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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个巨人从湖的另一边出现了，有些人带着伤，显然他们已经与食死徒那一边的巨人战斗过，并分出了胜负。看到他们的一刻，金斯莱、小天狼星、唐克斯、比尔的身影从湖边显现出来，他们刚刚用了幻身咒。卢平跑过去加入他们，五个人的魔杖尖端齐齐闪光，他们同时使用了搭桥咒。格洛普含糊不清地大喊着“海格”，混在巨人的队伍之中越过湖面。巨人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没有石头。他们用拳头、板斧、长矛将食死徒们分割成无法互相支援的小方块，巴克比克带领鹰头马身有翼兽和夜骐们盘旋在半空，只要抓到机会，就俯冲下去抓食死徒的眼睛。

　　不到一分钟，情况急转直下。食死徒们被四处乱飞的魔咒打倒，甚至不知道自己因什么而倒下。一些人被小精灵提着耳朵在高空中乱甩，还有些人被撞倒、被巨大的生物践踏。霍格沃茨那方的人们为了避免被误伤，缓慢地向城堡里倒退，伏地魔咆哮着，一边指挥仍聚集在他身边已为数不多的食死徒们战斗，一边旋转着他的魔杖，光芒射向四面八方。他那方的神奇生物不知何时已经前来，正和邓布利多召唤来的一些奇形怪状的神奇生物战斗在一起。礼堂前充满惨叫和厮杀声。

　　突然，四周沉浸入一片冰冷的寂静。哈利抬起头，在天空之中，数百个穿着破烂黑袍的身影正缓缓下压。是这两年之中无限制繁殖的摄魂怪。一阵骚动。

　　平息那阵惊恐和骚动的是一轮齐射。以一只巨大的凤凰作为引领，一只水獭、一只猎狗、一只野兔、一只猞猁、一匹马、两只狼，还有更多动物拖着银色的焰尾冲向天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只鹰，它们几乎一样巨大，体型甚至不下于邓布利多的凤凰。它们拔高、俯冲，螺旋交缠，凶狠地冲撞，直到驱散所有摄魂怪。

　　一片银光中，哈利向前方奔跑。他的魔杖指向伏地魔的后背。

　　“你应该看着我，伏地魔！”他吼道。

　　伏地魔回过头。天空之中，神奇动物仍在交战，但巫师们奇异地安静下来。他们默契地从混战之中脱离，包括邓布利多，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注视着哈利和伏地魔。几百名巫师散落在草坪和礼堂门前，却几乎围成一个圈，像是靠身体造出了一个竞技场。

　　竞技场是哈利的天下。他从不会在魁地奇比赛中失手，与巨人和火龙的战斗也同样取得了胜利。他天姓不怕对抗。而伏地魔当然也不怕。他知道，这次两个人都不会再留手了。

　　他们用魔杖指着对方，慢慢转着圈子。几秒后，他们失去了全部耐心，预言了命运的咆哮从两人口中冲出。

　　“阿瓦达索命！”

　　两个人的魔杖同时射出一道绿光。没有闪回咒，没有连接，只有强大魔力之间沉默的对抗。哈利举着魔杖，两只鹰仍在他头顶盘旋，他那道绿光正在逐渐压过对方的。

　　他的心中充满愤怒，但他再也不会害怕这愤怒和杀意了。他恨伏地魔，恨他杀死了自己的父母，恨他毁坏了霍格沃茨，恨他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恨他蛊惑了西弗勒斯，他伤害他的身体，还让他活在无尽的苦难和自责中。现在支撑他强烈杀意的情感不是邪恶，而是爱。他永远不会抛弃爱，也不会因爱而懊悔。他会用任何手段保护他爱的一切，他会消灭所有伤害他爱人的东西。

　　因为爱，所以他无所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强大的完全体小哈出现～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伏地魔倒在地上。那双浑浊的红眼睛望着天空，他一动不动。

　　钟声响了。随着平安夜的钟声敲响，逐渐有零星雪花从空中落下，不到三分钟，雪花变成了雪幕，大地开始缓慢地被白色所覆盖。

　　神奇动物们已经全部撤离，巨人和狼人被卢平和海格引导，跟随马人退进了禁林。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一些巫师在分阵营拖动他们。

