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生命的终点+番外 作者:可乐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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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又开始了。詹姆在狂舞,伏地魔冷漠地站在柜子边。詹姆在打滚——钻心剜骨。伏地魔挖出詹姆的眼珠。
“阿瓦达索命!”哈利鼓足勇气说。他毫不意外地听见自己的声音比预想之中更虚弱无力。
“有进步。”斯内普说,“至少鼻血比上次出得多了些……继续。”
哈利仰首深呼吸,尽力使自己的情绪与理智分离——他得找到决心。但他发现自己找不到。他所能做到的分离足以使他从飞速变得混乱的思绪之中找回清晰思考的能力,在斯内普沉默的逼视下,面对两只老鼠,他终于发觉自己真正的恐惧是什么。之前的一星期当中,他并未彻底想明白。
“阿瓦达索命!”他用魔杖指向老鼠,深吸一口气,喊道。
“还不够,波特!继续!”
斯内普在催促。哈利觉得他的声音来自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模糊不清。他耳边全都是杂乱的响声,这次他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看见各种各样的天空了。
他曾觉得死咒的声音像是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在空中呼啸而过,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把它看做灵魂消亡的声音——他认为一个人的灵魂是宇宙间最有重量、最庞大的东西。可随着时间流逝,战争持续,他目视每一个死咒,吞咽下死亡和痛苦,最后那声响已不再使他恐惧,他麻木得甚至可以在它们之中安睡,像是在连天炮火之中平静地歇息在战壕里的士兵。他在过去的日子里已经见过太多死亡——为了更多人的利益,为了赢,他从无数尸体上跨过去,最后需要跨越的就是他自己的尸体。他从不怕痛苦,也不怕死亡,他只是害怕到达终点站前的长长道路会使他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他看了斯内普一眼,斯内普站得离他很远。这男人石头般的坚硬使他勇往直前,永远用不着担心自己变质。哈利垂目评估他们之间的距离,老鼠隔在他们中间,他可以装作站得不舒服不停挪动位置,但他不可能在十步之内挪到他身边。而他也不可能再忍受十次索命咒了。
湖底的办公室之中莫名的寒冷使哈利无法握紧魔杖,他从房间对面收回渴望的目光,不想表现出半点动摇。“阿瓦达索命!”他闭上眼睛,大声喊。
“波特,睁开你的眼睛!”斯内普愤怒地说,无视哈利看着他的怨恨眼光,“你的魔咒应该对着老鼠而不是墙!”
“这和之前的魔咒不一样,我真的很难做到这个。至少两次施咒之间给我个缓冲。”哈利无力地说,只不过是对着老鼠用几个索命咒,他就感到自己的力气全被耗尽了,“我知道你想训练我的意志力,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循序渐进呢?”
“因为你没有那个时间了。”斯内普回答,“举起你的魔杖。”
“可是我不认为我需要这种类型的意志力。普通的攻击姓黑魔法不可以吗?哪怕比不可饶恕咒所需的意志力稍微少一些,如果它可以在战场上起到作用!或许我学会那些黑魔法之后,就可以更容易地学习死咒了!”
“学习不可饶恕咒是你自己同意的——高起点,波特。”斯内普冷冷地重复,“我叫你举起魔杖。”
哈利瞪着斯内普。高起点——哪怕他能简单承认一句他相信他有能力以死咒为起点,他也可以稍微得到些勇气。但他就是不说。每次都是如此,就算只差临门一脚,他也绝不会越过这条线。
他开始痛恨这男人的固执。那些持续多年的沉默对抗又在心里冒出了头,他垂着手,拒绝听从指示。
“把魔杖举起来!如果你连四肢都无法使用,不如直接去送死!”
“是你们否定了我的计划!”
