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内，禁止喧哗 作者：猎人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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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于弓手来说，目标只有靶心一个就够了。”氵朝生随口解释，“不过我能看到的，比他们更多。”
话音刚落，氵朝生手上的箭就飞速冲了出去，听那声音应该是正中靶心。
寻舟低头，“你刚才不是在说话吗，分心射箭，不合规矩吧？”
氵朝生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刚才问了我？”
寻舟抿嘴笑了一下，回到刚才的问题：“你说你看到的比别人更多，是什么意思？”
氵朝生沉默几秒，把视线望向了远处的靶子，缓缓道：“我脑海里的靶子是有环数的，十环，八环，四环……所以不管怎么射，我的成绩总比别人的更具体。”
寻舟恍然大悟地轻轻“噢”了一声，接着问氵朝生：“那你的背也总比别人挺得更直吗？”
氵朝生一愣，微微张开口却没说话。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寻舟是在夸他呢。
“你、你要不去旁边的屋子练习射卷槁吧。”氵朝生嘴角忍住了上扬，“多练几天，再来瞄准真正的靶子，这样射中的几率会大一点。”
寻舟答应了，临走前他又问：“那我什么时候能买自己的弓呢？”
“不着急，你先用道馆里的，适合新手。”
“可你那把看着很帅啊。”寻舟眼里流露出赞赏来，“比你都高呢。”
氵朝生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反驳：“废话，这里哪把弓不是比人高，你怎么不跟你自己比呢？”
寻舟听他语气忽然变凶了，自己顿时感到愉悦，便若无其事地安慰道：“随口一提而已，别生气嘛。”
“谁生气了……”氵朝生觉得莫名其妙，又一不小心拔高了音量。
寻舟懂得适可而止，收起了嘴角的笑容，礼貌道：“好了，我去隔壁练习，今天先谢谢段老师了。”
段……什么？
氵朝生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放在自己身上实在很违和。尤其对方才是真正的教师，这让氵朝生隐约听出了点调侃的意味。
寻舟出门后，屋里只剩氵朝生在练习。
他低头把箭上弦，正准备抬起弓时，脑海里倏地有个问题一闪而过。
不对。
……那个寻舟怎么知道自己姓段的？
他今天来的时候孔爷没见到，而孔爷让他去帮寻舟练习只是临时开口，这之前孔爷没有理由向寻舟介绍他。
好奇怪。
氵朝生对寻舟一直有份警惕，促使他不得不先放下弓箭，快步出门去隔壁问一问。
到了旁边的屋子却没见到人，氵朝生只好问了句其他学员：“寻舟呢？”
“谁？”
“今天新来的那个男的，个子很高。”
“在里面换衣服呀。”学员指了下更衣室，“他说弓道服很帅，所以想先找一件尺寸差不多的试一试。”
没等他说完，角落那间更衣室的门被拉开了，寻舟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怀里抱着件白色弓道服。
“有点小，我还是等定制吧。”寻舟笑着把衣服交还给别人，看了眼氵朝生，“你找我？”
氵朝生看旁边还有人，只好作出轻松的样子，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姓段的？我没自我介绍过吧。”
寻舟平静地盯着氵朝生，眼里却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彩。他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反问道：“我也没自我介绍过啊，你怎么知道我叫寻舟的？”
氵朝生哑然。
……靠，刚才跟别人说话都被他听见了。
氵朝生瞬间陷入沉默，脸色尴尬，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问过。
“我是在图书馆里的执勤表单上看见的。”寻舟的目光依然紧紧地缠在氵朝生身上，“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在图书馆工作吗？”
“噢。”氵朝生心不在焉地应和一声。
他担心寻舟接下来会追问自己，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那什么，我去旁边练，你们有事叫我。瞄、瞄准的时候不要分心。”
“好。”寻舟干脆地答应了他。
氵朝生匆匆离开，到外面舒了口气。
这个寻舟……阴阳怪气的。
氵朝生感到有些许不满，令他产生抵触的不仅仅是寻舟的香水味，更多的是寻舟身上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尤其在两人对话时，寻舟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导致氵朝生心里那份压力尤为明显。
就像是……当初被寻舟课堂罚站的感觉一样。可明明弓道馆是自己的主场。
氵朝生把弓箭收好，换下衣服，也没跟谁打招呼就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他不是想偷懒，本来他今天就仅仅想试试手感而已，可再待下去没准又要跟寻舟接触，干脆趁早离开更轻松。
氵朝生喂完流浪猫，就去了图书馆。