　　混乱几乎已经全部结束了。残余的食死徒正在逐渐被制服，小天狼星和几名傲罗看管着他们。他们绝望地垂着头，没有一个人反抗。纳威站在一边，一根一根慢慢地折断他们的魔杖。

　　一声凄厉的哭号打乱所有人的步伐。它格外响亮。三个人追着两个黑袍的食死徒向草坪中央奔来，哈利从追逐者中认出德达洛和海丝佳。显然已经奔跑了很久，德达洛的紫色礼帽气急败坏地歪在一边。

　　在所有食死徒都束手就擒或是亡命奔逃的此时，哈利很好奇是谁向霍格沃茨一方人马的包围圈里奔跑。绝不会是慌不择路，后面那名个子高些的食死徒明显是在追赶前面那个小一些的黑影。德达洛气喘吁吁地喊出一个锁腿咒，他向前一扑，越过那高一些的食死徒，一把在空中抓住这名食死徒脱手的魔杖，什么也顾不得，先行折断了它。然后他才扑倒在地，礼帽滚到了一边。他身后的那名年轻傲罗慌慌张张地喊着“昏昏倒地”，咒语谁也没能打中。

　　海丝佳仍追在另一名食死徒后奔跑。她射出的所有咒语都被躲开，哈利举起自己的魔杖。他身后传来一阵木头敲击声，沙哑且凶狠的声音念出一个哈利没能听清的咒语。食死徒向前飞扑，伴随着惨叫，两注鲜血喷溅在已积了一薄层的雪地里。哈利扭过头，是穆迪。那只魔法眼珠暴躁且神经质地四处旋转，两人目光相对，他抬起大手，赞许地用力拍拍哈利的肩膀。

　　海丝佳踉跄着冲过来，在雪地里捡起一根小小的、弯曲的长条。雪地反射出微弱的白光，夜色反倒比刚才稍亮了一些。她回过头看向那名食死徒，发出小小的一声“啊”。

　　哈利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雪地上残留着半截黑袍和两条从一半齐齐被斩断的小腿，毫无疑问是黑魔法。两条血迹蜿蜒曲折，但它没有通向大门，而是指向草坪中央的尸体。是贝拉特里克斯。她脸上的浓妆被眼泪和雪弄得一塌糊涂，在她身后，罗道夫斯被德达洛和年轻傲罗死死按住，他在嘶吼。但她不理会那嘶吼，坚定地爬向伏地魔的方向。

　　罗恩和赫敏从黑湖那边跑过来，身后跟着科林。他们看见草坪中央的景况，惊讶地在原地停住了。没有人说话。纳威走过来，同样沉默地看着贝拉特里克斯。她已经不再凄厉哭喊了，而是默默地流着泪，一点点用两只手支撑着身体向尸体接近。

　　片刻之后，纳威动了。他接过海丝佳手里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略略用力，折断了它。然后他走到伏地魔的尸体前，把这所有人仍在下意识绕行的尸体拖到贝拉特里克斯面前。疯狂的女人立刻伸出双手紧抱那具失去生命的躯体，他举起魔杖对着她的背部。

　　“昏昏倒地。”他说。

　　他的话音落下，好像凝滞的时间突然开始流动。两名傲罗跑过来，把贝拉特里克斯的手掰开，拎着她扔到小天狼星看管的食死徒堆里。汉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纳威身边，她拍着纳威的肩膀。纳威茫然地垂着手，然后他的肩膀开始耸动，汉娜张开双臂把他拥进怀里。

　　罗恩、赫敏和卢娜跑到哈利身边。一个个担架从他们身边掠过，庞弗雷夫人宛如指挥家一般挥舞着魔杖，担架排成一列转弯，上楼。她停在哈利身边，注视着他的脸。

　　“你必须立刻接受治疗，哈利！”她不容置疑地说，“看看你的脸！”

　　哈利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非常疼痛，他似乎在混战之中被一个魔咒打中了。同样疼痛的还有他的手臂和他的腿。西莫的担架从他旁边飘浮过去，那男孩撑起身体，对他喊：“明天见，哈利！”并且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我没事。”哈利说，他的朋友们正欣喜且责备地看着他，“刚才西弗勒斯在这里。他去哪了？”

　　“他好得很，我刚才还看到他给一个试图逃跑的食死徒施了个变色咒！”庞弗雷夫人生气地说，“先顾好你自己吧，傻男孩！你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哈利看着她，这女巫的目光十分明亮，他因这句“一辈子的时间”和它背后的意义露齿而笑。“好吧。”他说，“明天见。”

