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沈巍今天见到赵云澜了吗 作者:托马斯呆
Tags:都市情缘
赵云澜伸手握住了沈巍的手,感觉到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四肢,脑袋充斥着快乐带来的正面影响,脚步落在地上有点轻飘飘的,他握紧沈巍的手指,放到嘴边碰了一下。
沈巍的耳廓顿时充血涨红,他既感到高兴,又本能地为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的举动感到尴尬,这是从小受到教育潜移默化的结果。他的父亲也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牵母亲的手,或者作出拥抱,亲吻的行为,即使移民去了巴黎,当地风气之开放让人吃惊,对外两人最亲密也不过挽着手一同散步而已。
走在沈巍身前的赵云澜突然回头说:“巍巍,我很开心,见到你很开心。”
路过的每一个行人仿佛都在对自己投以目光,沈巍想。他的右手僵硬着被赵云澜牵住,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强撑着把视线投注在其他地方,他原本是落后赵云澜半步的,可是在听到赵云澜回头对他说的话之后,脑海里正直规范克制忍耐统统被丢到十万八千里外,他不由得握紧赵云澜的手,快步赶上赵云澜的脚步,咬着嘴唇蹭了一下赵云澜的肩膀。
两人肩并肩走出商场,顶着室外38度的高温,走几步对视一眼,傻笑着慢悠悠走回酒店,就像世界上任何一对正在热恋中的傻瓜。
☆、day 13 - part 1
路州闷热的天气甚至比海市更让人难以忍受。
沈巍从十五楼坐电梯回到一楼,搬家公司蓝色江淮卡车停在单元门口转角处,没敢挡住过道,他从司机简工人手里接过又一个沉重的纸箱,瓦楞纸外用黑色记号笔写着潦草的“日用品”三个字。
这是他第三趟下楼搬东西。搬家公司安排了两个工人,一个兼职卡车司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牙齿和手指被尼古丁熏得焦黄,抽着六块钱一包的红双喜,车子停好之后就躲在前座空调里乘凉,另一个工人看起来年纪比沈巍还要小,只穿着一件无袖的背心和肥大的长裤,个头不高,身上布满常年体力劳作锻炼出来的肌肉,带着点谄媚地称呼沈巍为“老板”,在沈巍再三纠正无果之后,只能尴尬地接受。
沈巍没想到凌晨六点能热成这样,搬了一趟东西,满头大汗不算,身上的衬衣也湿透了,他撕开胶带打开箱子找了件旧T恤换上。一直在搬东西的年轻小工手臂上绑着一块汗巾,不时侧过头擦一下脸上的汗,身上的背心被他卷到腰部上方,露出小腹结实的肌肉,流淌着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的汗珠。
单身公寓的客厅和玄关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留出来的空隙仅仅能容一个人侧身走过,最后一趟东西搬完,沈巍按照“行业规矩”给两个工人一人一个红包,又额外加了两包硬壳阳光,卡车司机嘴里叼着烟朝着沈巍点头示意,看到烟的时候眼神发亮,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抽了一支。年轻工人双手接过沈巍的红包,嘴里不停地重复“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搞得沈巍越发尴尬,拿着镜布不停擦拭被汗水模糊的镜片,不知该做何反应。
天弘小区是市区里房龄比较老的高层小区,道路规划地很狭窄,一侧用白色颜料画出停车位,另一侧供行人和车辆进出,道路两边种植的香樟树枝叶繁茂,延伸出的枝条几乎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遮档住行人头顶耀眼的阳光。
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公寓,沈巍走到冰箱前拿出之前在24小时便利店买的汽水咕嘟咕嘟喝下小半瓶,靠在柜门上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纸箱叹气。
他倒也不是第一次搬家,曾经高中毕业时从巴黎回到路州,开始远离父母照顾一个人生活,着实让他为难了好一阵子。除了学习之外,生活上所有事物都要他自己CAO心,洗衣服,做饭,洗碗,打扫卫生,换被套枕套,缴水电费物业费,换灯泡,找人维修坏掉的电器,这些事情在他跟父母一起生活时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有时候沈巍会想,当初父亲同意他回路州,从某一方面来说也可能是为了让他认识到独立生活的不易,进而考验自己的能力。
