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少年+番外 作者:林语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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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肃一向直率,他不会说话只说半句,剩下的让你猜。
他就是单纯地喜欢自己,而不是因为自己送了什么礼物,或是给了什么好处。
在这样的吴肃身边,李昕伊觉得,自己是很真切地被人喜欢着的。不是因为血缘关系,不是因为有相近的爱好,不是因为有共同的对头,而是纯粹的,没缘由的,能够透过肉体看见灵魂的喜欢。
也许是自己过度解读了,但是李昕伊还是觉得这种喜欢太过难得,也太过美好,他时常觉得自己无以为报。
对比吴肃的纯粹,这种带着报答的喜欢,让李昕伊有些自惭形秽。
没想到的是,这种并不纯粹的喜欢,后来竟是变了味道。
李昕伊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对这个男孩有了别的心思。
放在后世,他这样的怪叔叔是要被带到警察局里喝茶的。
“真是太不要脸了。”李昕伊想道,“吴肃应该还不到十六岁吧,他怎么能对还不到十六岁的孩子下手的。”
“世人都重子息,何必连累别人。”
李昕伊将那对双鱼玉佩锁在了箱底,这辈子能不能重见天日大概是个未知数。
但是未来么,正是因为未知,才更值得期待吧。
李昕伊回乡,一应画具都没带,要画幅画给吴肃,画笔颜料还得重新买。
但是此时不比从前,买不到颜料还得用胭脂来替代。正好李昕伊担心长久不画了手生,趁着集市去镇上买了画具。
画具到手后,画什么,又让李昕伊为难了起来。
画花卉太常规了,不够有意义。画人物的话,要夺人眼球的话,画师会选择美人来入画。
李昕伊疯了才要画别的美人给吴肃,可是送自画像的行为也太变态了点。
正当他愁着的时候,一只一岁多的小狸花猫踩着软绵绵的肉垫,跳上了案桌。
只见它睁着又圆又水润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铲屎官,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叫声,又媚又软。
它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甩着,擦过李昕伊握笔的右手,脚爪子也毫不客气地踩上了纸面。
李昕伊做不出把小狸花猫赶走的事来。
他已经被萌坏了。
小狸花猫见铲屎官既无趣,又不懂得上供小鱼干,见它“喵”了好久,铲屎官依旧带着奇怪的微笑,眼睛发光地看着它,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人大约是脑子坏了。
于是毫不留恋地跳下了案桌,出门寻找它的兄弟姐妹了。
李昕伊终于反应过来:素材不是现成的嘛!
从李昕伊家的后门出去,有一片不大的空地。除了李母种的一些萝卜缨子等蔬菜,还长着几株山茶花。
山茶这种植物,叶色翠绿,花朵艳丽,开得时候很美丽,但是掉的时候,也是落英满地。
小狸花猫因为被李母惯得,既娇气又不长记姓,又一次地踩上了满地的山茶花,然后李昕伊再一次哈哈地大笑起来。
小狸花猫因为花粉过敏,狂打喷嚏,好看的猫脸都扭曲起来了。
听到里面传来无良的笑声,“喵”的一声蹿了出去。
几个时辰后,一幅《猫崽戏花图》新鲜出炉,山茶艳丽,猫崽可爱,别有意趣。除了猫崽怎么看都像是被花调戏了。
李昕伊画成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难为他作画时一直忍着了。
画好画,又装裱完毕,李昕伊终于带着画去找吴肃了。
年初一的时候,吴肃其实来过,不过当时李昕伊正病着,咳嗽和鼻涕不断,狼狈而毫无形象,自然是不愿意见吴肃的,只说自己病着,怕与过年的喜庆犯冲,竟是都没见上一面。
现在他重新登门,要说些什么呢?
李昕伊有些忐忑。
然而,到了吴肃家的时候,才知道吴肃的一个姑祖母六十大寿,吴肃去给他姑祖母拜寿去了。
李昕伊有些尴尬,还恨自己不长记姓,不比那只一岁多的小狸花猫强多少。
每一次,每一次,什么事都还没发生,他自己就先在脑海里预演了一遍了。
然后十次有八次是在自作多情。
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第二天,吴肃自己倒是先过来了。
再见吴肃,他比一年前更高了,也更瘦了些。原先圆润的影子竟是半点都看不见了。
李昕伊忍不住心疼地说道:“阿肃,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吴肃:心一,我一直想知道,你这名字是怎么取的。
李昕伊:我爸姓李,我妈姓伊啊。昕,就是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嘛。
吴肃:姓一?心,还有这个意思?
