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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救你们不是为了这个。”袁青竹轻轻挣脱彩蝶的手，“宋小橙离开并不代表我要找帮手，寻找慧玉，我和狗獾足矣。”她往门口走去，那动作是要准备开门送客了。

　　“女侠，”彩蝶几步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她，大肉包紧紧贴着她的背，两只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肢，“我也是喜欢女人的，被胡大仙抢去糟蹋这不是我的本意，那天你挥动鞭子击毙恶棍之后，我心里就都是你的影子了……我愿意跟在你身边服侍你，就算你心里暂时放不下师妹也没关系，我会在其他地方安慰你，我会等着你转身朝向我的那一天。”

　　这番话她说来很是动人，屋顶上的宋小橙都万万没想到，她在心里叹口气。屋内红烛轻摇，托盘上的甜羹已冷，袁青竹站着有一会儿没动。

　　彩蝶渐渐大胆起来：“女侠，我必定不会让你伤心。”袁青竹微微挣脱她的柔美拥抱，彩蝶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大肉包上。

　　虽然是隔着薄薄的衣物，袁青竹跟碰到炭火一样猛然缩回手，彩蝶羞涩一笑：“没关系，碰碰我吧，我很愿意。”说着抓起她的手再想罩上自己的。“不要这样，”袁青竹甩开她的手，脸色冰冷，“请离开。”她一下子打开房门，夜风肆意侵入，吹起她的长发。

　　“我是真心的，”彩蝶扑上去把门关上，紧紧背靠着门，颤声问，“我有哪里不合你的意吗？”袁青竹摇头，轻叹气回到桌边坐下，细长手指头敲着桌面，红烛落下一线烛泪，火苗影影绰绰，屋内渐暗。

　　“还是你……嫌弃我被胡大仙糟蹋过？”彩蝶说到此事便伤心不已，伸手去擦泪，“我也不想的。”袁青竹低语：“并非如此，我很怜惜你们，但胡大仙已死，就让那件事也一起死了吧，不要经常拿出来刺痛自己。”

　　彩蝶拭去眼泪，她已感觉到和袁青竹再无可能，但就算这样她也有些不甘心，再颤声问：“我不明白……白天我喂你喝甜羹，你也吃得很开心，我当时以为你也是有这番意思的，为什么现在会对我这么冷漠？”

　　袁青竹实在无法作答，长叹：“白天是白天，让我怎么对你说。”她起身想开门送彩蝶出去，顿时彩蝶双泪长流，蹲下来捂着脸哭出了声。

　　纵然是万事不怕的袁青竹，此时也有点慌乱了，她越说别哭，彩蝶哭得越是伤心。袁青竹在屋里烦躁地走来走去，终于彩蝶哭声渐轻，抬起泪眼来看着她。“抱歉我不能接受你，即使你哭干眼泪，把这座宅院淹没，我也不能接受，”袁青竹低声说，“谢谢你的垂青，我明天就走，缘分到此吧。”

　　她脸上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彩蝶起身抹掉泪痕，痴痴地看着她，张口还想追问。袁青竹走过来，说：“其实宋小橙说得没错，我这人脾气怪异，成天一本正经不会哄人，只是因为救了你，所以你眼中的我给套上了光环，其实我不是你所崇拜的那种人，为了你也为了我，别再纠缠此事了。”

　　彩蝶抽抽泣泣：“你当真不是因为我被胡大仙糟蹋过，所以才拒绝……”

　　“别再说此事，彻彻底底地忘掉，”袁青竹正色道，“彩蝶姑娘你不会保护自己，别把感情一股脑投入到无法给予回应的人身上，要学会珍惜和爱自己，懂了吗？”彩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袁青竹轻轻开门：“夜已深，请回吧，从今晚开始也忘了我，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就让我这个过客，独自上路吧。”

　　彩蝶心有不甘仍想再争取一下，可是袁青竹已然说了告别，从她冷漠如冰的面容上看得出，不会有机会。彩蝶忍着难受，把不整的衣衫拉好，低低地退出她的房间。

　　宋小橙在屋顶上趴着，看了一出好戏也忘记了腿酸，想着袁青竹刚才的话还想回味一番。狗獾轻轻碰她，示意戏演完可以走了。她轻轻盖上瓦片，抱起狗獾跃下屋顶，转两个弯回到自己的屋子。

