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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旧事 作者:岩城太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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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朝堂之上 市井生活

 
宋清平倒是有需要祭奠的人,宋夫人很早就去世了,不过宋清平不提,我也就不说话。
 
我们两个就抄着手站在凸起来的小山丘上目送星河一样的长河往远处流去,这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最后我有些站不住了,看着一群人挤在河边,我也有点想去凑热闹。
 
宋清平很明白我,他说:“殿下想放河灯?”
 
他在什么时候都喊我殿下,在外边的时候也是,丝毫不怕泄露我的身份。因为没有人会认为这两个才在摊子上吃过羊杂的人是什么厉害的殿下。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回他:“有点想。”反复无常实在是很惹人厌。
 
于是宋清平跑开了,很快就小心地捧着两个河灯回来。那两个河灯亮着,烛光在风里跳跃,我怕它们烧着了纸,再烧着了宋清平的手。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祭奠的亲人,只好强说哀愁写了两句悼文给我的皇爷爷。
 
我凑过去看宋清平的,但是他很快就拿开了。他不让我看,但我想他也不会写给除了宋夫人的旁的人。后来我问起他,才知道我猜错了。
 
宋清平开始走近那条河,我就害怕他一跟斗栽下去淹死,尽管他落水的地方不是在这条河附近。
 
很多的河灯,一个挤着一个,我不知道我的皇爷爷能不能认出来我给他的河灯。毕竟就算我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我,更不要说我的河灯。
 
宋清平好像了却了什么心愿,他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轻声道:“殿下,回去罢。”
 
“回去罢。”我也应道。
 
我们慢慢地往山上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山上亮起了很多火把,那些火把在山间小道窜来窜去,像很多的河灯飞在天上。
 
再走了一阵我们才知道,陈夫子见我们很晚都没回来,害怕我们被游荡的野鬼捉去,就回城去告诉了李将军。李将军手底下还管着几千的禁军,这几千的禁军全举着火把,乌泱泱地挤在一个山头,这才有了这样的景观。
 
陈夫子这种读书人怎么还会相信神鬼之说?因为他是个半路出家的读书人,他从前是个打仗的,把腿打坏了就开始做教书先生。而且据他所说,从前他在外征战的时候就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我悄悄对宋清平说:“若是这时候他们全唱起歌来就好了,就唱那一首《诉青天》,还挺壮观……”
 
这话还没说完,我们就被禁军给逮住了。
 
因为先回去的沈林薄告诉他们我和宋清平已经上山了,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下山去找,也就一直找不到我们。
 
父皇还不知道这件事儿,陈夫子没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去问自己通天的密探,也就根本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和宋清平被禁军给送回去,我站在他们中间,壮着胆子问他们能不能一起唱首曲子,结果我被一个人用刀把打了一下脑袋。我没看清打我的那个人是谁,那几千个人很有默契,同时熄了火把。
 
其实大半夜的还劳动他们,我很不好意思。
 
陈夫子也不好意思,就罚我和宋清平在他门外念书,念够一百遍才能走。天知道他在房里是不是数着的。
 
宋清平很认真地念书,我跟着他一起哼哼,像一只蚊子出来巡夜,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哼的是什么。他心里一直记着数字,我就靠在墙边随口乱哼。
 
一直到天边透出一点亮的白颜色的时候,宋清平把靠着墙睡着的我叫醒:“殿下,回去睡罢。”
 
“我睡够了,这样好的天应该去屋顶看日出。”我打哈欠,然后伸手去揩他眼底乌青,“你困吗?”
 
他摇头,于是我们两个一起爬上书院藏书阁的屋顶。我本来是怕高的,但是宋清平不怕,我也就不怕了。
 
风还是凉的,迎面吹来兜满襟袖。太阳还没起来,四处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照理来说,我面对着这一派壮丽山河,应该油然生出一种逐鹿中原的念想,然后我应该毅然决然地与我二皇弟进行争斗,在朝中掀起一派腥风血雨。
 
可惜我没有,房顶的景色足够美,但我还是觉得我适合当一个木匠。
 
退一步说,最起码我要对宋清平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别样的感情,但是我也没有。
 
我是一个很没有生活情趣的人。
 
在屋顶吹着风,然后我睡着了。
 
我梦见自己很小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块木头作为信物送给宋清平,许诺他说“日后我做了皇帝,你就是我的丞相”。
 
后来我背着一个小包袱,骑着一头小毛驴朝他辞行,说我要去做木匠了。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全答应了,容不得他不许。于是宋清平就攥着那块木头在后边抹着眼泪追我。
 
我骑着驴在官道上走,我想停下来,就朝那头驴喊了一声“吁”,但是它不听,反而疯了一样撒蹄子往前狂奔。最后我回头去看,已经看不见宋清平了。
 
一个最大的噩梦。
 
我骂那头驴子,也骂我自己:“混蛋!”
 
