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祭师风波
春月有四位元老级导师——君伫、彭咸、子期、伯牙,他们同时也是春月的创始人,四人中以君伫为宗主,他收下的弟子称为内门弟子,每次招生只收两人,其他元老每次只收三名弟子,他们的徒弟,并不是比不上内门弟子,而是术业有专攻,君伫擅长兵法符阵,彭咸擅长医术养生之道,伯牙擅长制造乐器,子期擅长炼制丹药和剑道。其他的导师,也有自己的特长,只是比不得这四位仙力纯厚、资质深厚了。诸位导师会根据弟子灵力类别,如水系灵力、火系灵力等,教他们如何将自身灵力灌注于阵法、兵器、丹药等上面,使其尽力发挥最大的威力。十日后,祭拜完祖师,便要进行入门考试,诸位弟子都要选择合适自己的导师,正式拜入其门下修炼。
“师父,今日是众新弟子祭拜祖师的日子,可不能因为一个顽劣的平民而误了吉时啊!”十日之期已到,今日是诸弟子祭师入门的正式日子。君伫停在峥嵘阁处有一会了,并不往里面的祖师台处走,阮媚心中着急,她想顾陶虽是不可能生还,但总是不愿留有后患。只要祭师仪式一过,便是顾陶起死回生,错过祭师时间,也无法再入春月之门了。
“此时天色尚早,便是在此处欣赏春月美景,也是一桩雅事。”沈姝不急不慢地说道。
“你如此心急,看来很是不想顾陶师妹参加祭师仪式啊!”苏离权抱臂道。顾陶与她俩打过招呼,说十日后定回,她们虽不放心,但想她并不是柔弱之辈,便由得她去了。何况君伫下了重令,这十日,诸位弟子都要好生上课修炼,为接下来的入门考试准备,因为任何理由旷课都要被赶出春月。在成为各位导师的正式弟子前,大家都不敢松懈。
“师父,若让祖师等久了,那可是不敬啊!”阮媚不理她们,只是催促道。
君伫瞧着她,面上依旧和风细雨,只道:“是啊,为了一个……平民,怎么值得我们这些人在此干等呢?”他转身,像是要拾阶而行的样子,却又回头道:“哦,对了,听说你前几日中了尸毒,可好了?”
君伫很少这般和颜悦色关爱弟子,阮媚觉得受宠若惊,拱手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怎么记得家父是因为豢养走尸而被降官的?”君伫略微皱眉。
“这……”阮媚怎料他突然提到走尸之事,只得搜肠刮肚,乱找些理由:“走尸之事,弟子也不清楚,当时弟子并不在京中。只是家父从来忠孝,突然遭此大难,想必是女干人所害。”
“哦?若不是你家所为,那这尸毒,你又是何时患上的呢?”君伫问得漫不经心,但每一句都教阮媚心惊胆战,看着周围弟子异样的眼神,仿佛是在嫌弃自己身患尸毒,而这其中,不乏京中贵族。不行,得赶紧澄清,不然以后她在这春月可就是“孤立无援”了。
“弟子向来羡慕忠烈,那日去公馆祭拜先烈,怎料公馆后面是走尸阴宅,躲避不及,故而让尸气缠身了罢?”她明明是用的疑问语气,教人听来却是无比肯定。
“哦?那时……你父亲被贬官,我记得约莫是半月前了,你的尸毒前几日才发,可没见过潜伏期如此之长的尸毒啊!”君伫目光清冽,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阮媚硬着头皮,弱弱地道:“大约,是我这尸毒比较独特罢?”
“那你可知顾陶为何误了时辰?”
“春月景色绮丽,大概不小心在哪里跌倒了罢?”
“嗤——”君伫忍不住笑了,众弟子从未见过他笑,虽是嗤笑,却仍如清风朗月之爽朗,全然脱了平时那般古板无趣。诸元老虽然年岁极大,但面容依旧如同青年一般。君伫这一笑,未免撩拨了某些新入门女弟子的春心。
须长风在一旁没有说一句话,他心中只道奇怪:“师父今日怎么如此健谈,莫不成是在为那丫头拖延时间?”可他细想师父的为人,极为慢热,对一新弟子如此上心,也不大可能。
容与向来话少,颜安藏见他不说话,自己也没有说话的兴致。颜曜灵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阮媚表演,面上虽是少女浅笑,心中只有冷讥,但取乐的戏,她也不会错过。
其他弟子偶有言语,但也不敢过于放肆,毕竟春月宗主,是连皇帝也要敬上三分的人。阮媚自小被娇惯坏了,又十分厌恶顾陶,见君伫并没给过顾陶好脸色,反而对自己偶有关怀之语,便自以为自己在他心中较那顾陶多几分地位,便话多些,也放肆些。
望着君伫的笑,她也有些沉醉,全然不忌讳这是自己的师父。
正当她迷醉时,身后响起一声冷笑,她浑身一颤,这声音怎地如此熟悉?
“阮大小姐,真是厉害啊——”顾陶换了祭拜的春月白云裳,快步走来,与容与眼神示意,容与点头回应。阮媚见了她,脸色很是难看,看了颜曜灵一眼,只见她一脸漠然的样子,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顾陶。阮媚便恨恨将目光转向顾陶,“今日是祭师之日,你如此怠慢,可将祖师放在眼里?”