　　狗獾笑嘻嘻地说：“怎么样，我看到彩蝶端着宵夜来找袁姑娘，就知道她别有所图，我的眼力很不错吧。”宋小橙叫它轻点，关上屋门坐到床上：“你这叫眼力好吗，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还有你可不许把女侠拒绝彩蝶的事到处乱说，这是女孩子家的隐私，记住没有？”

　　狗獾噌一下跳到她膝头：“不是吧，她都把你说的话，当做坏话说给袁姑娘听了，你还帮着她？”宋小橙摸摸它的绒毛脑袋：“你懂什么啊，她是拿我当成假想敌……其实她对女侠的感情倒是很真挚的。反正明天你就算出慧玉在哪里了，反正我也马上就要去其他地方救弱女子，反正大家以后分道扬镳，背后说什么我才管不着呢。”

　　狗獾咧嘴一笑：“你哪来这么多反正，为什么要分开啊，我们三人一起结伴同行多好。彩蝶说她要参加队伍，袁姑娘没有答应，你要是主动要求，她肯定会考虑考虑的。”

　　宋小橙一听来了气：“你是叫我去求她，不去！我不愿掺和到你们的麻烦中了。”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个镇，是不是非要等我算出慧玉在哪里，你再决定行程？”狗獾嘿嘿笑起来，宋小橙脸红一阵白一阵：“我是自由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说着她哄狗獾回去睡觉。

　　狗獾离开屋子前，转过肥脑袋咧嘴一笑：“那说好了哦，明天算出地点，你别一起跟来啊。”宋小橙也笑着一抬下巴：“放心，我肯定和你们分道扬镳。”

　　夜里回味刚才所见的一幕，看袁青竹细微的面部表情，碰到彩蝶这种送上门来的姓感美女，居然能够把持得住，或许她是个没有欲望的人吧。

 

　　第28章 看谁熬得过谁

 

　　

　　次日是狗獾恢复算命术的日子，宋小橙醒来发现迷魂药粉也满上了，她挺高兴，想去找狗獾问问算出慧玉在哪里了吗？来到袁青竹房间外，隔着门就听到狗獾叽里呱啦的声音，她一伸手想敲门，突然想到昨晚逞能说不和她们一起走，那又何必知道慧玉的下落呢？

　　她的手僵在半空的这当儿，房门吱呀打开，是狗獾这个坏东西。狗獾嘿嘿一笑回头就喊：“袁姑娘，宋姑娘来啦。”宋小橙尴尬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袁青竹走出来问她什么事，狗獾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呢，肯定是来听我算命的结果的呀。”

　　“哦？”袁青竹嘴角一扬抄起双手，“我倒是听说你不跟我们一路。”宋小橙也笑起来：“可不是嘛，可架不住我是个八卦的人呀，来听听热闹还不行？”袁青竹侧身一歪头，进来再说。

　　宋小橙本来想好端着架子，被她这么潇洒自然地往里请，一时没想好怎么办。她鬼使神差地就跨进了门，袁青竹让她到桌边坐下，就是昨天彩蝶坐的那个位置，“新泡了碧螺春，还喝得惯吗？”袁青竹拿起茶壶，宋小橙顿时受宠若惊：“我自己来，自己来。”

　　狗獾毫不客气地跳上凳子，胖脑袋在圆桌后露出一半来：“哎呀呀好麻烦，我上桌说吧。”它噌一下跳上桌，拍拍胸脯：“我已经算出慧玉的所在了，没错就在刘太监府上。”

　　狗獾说，它算到慧玉在一个叫望海城的地方，住在一所大宅子里，那宅院五进五出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她单独有一间漂亮屋子，有一个露台，看到她的时候她凭栏而望好像在想心事。

　　宋小橙追问旁边还有什么人没有，狗獾摇摇头，只知道是刘太监的宅子，没有见到其他人。宋小橙盘算一番：“望海城的话，那就要往西走，先离开津溪镇到到附近的大集市，走近道的话乘船渡过滂水河就能到了，大概也就费个三四天，但要是走陆路的话，要经过层层盘山，那可得七八天。”

　　“宋姑娘你对这地方好熟悉啊。”狗獾笑眯眯地说。宋小橙也笑起来：“我建议你们还是走水路的好，就不知狗獾你是否晕船，那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哟。”狗獾挠挠绒毛脑袋：“我还没坐过船，凡事总要试试看嘛，袁姑娘你看呢？”