　　他的朋友们满身污泥，衣服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但身体没有明显伤痕。他们轮流向前，拍他的肩膀。他用力拥抱回去。逐渐地，人越来越多，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把他举起来，一次次高高抛向空中。庞弗雷夫人在大声批评他们，却无法阻止。哈利仰向高高的穹顶，那顶端离他忽近忽远。他疼痛，但他开心地大笑。

　　******

　　邓布利多背着手站立在窗边，望着窗外y_in沉沉的夜色。格林德沃刚刚指导斯内普给邓布利多的右手施下更强力的魔咒，他虚弱的身体仍承受不了过多的站立和交谈，此时已径自回到楼上的卧室里去了。

　　斯内普站在校长办公桌旁。那些银器摇摆着，喷出一阵阵烟雾。福克斯在栖木上熟睡。他的目光放在邓布利多隐在袖子里的右手上。

　　“雪下大了。”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沉默着。

　　“西弗勒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能。我已经老了，你才应该留下来。”

　　“不。我不愿意。”斯内普口齿清晰地说，“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命留到现在，不想再被另一个人CAO控，更别提被捆在一个——”

　　“你爱这里。”邓布利多不知何时转过身，不大的声音像是一下捏住了斯内普的脖子，斯内普往后退了一大步。

　　“据我所知，你对霍格沃茨比对其他地方更有归属感。你需要这种归属感。除非——除了不想当校长，你还有什么更深层的理由？”

　　“够了，邓布利多！我提出辞职！”斯内普咆哮道，“不要再试图掌控我的思想，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他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西弗勒斯——让我看看你的守护神。”邓布利多要求，“真实的形态。”他补充。

　　斯内普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老人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镜片上方把目光投向他，那目光仍旧锐利，一点也不浑浊。

　　“呼神护卫。”良久，斯内普挥动魔杖，轻声说。

　　一只白色的牡鹿从魔杖尖端跳出来，雄壮有力。它在空中旋转着，几个跳跃，冲出窗户看不见了。

　　邓布利多注视着这只牡鹿。一直到它带着银白色的轨迹彻底消失在窗外的夜色里，才缓缓回过头。斯内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过一把椅子，他把脸埋在双手里，像是整个人都要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很高兴看到即使经过两次一样的苦难，你仍旧是个这么温柔的孩子。但这构不成你执意离开的理由。没有人会真心阻拦你的，相信我，和波特家有缘份，这不是那么坏的事情。”

　　像是经过一个世纪的沉默后，斯内普从掌心抬起头。“在我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我曾做过某个决定。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是个食死徒，波特是救世主，一旦他完成了目标，你比我更知道他有可能会得到什么样的对待。这样的对待甚至在人们还需要把他推出来当作惟一希望的时候都不在少数。他比我小二十岁，他有更光明的未来。他还会有秋·张，有韦斯莱，有更多真诚或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的女人——他不需要我。他从始至终就不会，也不该需要我。”

　　“他渴望一个家，西弗勒斯。他渴望你所在的地方。而你也需要。”

　　“没有什么地方是我的家，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我要忍受劫盗者，放假的时候，我要面对暴力，永不停止的尖叫和饥饿。我选择了食死徒，是因为我真心期待胜利的世界可以刷洗我的过去，使那些曾长久发生的悲惨不为任何人所知，尽管它们已经溶进我的血液里。但他不一样，他总是向往光明。我们不是一类人。”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他说完，站起身回过头看了一眼刚刚坐过的那把扶手椅，甚至好心地把它归回原位。但他的脊梁仍没有挺直。

　　“西弗勒斯，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却总是在大事上犯错。你过于谨慎，总是选择最复杂的路，却总会轻易地断定一个人的品质。你的，或是别人的……”

　　“他不该需要我。”斯内普闭上眼睛冷淡地重复。很快，他睁开眼睛，站直身体，多年来持续着的那个无感情打不垮的双面间谍又回来了。“不要再试图说服我了，邓布利多。你是个混蛋，但这么多年来……谢谢你。”他的声音逐渐变低，最后的谢谢含糊得几乎听不见，然后重又变得清晰可闻，“既然格林德沃被你弄了回来，我想我还不用急着参加你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