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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就算是英格拉姆站在这里，都不会相信面前的男孩是个普通的人类，更别说这三个智商完全达到甚至超出正常人水平的人了。

三个人在男孩出现的一瞬间变同时绷紧了神经，好像下一秒男孩就会变成什么可怕的野兽，然后把他们全部一口吞进肚子里。

“真是的，你们都干了什么啊？”男孩似乎没有注意到对面三个人的紧张的氛围，若无其事的带着抱怨的口吻说：“你们把大厅弄成这个样子，我一会儿要怎么跟哥哥交代啊，我铁定又要被打屁股了！都是你们的错！你们……”

男孩似乎还打算抱怨什么，但在看到韩塞尔的那一瞬忽然止住了声音，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一样睁大了眼睛，他摇晃着向着韩塞尔的方向走了两步，动作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让人担心他下一步会不会跌倒在地上，从他同样苍白的嘴唇里，缓缓发出两个音节：“爸……爸？”

格雷特和本杰明两人的目光瞬间同时射向了韩塞尔，前者的目光是震惊，而后者的目光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更多是调侃的意味，事实上，此时连韩塞尔本人大脑都处于当机的状态，他的大脑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根据自己所掌握的线索和条件来推导出现在所发生的情况，于是干脆停止了运转。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应该是在追踪英格拉姆，然后他们进入了一个被污秽者包围的城市，然后进入了两百年前巴洛克学派的密室，从这个密室中走出的一个基辅罗斯的孩子，张口就叫自己爸爸？这是什么见鬼的情景发展？韩塞尔可不记得自己七年前——或者八年前抱过的女人。

而且见鬼的还是在格雷特的面前！

然而，好在这种诡异而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跟着这个男孩之后出现的一个修长的红发青年打破了凝结在这空间里的空气：“克里克，你那看到黑色头发和蓝色眼睛的男人就叫爸爸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他们不是你爸爸，那个躺在玻璃盒子里的人不是，你面前的这个人也不是。”

被称为克里克的男孩似乎颤抖了一下，眼泪很快便涌上了他的眼睛，他很难过的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他也不是爸爸……那我的爸爸呢？”

“他不要你了，而且还亲手杀了你，你明明记得这一切，为什么还是在不停的追寻那个人影子？”红发的青年冷冷的说出这句话，虽然并没有任何斥责的语气，但是仅仅只是听着就莫名让人觉得寒冷，似乎是注意到了克里克又缩的更紧了些，红发的青年叹了口气，放松了语气，他走到克里克的身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克里克的头：“……而且，克里克，你答应过我的，这一个星期你不能提爸爸这个词语，你忘了吗？”

克里克似乎慢慢的从那种要吞噬他的巨大绝望和悲伤中平静了下来，他停止了啜泣，然后在红发青年的安抚下，他像是什么被驯服的宠物一样，看到红发青年对他伸出两只手，便轻车熟路的搂住了青年的脖子，青年也顺势把克里克抱在怀里，然后站了起来。

趴在青年肩上的克里克虽然还有些抽抽，但看起来以及好多了。

“接下来来谈谈你们吧，”红发的青年哄好了克里克，便把目光转向了面前的三位不速之客：“两位赏金猎人和……一个恩格尔家族的人，你们到这里有何贵干？”

“我想我们到这里的目的应该和你没有关系——大概没有关系——死境的……深渊者。”回答红发青年问话的是韩塞尔。

深渊者这个名字似乎逗乐了红发青年：“我从小就被教导过这个词的意思，事实上，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被别人如此称呼……深渊者，如果你们真正见过沙耶嘉尔之胃的话，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因为那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也没有天空与地面之分，也没有高和低的概念，当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深渊……那里仅仅只是一个充斥着能够腐蚀和灼烧一切的液体的空间而已，仅仅只是一个混沌的空间而已，简直……无聊的让人发疯。”

说着，红发的青年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想要接着说话的韩塞尔：“好了，我大概已经知道你们是谁了，我也知道你们来这里是干嘛，来到这里的人只有两个目的，试图封印我，或者杀掉英格拉姆，看来你们是后者。”

“你为英格拉姆效力吗？”询问的是本杰明。

“不，创主啊，当然不是，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一个强行占领我地盘的可怜的孩子，然后我出于怜悯让他生活在这里，仅此而已，”红发的青年似乎不想在跟三人进行任何的解释了，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困倦——虽然韩塞尔很怀疑深渊者会不会感到疲惫——他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三人，说：“我劝你们那些想活着的人还是快点回去吧，你们在这里毫无意义，并且，如果你们再深入一步进入到我的领域，恐怕你们在见到英格拉姆之前就会死在我的手上……尤其是你，基辅罗斯人，你让我很不开心。”

虽然红发青年的威胁很明显，但韩塞尔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看起来依然游刃有余：“我不认为一个深渊者会庇护一个人类，即使只是把他留在自己的地盘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维护英格拉姆……一个，应该为你们污秽者所憎恨的生命体。”

红发的青年只是笑了笑：”因为，他很快就不是了……我就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如果你们是来杀死英格拉姆的，那其实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因为即使你们不杀他，他也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第69章 trick

“抱歉，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本杰明忽然开口。

红发的青年似乎对于本杰明彬彬有礼的绅士行为并不感冒，微微皱了皱眉，说：“请。”

“你叫什么名字？”

红发的青年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本杰明的意图，但最后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恩安克。”