李昕伊:其实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吴肃:……
第15章 上元佳节
其实瘦了的吴肃非常好看,褪去了圆润的婴儿肥,脸上的棱角让他看起来几乎有些成熟青年的模样了,褪去了青涩,仿佛不再是十五岁的少年。
圆润的下巴早已消失不见,展露出来的匀称的骨骼线条。他的眉眼长开了,少年时稀疏的眉毛而今浓密而锋利。
漆黑的眼眸不再如少时的澄澈干净,反而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忧郁感。
李昕伊看着吴肃,分明是熟悉的相貌,却多了很多的陌生感。
“阿肃,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李昕伊不自觉地出口问道。
吴肃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如果一个人不是正在减脂减重,并且卓有成效,问他怎么瘦了就如同问一个人怎么胖了一样,既难以回答,而且可能会让人觉得冒犯。
李昕伊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感到有些尴尬,并试图转移话题。
“我前些日子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别人,所以不曾出去,也没有见人。我现在好多了。”
话说完,李昕伊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下,吴肃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倒是把戏加上了。
他赶紧往回找补,“我是说……”
这时,吴肃“嗯”了声,开口道:“我来……”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
空气中飘过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
吴肃正想说他来就是想看看李昕伊病好了没有,他还带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草药来,就是没有生病,平时也可以冲水泡茶喝的。
仿佛被李昕伊的尴尬传染了,吴肃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李昕伊干咳了一下,从里屋取了一幅画来,正是前两日画好的,《猫崽戏花图》。
“你上次说想要我的画,我就作了一幅。”李昕伊将画展开,示意给吴肃看,“画上的是我们家的狸花猫,小猫活泼爱玩,很是可爱。”
他没看吴肃,说:“希望你喜欢。”
把礼物拆了问他喜不喜欢的感受,吴肃还是第一次体会。他垂头看画,画作精美,笔法细致。他转而看向作画的人,苍白的脸上,此时正挂着客气的微笑。
仿佛被什么刺痛了眼睛,他快速地眨了眨眼,李昕伊还是挂着那个让人觉得冷淡疏离的笑来。
从进门开始,吴肃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李昕伊看他的眼神,平静无波。
他本来没放在心上,可自和李心一自七岁相识,即使中间隔了一年未见,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轻易就能被时间和距离撼动的。
李昕伊可以和他生气,可以对他失望,可以向他表达痛苦,可是唯独,不应该是客气。
吴肃从与李昕伊重逢那一刻起的欢喜,被突如其来的冷淡和疏离泼凉了。
他没有去接那幅画,反而抓住了李昕伊的手腕,可能是病中消减了的缘故,细得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
李昕伊吃了一惊,显然没预料到吴肃也有无礼的时候。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漆黑的眼眸,动了动手腕,没挣脱出来。
“怎么了?”李昕伊尽量忽视吴肃身上的气场所带来的压迫感,道:“是不是画有什么问题?”
“不是画。”吴肃道,同时松开了手,李昕伊的腕子太细了,他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真捏青了他的手腕。
“心一。”吴肃道,“为什么你走之前,一句口信都没有捎给我?就算走得匆忙,那等你安定下来,也可以写封信给我吧?你能给吴参寄那么多信,却一封都不能寄给我?”
李昕伊呐呐,他像是一个找不到藏东西的地方的人,无声地哀求别人不要看见,或者即使看见了也不要说出来。
然而吴肃就这么直接地把话说开了。
脸有点疼。
其实很多事情,没必要问得那么清楚的。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含蓄而隐晦。有些东西,在该消失的时候就会消失,尤其是变质了的友谊。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自己走独木桥,咱们就这样分开,心照不宣。
李昕伊想是这么想,但是借口还是要找的。
“听吴二哥说,你要准备童生试,想来必定十分忙碌。我一寄信,你就要回。这一来二去的,少不得要耽搁许多时间。倘若你没能成为生员,这责任就有我的一份。这思来想去,反正也没什么话好说,就不寄信了。”
吴肃听着李昕伊的胡说八道,冷笑了声,“你这是打算和我生分了吗?”
李昕伊道,“哪能呢?你是要走科考这一路的,以后定然是要成为举人老爷和进士老爷的。我一个小小的画师,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分呢?”
吴肃没有回话,沉默着在思索着什么。
李昕伊也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实在阴阳怪气,可是一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吴肃最后说道。
李昕伊无法解释。他直到现在,心脏还是扑通地跳着,双手发冷,还出了虚汗,脸上的微笑都有些挂不住了。
这是过分激动的症状,他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袋子里。”吴肃指了指自己提过来的东西,对李昕伊说道,“你看着用吧。”
说罢就将展开的画收好,揣怀里,和李昕伊告别后,走出去了。
李昕伊有些呆滞地看着吴肃留下的袋子,里面是一些药材,有些摸不准吴肃是怎么个态度。
所以说,没什么默契,就不要搞心照不宣这一套。
李昕伊更尴尬了。
上元节在正月十五,不过张灯夜却是从正月十二至正月十五,足足有三夜。
这三夜里,街上都会张灯挂彩,锣鼓喧天。男男女女结伴出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可以说比起元日来,上元节要欢乐得多。没有宵禁,灯火可以亮一整晚。
李母见李昕伊自从病好后,每日只在家里,也不出去,有些担心他闷着。这几日都在劝说他和人出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灯。
“烟火、龙灯、马灯,你去看看,或者买下来,或者画作画,给你阿娘看看,让阿娘也沾点喜庆。”
李昕伊道:“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阿娘和我一起去吧。”
李母说:“街上人太挤,常有把鞋子挤掉的,我一把老骨头,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李昕伊在屋里,可以听见外面好多呼朋引伴的声音,一时间也有些想出去了。他道:“那我上街了,阿娘一个人在家小心,我去给你带一盏灯来。”
李母笑着说:“你在街上才要小心,可别摔了。”
李昕伊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平地摔技能不只女孩有,男生可能也一样,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李昕伊上个元日留在处州没有回来,他也是见过处州灯会的繁盛的。
他住的地方离街市很近,彼时,邻居带着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要上街。留下两个年纪小的孩子,拜托给李昕伊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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