“我自然没将祖师放在眼里……”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顾陶又补道:“祖师如此尊贵,放在眼里,风吹日晒的多怠慢!我自然日日放在心里,好好供着。”众人放下心来。
“巧舌如簧!”君伫甩袖道,但面色也和缓了不少。
“刚才师父问你尸毒的来历,你怕是没有说实话罢?”顾陶站立如松,单刀直入地问道,对于害她的人,自然不必留甚么情面。
“我……我自然说的是实话?”
“托你和你那侍卫的福,我在氵朝湿阴暗的碧海烟下待了九天九夜,从那么高的地方被推下去,滋味可真不好受呢!”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
“那我再明白些说,你记恨我揭发你父亲的养尸之罪,趁我不注意偷了我的赤练王蛇,以它为要挟,命令你那走狗侍卫制住我,将我投入碧海烟下。你明知春月禁止杀生,你的侍卫还提醒过你,你却只是轻飘飘一句,说来日有人问起,只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跌落山崖。”
“你……满口胡言!我那日都在房中,并未外出,更不曾到过碧海烟,我的侍卫一直守在门外,你大可差他们来问话!”阮媚辩解道。
“侍卫是你的人,如何作证?”女弟子杨安歌道。
阮媚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发问,一时间答不上来。
“那便叫你的侍卫来作证,我相信师父明察秋毫,定能瞧出他们有否说谎。”顾陶装作很是崇拜地看了眼君伫,君伫转过头,不与她对视,也不帮腔。
阮媚脸上又复得意,侍卫都是受过训练的,说谎对答都是一流,顾陶见识浅薄,君伫虽是仙人,也不能瞧出人心正恶。
那两名侍卫来得也快,长得极为宏伟,面相也还算是中等偏上,武功一流。阮媚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见这里的气氛,再见顾陶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心中已明白大半。心思活络,长得不错,武功一流,又是灵维偏上级别,这也是阮媚带他们护身的最主要原因。
顾陶却并未问过侍卫那日的情形,只是盯着他们的手臂,道:“二位可否露出手臂一观?”
“小小年纪,不知羞耻!见了俊俏男子便这般饿急!”阮媚鄙夷道。
顾陶白了她一眼:“这种货色,多看一眼都是对我审美的侮辱!”穆起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这小妮子倒真敢说!
“你……不知羞耻!”
“只怕是你心中有鬼,不敢让他露出手臂罢!”
“露出手臂,给她看!”阮媚可不愿落人口实。侍卫依言而行,露出手臂,在露出手臂的那一刻,他们惊讶地睁大双眸——自己的手臂上竟有一条黑色的细线!可他们却不知是何时有的。
“那日在碧海烟处,我在你们身上下了轻微的蛇毒,可我又不想你们这么早就毒发身亡,便在里面加了一昧惜迟草,所以蛇毒今日才发。”
“如此说来,阮师妹,你是见过顾陶的?”长风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我那日见过她,或许是她暗中下我侍卫身上的呢?”
“那我的赤练王蛇呢?也是我暗中放到你屋里的?”阮媚偷瞧了颜曜灵一眼,自己抓到蛇却没有交给她,她心中一定恼怒罢?可阮媚瞧她,只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并没露出不高兴,反而对此事兴致乏乏。她稍鼓勇气:“你如何证明这蛇是你的?又没有写你的名字?”
顾陶道:“那你是承认王蛇在你那儿了?”阮媚一愣,自悔失言。
“是又如何?”
“你将那王蛇拿来,我自有办法证明。”
赤练王蛇极为难驯,又金贵难养,顾陶那副穷酸样也养不起它,纵使顾陶与它多待了些时日也是无益。这几日她好生招待着那王蛇,那王蛇也颇为温顺了,阮媚莫名地就多了些信心,遣那侍卫将装蛇的琉璃瓶拿来。
“师父,各位同门,这赤练王蛇剧毒无比,可得小心些。”阮媚极为好心地提醒道,众弟子躲远了些,须长风也绷紧身子,以防不测。颜曜灵看了眼那瓶中王蛇,又打了个哈欠,坐在石栏杆上,身子微微前弓,托着下巴,小巧的脸蛋很是可爱精致。
琉璃瓶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光芒四射,照得瓶中的赤练蛇也是十分鲜艳美丽。侍卫戴上护腕和手套,打开盖子,将那王蛇放出。
阮媚手中拿着蟹粉酥和生羊肉,道:“赤练王蛇,你可看清楚了,是谁每日拿这些吃食喂你的,可别认错了主儿!”如此明目张胆地以食物引诱,君伫也未加阻挠,顾陶却是环抱住手臂,颇为不在意地看了它一眼:“今日若是跟别人走了,以后,就不用回来了。”她说的语气十分淡然,有些容与的口吻,那王蛇睁着大大的眼睛,鼓着腮帮子,盘着身子,看了眼阮媚手中的吃食,溜了过去。众人看这情形,以为顾陶输定了,谁知那王蛇吃完了东西,又突然溜回顾陶身边,顾陶很是赞许地说道:“不错,人家盛情难却,你倒是不含糊。今儿个的晚饭也可以省了。”这王蛇跟了顾陶许多日,也学会了她那“厚脸皮”的功夫。
众人哄笑,阮媚气得捏紧拳头,这一人一蛇,拿她当猴耍呢!“你……”阮媚话还未说完,顾陶便道:“师父,眼下可怎么算呢?这阮媚蓄意杀害我,又偷盗我的王蛇,春月禁止杀生和偷盗,她可是犯了两条呢!”
君伫慧眼一扫,“你已经是铜维了,是我春月正式弟子,我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十日之内,便从毫无灵力晋升到铜维级别,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乡下人,也没有灵石或者药丸来大幅度增进灵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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