“很有意思的名字，我以前有幸听说过流光的恩安克的大名——不用否认，虽然叫恩安克的人不少，但是能和一个叫做克里克的孩子联系起来的确实不多——你是锡安会的大导师，在一次锡安会的灭顶之灾中力挽狂澜，甚至打退了亚拉索的大军……”本杰明看着恩安克的脸色变的有些不耐烦，便及时停止了恭维，直接切入了正题：“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但是……为什么应该死在和亚拉索人最后一场战役中的你会以深渊者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克里克也会堕落成为污秽者，并且还和你在一起？”

“我想我没有义务满足你的好奇心，”恩安克冷冷的说：“我仅仅只给了你们两个选择，从这里滚出去，或者死在这里。”

“您可真是冷酷，”本杰明耸了下肩：“那我就暂时撇下我个人的好奇心，来跟你谈谈英格拉姆吧……我想我们直接应该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吧？我们都知道，英格拉姆是不会死的，他只是会从这个世界消失而已——据我所知他已经染指了影之层面的魔法，面临的也只有被沙耶嘉尔吞噬的命运，换言之，他已经是污秽者了。”

格雷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而韩塞尔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把手伸向自己胸前的衣袋，摸出一支烟来准备抽——反正看起来他们还要聊一阵子，而缺少本杰明的帮助，他们两个也不可能从这里出去，那么，就只好安安静静的听他们讲话了。

“是吗？”恩安克似乎不怎么感兴趣：“那只是你我理解方面的问题，对我来说，肉体死亡后，被沙耶嘉尔吞噬到死境那种鬼地方去，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克里克听到死境这个词忽然侧头看了看恩安克：“死境？我们以前呆地那个地方吗？我真不想回去……那太可怕了。”

恩安克拍了拍克里克的头，权当是安慰，事实上他也做不出什么‘不会再回到那个鬼地方去’之类的言论——对于不死的生物来说，任何做出承诺都是可怕的咒语，因为他们做出的承诺和约定是没有死亡来作为尽头的——然后接着说：“我说的死亡，指的是英格拉姆肉体上的死亡——毒血症，听说过吗？英格拉姆不会治愈的魔法，直到三天后他才用其他的方法治好了自己，但是那个时候他的伤口已经感染了，他已经患上毒血症将近一个月了，现在连克里克都能看的出来他在发高烧，根据我的经验的话，今天、明天，或者后天，他随时都可能死于休克，窒息……或者之类的，在我成为大导师之前我就已经见过很多人死于这种病症了，事实上这种病很难出现，但一旦出现了就是死路一条。”

韩塞尔轻哼了一声，实际上像是基辅罗斯人这样喜欢动刀动枪的人种，确实很难出现毒血症这样的病症，大多数基辅罗斯人都对此有免疫力，但对尼米兹人来说则不是，他们受伤后伤口感染并患上毒血症的几率更大，更何况英格拉姆有十年的时间是在无菌的液体中度过的，没有接受过挑战的免疫系统极为脆弱，反而英格拉姆要是没事，才让韩塞尔感到惊讶。

英格拉姆的死亡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是本杰明却摇了摇头：“不，重点就在这里，即使除去英格拉姆成为污秽者这一点，他也不会死——我说的是肉体上的死亡。”

恩安克总算是露出了感兴趣的惊讶的表情：“这不可能，没有人是不会死的，就算是灵魂无法回归于初原之海，肉体也是会腐朽的。”

“不，英格拉姆不会，”本杰明看着恩安克：“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跟你谈谈的原因——英格拉姆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他绝不会再死一次。”

恩安克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我会向你解释的，英格拉姆不会成为污秽者，他会成为比污秽者更可怕的东西，”本杰明那时常带着笑容的连此时异常的严肃，蓝色的眸子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人的立方，就仿佛除了在这里的几个人还有其他的倾听者一样：“即使你们那基辅罗斯人的脑子对魔法和根源不感兴趣也好，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比五千五百万人死去更可怕的事，你们必须要谨记一点——绝对不能让英格拉姆触碰到根源！”

 

“乌尔，他们不会真的死了吧？”萨德伏趴在落下的穹顶的巨石上，有些不安的看向了乌尔。

“嗷呜。”乌尔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和萨德对视。

“我说你们俩，给我让开。”

“你说什么？！”萨德顿时炸毛。

说话的是一个妖族，只需看那泛着金属光泽，宛如用极细密的钢丝编织而成的头发就知道是剑妖，此时她拧着眉毛，看起来心情极为糟糕，没有理会一边萨德挑衅的言语，冷冷的说道：“张开防御的结界，不，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要不待会儿后果自负。”

萨德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剑妖的手里出现了一束有着剑的轮廓的光，随后黑紫色的火舌卷噬而出，覆盖了整个剑身，有着剑轮廓的光褪去，此时出现在剑妖手里的是一把真正的剑，那是一把赤金打造的剑，足有半身高，剑身燃烧着黑紫的火焰，萨德只是看着那有着邪恶颜色的火焰，便感到惊惧不已。

惊鲵，这便是剑妖手中所投影的剑的名字，这是传说中神龙族打造的剑，剑上所缭绕的火焰是神龙的吐息，据说当这把剑铸造成功的时候，连无尽之海中最为凶猛的鲵都为之深潜如海，这把剑也因此得名——这就是剑妖的能力，剑妖可以说是世界上所有武器的集合体，并且不局限于剑，甚至也不局限于刀枪斧钺，但凡能够被划入到【武器】这个定义之内的东西，都是剑妖可以CAO控的对象，剑妖不但拥有所有武器的记忆、铸造和使用的方法，甚至还能像这样，随时随地投影出一把一摸一样的来，至于为什么称呼自己为剑妖，而不是用其他的名称指代自己，据说是剑妖自己比较喜欢剑这种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