我说这话的时候宋清平正要叫醒我,他倒没有误会我在骂他,只是问我梦见了什么。
 
可见足够了解的人之间不会被这种小小的误会困扰。
 
我梦见自己成了天字第一号的负心汉这件事不能跟宋清平说,于是我说我梦见自己从屋顶上掉下去了,还能顺便紧张地搂住他,表示自己确实做了这样的噩梦。
 
脚下是很苍郁的树林,如果掉了下去,风从耳边呼呼地过,我就像一只大鸟落在某个树枝上,不经意间就练成了轻功,说不准还能遇见世外高人。
 
但那都是话本里写的,我们都知道,如果我掉下去了我只会摔成一个残废。
 
这时候我又想起那个梦,莫非我真许诺了宋清平什么?要真是这样,我要是跟他说我不想做太子,更不想做皇帝了,这岂不是等于拿着一把小锥子使劲戳他的心?我不能随随便便就伤了人家的心,还坏了人家的丞相梦。
 
又过了很久,书院里的钟声响起来,我们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个阴天,看不见日出了。
 
在话本里谁要有什么,谁就有了什么。但天底下的事并不是事事都顺遂的,我想要看日出,今天就没有日出。
 
我说:“走罢,再不回去夫子又要以为我们被野鬼给捉去了。”
 
然而陈夫子还是信鬼神的,但是他已经不信我们会被鬼神给捉走了,他自个儿,连带着鬼神都很嫌弃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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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宋清平某日里突然问我:“殿下怎么知道宋清平是宋清平?”
 
他说的是前几日他落水的那件事,他之前分明与我说过他就是宋清平,我也就信了。我又想这大概是他中了邪还没缓过来,就哄他说:“我这个人的心通透着呢,哪个妖魔鬼怪也瞒不过我。”
宋清平果真笑了:“殿下心中通透。”这倒像是他在哄我了。
 
那时我们是蹲在假山上说话的,我伸手去揽他的肩,把他给带过来,我说:“你整日里胡想些什么?再过几日中秋宫宴,等散了,你在宫门口等等我,本太子给你治治这疯病。”我想起他上次在大明宫落荒而逃的事儿,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找道士来给你驱鬼,我亲自帮你祛祛邪。”
 
我好像燕都城里一个纨绔子弟带着自己的小弟,许诺给他很风光的往后:“等到今年的九月秋狩,我一定亲手猎两只兔子。很快又是年节,今年除夕你别进宫来,我去寻你,我们在宋府过年,初一一早我带你去燕都世家大族逛逛,他们家家藏的年货比宫里的要好吃,到了初一晚上我就顺便过个生辰。到了明年就更不一样了,明年我就加冠,开府出来住,到时候就在那儿过年。”
 
我拍了拍他的肩:“还有这么多年要过呢,你别想些没用的事情。”
 
 
 
第6章 这章讲到少年游
我最近总是怕宋清平什么时候就落水死了,毕竟我们还有这么多年要过呢。父皇与宋丞相、陈夫子也是少年相识,满满算来也有四十年的交情了。我想着我和宋清平总不能比他们差。
 
由于怕他落水,我就总是跟着他。
 
八月十四那日陈夫子就放我们回城去了,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山下走,有的像刚出笼的小鸟,有的则像刚出监牢的囚犯。我们都知道,囚犯是我,其他人全是可爱的。
 
我们一行人很难得能聚在一处。沈清净喜欢独自乱走,而我三皇弟沈燕鸣总是被父皇接回宫去,今日我们一群人信誓旦旦地拍胸脯说会照看好他,他才能跟我们一起出来。
 
朱雀大街上走过十来步,便看见皇姊踮起脚尖朝我们招手,二妹妹与李别云也跟在她身边。二妹妹虽紧紧抓着皇姊的袖子,但是很欢喜的目光却落在街道两边,还没看见我们。
 
还差陈夫子的女儿陈晚照,她回江南探亲去了,否则我们这群人就齐了。
 
在我们还没有去书院念书的时候,我们总是聚在一起玩耍,有时候在宫里,有时候在沈清净府上。李府不怎么好玩,摆着的刀剑斧钺什么的落下来能把人劈成两半,我曾经就差点儿变成沈风和沈浓。宋府最不好玩,因为他们府上全都是书,被宋丞相看见了还容易被他抓去念书。
 
我们一行人分做好几排走在街上,这时候不论是出笼的小鸟,还是出牢房的犯人,全都变成燕都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皇姊悄悄扯我的袖子,问我她的簪子成了没有,我说明日再给她。又说起她给我送的金粉,我说还不如我自个儿用黄颜色涂上去的,她气得狠狠地踩我的脚。
 
这时候的队形是这样的:
 
宋清平与我与皇姊一排;
 
沈清净一人吊儿郎当地单走;
 
李别云看顾着三皇弟,我真怕李别云把三皇弟当做我,一不注意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沈林薄与二妹妹在最后边说着话,他们两个还是没什么话可说的模样,很长时间都沉默着,仿佛真是心有灵犀。后来我问二妹妹才知道,无话可说时沈林薄问了两句陈晚照陈姑娘的近况,她常给二妹妹写信。
 
我们人多,就不预备去茶楼酒馆凑热闹,也没有那个本钱在街上纵马赌钱,只好随处去闲逛。
 
沈林薄仍旧出手阔绰,知道二妹妹面皮薄,想要什么并不开口,就将她看过一眼的东西全买下来。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
 
我前几日雕的兔子还没卖出去,经过那家铺子的时候我看见它在里边摆着。
 
等我们慢慢地逛到了城外,就看见一条河,与书院山后的那条河是同一条,开挖出来做了半条护城河。岸边栽着杨柳,河上有乌篷小舟,晃晃悠悠的走,也有人弹琴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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