“别说废话!我叫你把魔杖举起来,波特!”斯内普紧盯着哈利的眼睛咆哮,他的魔杖对着老鼠猛地一挥,带起一阵风,“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哈利和斯内普对视了几秒。他惊讶于斯内普眼里竟然没有一丝犹豫,同时他想起斯内普似乎已经很久不再躲避他的目光了。这高大的男巫面色不善,目光冰冷坚定,仿佛那个用尽最后的力气哀求“look at me”的不是过去的他一样。这目光使哈利隐隐感到恐慌。
同摄魂怪搏斗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死亡”这件事的细节。这些怪物具有可怕的魔力,能强迫别人想起一生中最痛苦的往事,陷入绝望的情绪中,并因此瘫软无力,无法反抗。但他如今所知的种种死亡细节已经远远超过摄魂怪所能给他的。他和斯内普之间那丝无形的联系因莉莉·波特而存在,假使莉莉·波特的影响消失,他就没有哪怕一种办法留住他了——他不可以与他断掉这种联系。比起练习很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成功的死咒,明显这男人更重要。
“难道我身上没有一丝优点吗?”哈利说,假装抱怨地试探男人的反应,“哪怕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至少我学习的速度算不上太慢。你教了我这么久,我以为我们已经可以和平相处,互相理解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讨厌我?难道我没有任何地方像我妈妈?除非你告诉我你也会用同样的方式逼她学死咒!”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禁止与课堂无关的话题,波特。”
“回答我!”哈利大声喊。
“如果回答能让你举起你的魔杖的话。”斯内普一脸不耐烦地说,“不管你从莉莉那里继承了多少,只要你身上有你父亲的一条缺陷,对我来说就是全部。而很显然,属于你父亲的那一部分占去了更多。”
安心的同时,哈利突然感到一种深沉的愤怒。在这一切之后,他还是拒绝接受他的靠近。他哪怕做再多事情还是起不到一丁点的效果,预言和这男人,随便哪一个都永远不会向他妥协。他扔下魔杖,坐在地上。
斯内普对他的动作保持沉默。根据对面男人一贯的耐心值,哈利判断他快要发火了。太棒了。他要的正是这个。
“我现在不同意了。”他说,充满挑衅地直视斯内普的双眼,“如果你非要让我学这见鬼的东西,我不想干了,我他妈的不干了。反正到最后也是死,早死晚死对我来说一点区别也没有。我已经够倒霉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让你折磨我!你是故意的!”
“你说真的?在你上次发疯仅仅过了三个月之后?”斯内普嘶嘶地说,“这堂课从开始到现在还不到十分钟!如果你不想来,如果这就是你作为一个懦夫的觉悟,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一个死咒!”
哈利盘起腿,用一种足以称之为大无畏的姿势坐在地板上。他是走过两次战争的人,无比清醒地明白死咒根本算不得一个叫他歇斯底里的理由。或许某一个个体的死亡对一些人来说无限大,但实际上它在战争里小得不值一提。他更明白他的责任决定他需要站在全局高度俯瞰战争全景,他会站在那里的,他会学着站在那里。他不会逃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牺牲漠不关心。他如今所需要的很简单,仅仅只是发泄一下心理压力,求得一句开导。同时他确信斯内普也明白这件事。斯内普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要什么,但他从来不会给他想要的。
既然这男人不配合他,他就休想让他主动配合。与斯内普知道激怒他的最有效方式相同,他也清楚什么话才能彻底激怒斯内普。现在他就要说了,他要报复了:“你发发善心,现在就给我吧。平静?自由?没有伏地魔的世界?所有我没得到过的,我根本就不需要。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它们该死的是什么感觉。我不需要——我倒是很想死死看,至少死掉的我会是彻底的我!”