沈巍知道番茄有本地产和外地产之分,能洗掉衣服污渍的不止有洗衣粉,还有洗衣液,被套有夏天用和冬天用区别,毛巾要定时清洗晒太阳,白色衣服不能和深色衣服一起洗——他曾经以为课堂上老师教授给学生们的知识就是一切,大西洋顺时针的洋流,拿破仑在滑铁卢的失败,法语课程上的语法,一元二次方程式——书本里的知识编织出一个梦幻的,有趣的大千世界,像是一副永远看不厌的画卷,可是现实却是由客厅角落打扫不到的灰尘,带着汗臭味的脏衣物,水池里残留着菜叶的碗筷组成的。
每当沈巍碰到大学同学脸上带着羡慕对他说“真好啊一个人住,没有爸妈在耳边唠叨”的时候,能做到的仅仅是微微一笑,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他住着的是父母移民前留下的房子,三室一厅在当时也算比较大的户型,前后有两个阳台,客厅是下沉式,靠墙竖着一只桦木书柜,里面摆放着萨特,波伏娃,蒙田等人的整套文集,福柯《疯癫与文明》《古典时代疯狂史》等等全部的著作,一些常用法语工具书——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父亲翻译过的作品,另一部分是他母亲闲暇时阅读的书籍。两人都是文革后第一批考上大学的高级知识分子,大学毕业后留在路州大学任教,沈巍父亲专攻法国文学翻译,而他的母亲在报纸上发表关于法国文学的评论,出版过两本小册子,在文艺圈子里小有名气。
移民巴黎之后两人在索邦大学的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唯一不顺的大概就是沈巍,不仅没办法融入新的学校环境,法语学得磕磕绊绊,成绩也一落千丈。
三年过去,沈巍的父母终于放弃让他继续生活在巴黎的念头,同意他回到路州生活。
喝完一整瓶汽水,沈巍擦掉残余的汗水,弯腰用裁纸刀划开了身前第一个纸箱。
赵云澜一觉醒来,室外天光大亮,脑袋迟钝地意识到今天是周末,闭上眼睛想要继续睡个懒觉,总觉得自己仿佛忽略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他猛地想起今天是沈巍搬家的日子,从床上弹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为10点15分——
“糟了!”他大叫一声,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频幕上满满一列被他划掉的闹钟,“卧槽,闹钟什么时候响过了!我特么都没听到!破手机坏我事!”
他一把掀开空调被赤脚踩在地板上,胡乱从床尾找到一件黑色的短袖衫拎起来凑近鼻子闻了闻,发现没什么味道之后套上身体,又在客厅找到一条挂沙发扶手上的亚麻长裤,匆匆刷完牙齿抹了一把脸,踩着鞋子后跟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调出沈巍的号码呼叫过去。
此时沈巍已拆完所有的纸箱,整理好衣柜里的衣服,卫生间的洗漱用品,安置好了两只乌龟的新住所,打算再彻底给新家搞一次大扫除,却突然发现客厅里的空调是坏的,没办法制冷。
他打电话给房东,被告知修理空调的维修员要到晚上才能过去。
庆幸的是卧室的空调还有效果,他把温度调到最低的18度,打开卧室门,可是客厅里仍旧感觉不到丝毫的凉爽,就在沈巍考虑要不要把冰箱门打开给室内降温时,接到了赵云澜的电话。
“巍巍,抱歉我睡过头,你是不是已经在公寓里了?我刚出门,等等我马上到!”
“赵云澜,我家空调坏了,你先别——”沈巍话还没说完,赵云澜就风风火火地挂断了电话。
两幢楼相聚不过二三十米,电梯一上一下也不过10分钟,赵云澜浑身冒着热气拉开沈巍家门,扑面而来的不是凉爽的空气,而是让人窒息的闷热。
他朝室内叫了一声:“巍巍,你在哪?你家怎么这么热!”
沈巍闻言从卫生间走到客厅,脸上犹自带着水珠,T恤领子一圈都被打湿了,看到赵云澜站在玄关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痛苦的表情顿时有点好笑,他上前拉着赵云澜走进卧室:“赵云澜,我家客厅的空调坏了,你的电话挂得太快,我都来不及把话说完。”
赵云澜坐进放在床边的扶手椅里,随手拿起一本册子使劲扇风:“怪不得那么热,你找人来修了吗?”
“找了,你先坐着凉快一会,我给你去拿瓶冰汽水,要雪碧还是可乐?”