这里的环境他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寻舟说的那个“执勤表单”他好像没见过，所以他想来找找。
在一楼绕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写自己名字的东西，氵朝生只好去前台问前辈珂姐。
“执勤表单？什么东西，没见过。”珂姐小声回答。
“那图书馆里，有什么牌子写了咱们的名字吗？”
“也没有啊，不就你自己工作证嘛，你还天天忘带。”
“哦……好的。”氵朝生声音弱下来，“我下次记得带。”
这下子氵朝生更奇怪了——所以寻舟刚才对自己撒谎了吗？
“对了珂姐，我用下电脑。”氵朝生绕了大半张桌子，坐下来搜索寻舟借书记录。
列表很长，鼠标滚轮滑动很多次才翻到底。氵朝生逐一浏览，仔细看了书名后，对寻舟这个人越来越迷茫。
“跟老婆一起怀孕”？
——已经结婚了吗？不对，那天吃火锅时没听他们说过……难道这个渣男又把哪个女生搞怀孕了？！
“日本发型师教你编发”？
——他头发没那么长吧？也许是想给女朋友编。那么感情应该挺好，不至于再让人家堕胎了吧？
“糖尿病饮食宜忌”？
——靠，有病的话难道不先想想怎么康复吗？这么急着要了孩子万一影响胎儿发育怎么办？
“30岁前别结婚”？
——三十岁……看他的样子肯定没到三十岁。呵，原来只是想害人。
浏览了一遍寻舟的借阅记录，氵朝生也仿佛体验了一遍对方的心路历程，对于寻舟的印象也更加深了一层。
大概就是“身上有病瞒着不说、发生关系从不戴套、最后搞出事情来还不打算负责”的……渣男一个。
氵朝生忍不住对着电脑屏幕鄙夷地冷哼一声。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珂姐也凑了过来，“借书记录啊……这人怎么这么多没还？每本都逾期了，加起来要补款不少呢。”
——借书不还，罪加一等。
氵朝生在心里默默地给寻舟下了封判决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起每晚八点更新。
第8章
出于内心的正义感，氵朝生想弄清楚寻舟目前的感情状况，倘若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不堪，他就去告诉林邀，让那些学生们曝光他谴责他。
氵朝生回到公寓，没有关门，特意留了一条缝隙，听楼道的动静。
到了晚饭时间，氵朝生总算听见对面有人再开门，于是立刻翻身下床，走出去叫住了对方。
“哎。”氵朝生盯着寻舟的背影，“你是不是从图书馆借了好多书没还呢？”
寻舟握着钥匙，闻声回头，“噢，好像是，我忘记了。”
不等氵朝生再次开口催促他，寻舟问道：“你是查了我借书记录吗？”
“没有。”氵朝生矢口否认，“我们那里逾期不还有提示的，而且你之前不是还借过一本书吗，很贵的那个，什么‘地理’。”
幸好想起来了这件事，要是寻舟再问自己怎么知道的他名字，氵朝生就有理由回答了。
寻舟拧开了门，“嗯，我明天抽空去还，谢谢提醒。”
“现在给我也行。”
“现在？你上次说，图书馆不能代借代换。”
“那是针对上保险的书，普通的书可以先给我。”氵朝生说，“你不是借了很多吗，我拿走一部分，省得你弄丢了。”
“也好，那我现在给你。”寻舟爽快地答应了，推开公寓门，“进来吧。”
氵朝生跟着他进去了。
楼里每间公寓都一样大，但寻舟就把所有家具物品安置得井井有条，第一眼看过去干净敞亮，令人心生愉快。不像氵朝生屋子里，杂七杂八随意乱放，想找东西都得翻很久。
“在书架上，我数一下。”寻舟仰起头，快速把几本书从中抽下来，随手摔在了桌上，“应该只有这六本了，跟你看到的记录一样吗？”
“我不记得。”氵朝生说。他此时站在寻舟的卧室中央，环顾四周后，视线被床头柜上的一个暗红色小瓶子吸引了。
那就是香水瓶吧……原来是这样的造型，像颗毒苹果。
寻舟把书摆整齐，抬头看了眼氵朝生，“我去给你倒杯水，等一下。”
他出去以后，氵朝生立刻掏出手机，给桌上的那几本书拍了张照，留作暂时的证据，证明这些书确实是寻舟自己借来看的。
快门按下的刹那，手机发出“咔嚓”一声提示，在安静的屋子内十分突兀。氵朝生怕被寻舟听见，赶紧咳嗽好几声掩盖过去。
“好了，水来了。”寻舟端着杯子进来，递给他。
当氵朝生的嘴唇贴在一次姓纸杯边缘时，忽然想起来什么，陡然停住了动作。
寻舟看他脸色微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事，我还不渴。”说着，氵朝生就把杯子塞回寻舟手里。
寻舟低头看了眼晃动着的水面，似乎明白了氵朝生的心思。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笑着问氵朝生：“怎么一副怕我下毒的表情？”
“哪有……我真不渴。”氵朝生说着就避开了寻舟的视线。
——我才不想喝你的水。
“就这些是吧。”氵朝生走到书桌前，捧起其中一本，装模做样地念了遍名字，“《前列腺疾病治疗28法》……你、你身体不好吗？”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充满同情心，免得伤害到对方自尊，氵朝生还故意放轻了声音，严肃地蹙起眉头。
“挺好的。”寻舟把手里的那杯水喝光了，纸杯攥扁，丢进了垃圾桶。
氵朝生嘴唇颤了颤，欲言又止。
——那个杯子……自己刚才也用嘴碰了一下来着。
算了，也许寻舟没注意到吧。
寻舟走过来，解释道：“书都是我随便借的，用来垫电脑和键盘。不过后来我买到了高低正好的电脑桌，这些书就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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