斯内普俯视他。哈利以为他会继续嘲讽,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
“怎么,这就无法继续了?”哈利说,斯内普的冷漠让他越说越生气,甚至抬起手暴躁地拍了下地板,“救世之星就不可以消极吗?你们没想过我会撂挑子不干吗?我父母从不问我想不想被当成救世主却实际像个孤儿一样活下去,毁了我前面十几年。你们又拿我当牵线木偶,毁了我后面的十几年。我什么时候才能过自己的人生?哈利·波特,不!哈利!自己的人生!?”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整间地窖全都是哈利风箱一样的喘息声还有老鼠吱吱的惨叫声。不知何时,老鼠詹姆狂乱的舞步已经停了。
“你说得没错。”几秒后,斯内普冷酷地说,“就目前的状况来看,选择什么时候死亡是你惟一的自由。”
哈利盯着斯内普。
“不……我需要更正一下。”斯内普苍白的手指又在抚摸他的上唇,“在你人生的主线上,只要不偏离太远,还可以有些其他的小自由。比如选择惹多大的事。反正到最后,你总会成为那个惟一,两个人活一个。在此之前,除了黑魔王,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把你空空的小脑袋拧下来。连邓布利多都不能。”
“我不再惹事了!我从来没想过惹事!是事来惹我!你们一次次地安排我试炼,让我在其中成长,直到最后去跟伏地魔决斗,这就是我最终的结局!这都是你们给我设定的人生!我反抗了吗?我没有!相反我担起了这个责任!可你们都在逼我!都在逼我!我一定要学会怎么杀人吗?反正我总是会死!”哈利猛地站起身咆哮道,他喘着粗气,愤怒地一挥手,魔杖尖端迸出一团火星。
他再也不想小心翼翼地评估斯内普的反应以求安全地靠近他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抄起桌面上斯内普的水杯猛灌几口,总算感到暴怒后的口干舌燥有所缓解。他想把杯子扔到斯内普脸上,但最后只是把它砸在桌子上,水花四溅。“我不怕死,我也不是胆小鬼,我从来没想过逃避,我当然是自己愿意担这个责任,但你不能表现得像是逼我担责任!”他继续喊叫道,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却也觉得自己的逻辑无懈可击。他等着斯内普对他突如其来的无理取闹的回应。
但斯内普似乎根本没打算回应。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水杯,把话题转回了原来的方向。
“我没有逼你来学习黑魔法。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波特。让我来猜猜你最初的动机——也许是为了保护你那些满脑子英雄主义的朋友们?”
“但我没要求学死咒!我只是以为——我只是以为黑魔法能让我——”
“你以为?”斯内普放下魔杖,看起来他一直勉强维持着的耐心终于告罄了,“你用你愚蠢的大脑想当然的结果就是这样。把我拉下水,然后你拍拍屁股走人。你会说你没想到后果,你后悔了,然后你当然可以随心所欲,表达完忏悔之情,你就仁至义尽了。留下别人痛惜这些无意义地丧失的时间,或者给你收拾烂摊子。我真傻,我早该知道一个波特永远也学不会不给别人添麻烦,每一次!很好!现在滚吧,去告诉邓布利多你不打算学了,行行好让我省点事!”
哈利双手握拳站在原地,阴郁地盯着斯内普。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年前那些夜晚的走廊,两人怀着憎恨针锋相对。
湖水底部轻微的流水和气泡声在一片寂静的魔药办公室里像惊雷般炸响。对面男人的表情纹丝不动。哈利对他投以充满愤怒的凝视,但他忍不住想,大部分时候邓布利多都是对的——对所信任的人剖析内心,这件事无关尊严。这男人永远不会前进,主动向前的总是他,但没关系,更在意的人总是会稍低一筹,这算不上输,他可以适应这种相处模式。既然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也许可以试着迈出第二步——不管怎么说,这比叫斯内普妥协容易些。
“我只是……我只是怕变成伏地魔那样!如果我心里只有正当的愤怒,我就用不了黑魔法,但如果我习惯了黑魔法,我的底线就会越来越退后!到了那时候,你怎么敢肯定我还会记得我的责任?我可能变成第二个灾难!”
斯内普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正当的愤怒?你以为邓布利多用的全都是白魔法吗?那愚蠢的自诩正义的四人组没用过黑魔法吗?你在就业咨询表上不是填写你想要做个傲罗吗?你连傲罗需要学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说你认真对待过自己的就业指导?”
“我知道!你不需要讽刺我!我当然记得邓布利多教授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可我还是觉得我很难在短时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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