“可乐。”
沈巍拿着冒着气的瓶装饮料返回卧室,随手拧开瓶盖递给赵云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坐在床上:“赵云澜,我要再打扫一遍客厅,阳台和厨房,你坐卧室里看看杂志或者玩会手机,等我弄好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今天我来不及自己做菜——”
赵云澜喝了几口可乐,舔舔嘴唇打了个嗝:“我都说了要帮你搬家的,你要做什么跟我说,我跟你一起做。”
“可是外面太热了——”
“巍巍,你一个人打扫,肯定没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做来得快对不对?”看到沈巍点头,赵云澜继续说,“我一个人待着多无聊啊,我们早点把家里打扫干净,也能早点休息,好了,巍巍你说吧,我们从哪里开始?我都听你的。”他放下塑料瓶,脸上跃跃欲试。
沈巍没办法说出“不”这个字。他想了想,终于妥协:“那么你来帮我擦客厅的柜子吧。“这是最轻松的活。他想。
公寓客厅墙面装着一台30寸的壁挂电视,中央放着一张深棕色双人真皮沙发,玻璃面的长方形茶几,沙发左边落地玻璃移门打开是一个仅供两个成年人站立的小阳台,半人高的扶栏,虽然肉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大块污渍,可对于新住户来说这些都是需要清理的物件。
沈巍在赵云澜的帮助下先把成堆的空箱子拆开折叠成纸板,摞整齐放到楼梯间,整个公寓顿时亮堂起来,玄关和客厅的空间露出本来的面目,沈巍从卫生间拿出拖把和水桶,又给赵云澜一块打湿的清洁布让他清理茶几上的灰尘,自己则从玄关入口开始,沿着厨房的灰色地砖,到客厅电视柜下方。
赵云澜蹲着身体正在擦拭茶几面上的灰尘,桌上原本放着沈巍还来不及整理的水杯茶壶,统统被赵云澜给放在地上,汗水打湿了头发,沿着脖子淌进衣领。他专心致志地盯着桌面上一块污渍,手上用力来回擦拭,嘴里还在念叨着:“这什么东西?怎么擦不掉?”
沈巍觉得这样的赵云澜非常可爱。他抬起左肩用衣袖揩掉脸上的汗,放下拖把靠在墙角,走上前顺手取过赵云澜手里的抹布,折叠了几下露出干净的一面,重新递给赵云澜:“赵云澜,你用的那一面已经很脏了,要换干净的一面才能擦干净桌子。”
“咦?原来是这样吗?”赵云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过一会又理直气壮地抬头看着沈巍,“这是我第一次做家务,哪里不对你要告诉我——”
说话的时候,赵云澜额头上满是汗珠,平时总是打理得很时髦的发型此时耷拉着,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沈巍心里痒痒地,忍不住伸手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擦了一遍没擦干,又擦一遍,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轻柔,近似于情人间的抚摸,而赵云澜盯着他的眼珠也越来越亮,像是一只期待被主人顺毛的猫。
沈巍不知为什么读懂了赵云澜眼神里的含义。
——“来呀,亲我啊。”
他的视线飘忽了一下,朝着落地窗外瞟了一眼,发现根本没有人会注意这个小小公寓里发生的旖旎,才捧着赵云澜的脸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他的额头。
沈巍亲完之后立马就放开了手。
赵云澜一把扔开抹布抗议道:“这样就没了吗!巍巍——”
沈巍没忘记正事,他还有一半的地板没有拖干净,背对着赵云澜说:“我们要先把家里打扫干净——”
赵云澜听完眼睛一亮:“所以打扫完就可以继续吗?”
沈巍沉默着背对赵云澜拖地板,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耳廓却慢慢变红。
赵云澜低低笑了一声,看着光洁如新的桌面翘着嘴角自言自语:“嗯,我很期待,很期待——”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合力移开茶几,沙发和沙发柜,整个客厅的地面都被沈巍拖洗过,直到看不见灰尘为止,再合力把家具复原回原本的位置。
搬家具是一项体力活,客厅里没有空调制冷,赵云澜喘着粗气,整个人就跟水里捞起来似的,上衣和裤子都湿透了,他靠着沙发摊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抱怨:“巍巍,我累死了,好热,又好累——打扫卫生怎么那么累,这才一个小公寓,我家别墅居然能靠陈阿姨一个人打扫干净,她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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