　　袁青竹点点头：“说得对，我们坐船去快些，收拾东西即刻出发。”狗獾嘎一声：“这马上就走啦，我先跟姑娘们道个别去，怎么说都是山庄共度患难的。”

　　宋小橙想到彩蝶，也帮腔道：“女侠你也去和她们打个招呼吧，毕竟是缘分一场。”袁青竹迟疑片刻：“那你下一步的打算是……”

　　“不用担心我啦，我好歹在津溪镇也是个大功臣，就在钱府多享受两天好了，”宋小橙轻松地摇摇手，“救人的任务我还会继续进行，就是目前不知道哪里还有弱女子，先等我养精蓄锐一阵子也无妨。”

　　狗獾一屁股坐在桌上，两只亮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原来你是来真的啊。”宋小橙一笑：“那可不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祝你们旅途顺利，早日找到慧玉。”

　　“那太可惜了，我本想请你和我们一起，”袁青竹发话，拱手作揖，“你说得不错，也祝你顺利，就此别过。”说着她拉起狗獾就走，狗獾被她拖在地上，跟第一回一样，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宋小橙没料到这一出，她隔了片刻才回过味来：也就是说女侠本来是想请我搭档的，是我自己摆架子给搞掉啦。她赶紧跑出门想找她们回来，又一跺脚：凭什么我要凑上去，不就是望海城吗，我自己也能搭船去。

　　她告别了钱府家人，他们要送她一些金银当盘缠，宋小橙怎么都不肯收，钱小姐硬是塞给她，说这是她应该得的别客气。宋小橙挺不好意思地收下，她偷偷掂量一下这钱袋，份量还不轻，路上又能放开花钱啦。

　　她就依照之前自己说的，先离开了津溪镇，到两百里开外的集市，那儿有最大的码头，航线通往四海天涯。到那里一看，码头很热闹，商业繁盛，来来往往的人真是不少。宋小橙很高兴，加上之前青楼黑吃黑的金锭子，她的钱甚至能够买一艘船了。

　　可是她找到船主才知道，去望海城的船每天只有一班，她可以订最好的舱房，但是只有等明天午后。“那也就是说，今天的这班船已经开走了？”宋小橙急问，船主点头：“可惜你就差一步，早一个时辰就能赶上”。

　　“那……有没有一个眼睛上蒙着黑布的姑娘，带着一只狗獾登船？”

　　船主哑然失笑，带狗獾上船，他压根没见过。宋小橙有点不明白了，袁青竹和狗獾明明比她早出发，理应登上这班船。可是多想无益，天色已晚，她到附近客栈过一夜再说。

　　她一个人坐在客栈大堂角落里吃饭，赌气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可看到周围三五成群热闹的人群，他们都是有伴儿的，欢声笑语推杯敬酒，她心里莫名又浮上一丝孤独感，好像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也凝固起来。她觉得好奇怪，平日里一个人独来独往根本不觉得，还觉得有的人很愚蠢，居然为了寂寞而长吁短叹，但她今天也莫名品味到这滋味，要是……要是狗獾和女侠也坐在桌边一起吃，大家能聊聊天就好了。

　　客栈灯火通明，杯盘交盏行酒令不断，掌柜养的狗儿也大胆在桌边绕来绕去，有的客人心情好，丢一块鸡骨头给它，狗儿扑上去，扑住骨头啃得好来劲。宋小橙默默吃喝，她还叫了一只道口烧鸡，撕下鸡腿心想：哈哈这是狗獾最爱吃的，今天归我独吞啦。可咬了两口却觉得淡而无味，要是能看狗獾吃，那该多快活。还有袁青竹，虽然她话不多，但不知怎么的，老想看到她。

　　宋小橙又喝了两口闷酒，以驱散寂寞寒意。这时候腿上好像有什么动物在磨蹭磨蹭，还有打响鼻的声音，她都懒得看，抬腿一踢：“去去去，我还没吃完呢。”

　　一个特别熟悉的尖细声音响起：“连我也不能吃吗？”

　　狗獾！宋小橙忙低头去看，狗獾乖乖地坐在地上，黑眼睛闪闪亮地看着她。“太好了太好了！你不知道一路上没有你聊天，我都快闷死啦。”宋小橙快活地喊，一把把它抱起来放在膝头：“给你鸡腿。”狗獾抓过鸡腿大嚼起来：“好吃，我都一天没吃肉了，好饿啊。”

　　“对了，那个女侠呢？”宋小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