自若得理所应当。
氵朝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敢直视寻舟的眼睛，怕被对方看穿自己当下的紧张。他们分别锁好门窗，检查无误后一起离开弓道馆。
寻舟今天还带了一袋猫粮，路过小道时倒出很多，吸引那几只钻在车底取暖的流浪猫。
只有这个时候，氵朝生才敢站在一旁打量着寻舟俊朗的侧脸。对方注意力都在猫身上，就算是余光也看不到斜后方的氵朝生。
A大作为艺术学院必然不缺形象好的男男女女，出色的外貌随处可见，氵朝生平时看多了审美疲劳。不过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处，氵朝生认真瞧了寻舟一会儿，才发现这个老师的条件在学校里也是十分惹眼。
而且比起年轻气盛的学生，像他这样二十多岁开始趋向成熟的男人，身上那份稳重与轻浮并存的姓感会更加突出。哪怕是对路边脏兮兮的流浪猫笑一下，都能令人心脏怦怦直跳。
氵朝生站久了有点不自在，他把手揣进外套口袋取暖，头低下去，下巴埋进羽绒服领口。
偶尔抬眼，看几秒寻舟。
“走吧。”蹲在地上的寻舟直起腰，收紧猫粮的塑料封口，“野猫就是好养活啊，给什么都吃。”
氵朝生跟着他不紧不慢地走，“你总喂太好的猫粮，它们也会变得嘴刁的。”
寻舟忽然停止脚步站在原地，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来一枚方形包装的巧克力派，递给他。
别人有东西给自己，氵朝生当然不多想就接过，完全没有之前被误会牵手后的警惕。
“喂你的。”寻舟轻飘飘地留下一句，继续向前走。
氵朝生看了眼塑料袋子，慢半拍地把零食放进口袋，快走两步跟上他。
“你是不是要比赛了？”寻舟问。
“嗯。”氵朝生默数了下日期，“后天。”
“那我带着朋友一起去看你。”
“啊？不用吧！”氵朝生抗拒的反应明显，“说是‘比赛’，其实参加的人很少，没什么好看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有熟人在场关注他，会让他很不好意思。
“那我一个人去呢？”寻舟又问。
“你也没必要看啊，又不是没见过我射箭。”氵朝生小声说。
寻舟饶有兴趣道：“赛场上跟平时又不一样。”
“我是一样的。”氵朝生反驳，他手掌在口袋里正好摸到了巧克力派的塑料包装，里面的糕点软软的。
他又有点想让步的意思了：“算了，随便你吧。”
寻舟声音很是欣慰：“好，那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吧。”
氵朝生回公寓第一件事就是把口袋里的巧克力派拿出来，直接撕开吃掉了。外套懒得脱，所以咬几口就会有蛋糕碎屑掉在身上，他伸手拂几下清理干净。
他不太爱吃甜食，但可能太久没沾糖分，所以今天才格外有食欲，而且巧克力比奶油香草之类的更容易让他接受。
偶尔吃点容易牙疼的东西，似乎有助于心情变好。
不过寻舟这么一个大男人却随身揣着小零食，氵朝生觉得有点违和感，他才不相信寻舟是特意给他带着的，难道把他当小孩子吗？
倘若对方真的对他有好感，那肯定是把他当男人来看的。
.
到了弓道比赛那天，氵朝生一大早就自然醒了。
早饭他自己做，鸡蛋煎到一半时，他忽然想到要不要给寻舟送一份。反正今天两个人要一起出发的，这个时间也许寻舟才刚醒，肯定有点饿了。
给人家做早餐会不会显得自己是在献殷勤呢……氵朝生怕自己的这种示好被寻舟误会是另有含义，可目前两人关系正常，他也没有主动避嫌的理由。
那就当是巧克力派的回礼吧。
氵朝生这么想着，磕了颗新的鸡蛋进平底锅，慢慢煎熟，然后夹进两片烤得酥脆的面包之中，还不忘加上新鲜的番茄和生菜，连芝士片都准备好了，材料十分丰富。
他端着盘子出门，敲了敲寻舟的房间。
对方果然已经醒了，开门很快，氵朝生看到寻舟穿着一套深蓝色的睡衣，嘴里含着牙膏泡沫。
氵朝生率先解释来意：“我刚才做早饭，想着你应该刚醒就顺便给你也弄了一份。”
他说话声音很小语速又快，寻舟被自己电动牙刷振动的声音分散了注意力，于是没听清氵朝生后半句说了什么。
“嗯？”寻舟挑了下眉毛，嘴里含糊不清，“想着我？”
“不是！”氵朝生没想到在这里被歪曲意思，“我做早饭，顺便给你也……”
总之一定要强调“顺便”，这才是重点。
“嗯嗯。”寻舟积极地点头，“谢谢。”
不过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先转身回浴室漱口。
氵朝生在门边站了几秒，犹豫着走进去，把盘子放在了茶几上，冲寻舟所在的方向喊：“我先回去了啊。”
“好，一会儿见。”里面还传来电动剃须刀响动的声音。
等两人都吃完了早餐，氵朝生收拾好弓和箭准备出门。握住把手的时候他顿住几秒，又放下肩上的东西，进屋子里照了圈镜子，整理衣衫和头发。
他平时没那么在意形象，也不是爱打扮的人。只不过……氵朝生不想在寻舟面前有任何失态。
毕竟对方会注意自己。
讨厌。这会让他有心理包袱的。
氵朝生站在镜子前心生一阵烦躁，用力抿了下嘴，拿起东西出门了。
寻舟开车跟他一起去赛场，弓道馆其他参加比赛或者观赛的人还没到，氵朝生就先去做热身练习。寻舟找了个能侧面看到氵朝生的位置坐好，等待比赛开始。
一想到自己此刻可能被寻舟在不远处观察，氵朝生就浑身处于紧绷状态，连眼神瞟到哪里都要控制好。比赛开始前，他始终背对着寻舟站立，低头摸弓打发时间，假装自己在认真检查。
其他选手陆陆续续地进场了，观众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有熟人过来跟氵朝生搭话，他有事可做了，才终于得以放松。
今天来参赛的选手大部分都是高中生，也不知道谁带了亲友团来，坐在观众席时不时喊加油。氵朝生皱眉，嫌恶地咂舌，烦那些人不懂弓道赛场的规矩。
他忍不住用凌厉的目光剜了观众席一眼，然而转头以后，却恰好和寻舟对上了视线。
氵朝生眼神一下子不由自主地变乖顺了，匆匆别过脸，不再往那边看。
——果然在注视着自己。
氵朝生心里泛起轻微慌乱。
比赛开始后，氵朝生不停地深呼吸。他的号码比较靠前，没想到前面几个人发挥得都很出色，这让他久违地感到压力。
上场后，他所有体配姿势表现得都明显比其他人的水平高出一截。本来就颀长纤瘦的身材被洁白的弓道服衬托得无比匀称，衣料下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当他指尖握住箭尾时，手腕上的桡骨清晰地微微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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