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逞芳菲 作者: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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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厉累倒在马背上,嘴角扯了扯,算是笑过了。
六只硕大的地狼悄无声息地围住城门,它们幽绿的眸子里,闪射出的是阴冷的死亡之光。为首那只独眼的头狼,因痛低吼着,露出尖利的白森森的獠牙,叫众人骇魂不已。
弓箭手们数箭齐发,一道道翎羽,震慑地狼群不得上前。此时,城门也缓缓下放,阮峥策马登上城门,仰头得意道:“好兄弟!够及时!”
抹厉此时如此安静,阮峥回首,果然发现异常——只见抹厉趴在马背上,双眼紧闭,背部靠上,竟有三道由深至浅的爪痕!那地狼狼爪有毒,十分阴狠,抹厉中毒一路颠簸,竟一言不发!
说时迟,那时快。
抹厉落马的瞬间,阮峥丢下手中令牌,一把将她拉住。
那六只地狼翘首以盼,见猎物不省人事,一个个眼中露出贪婪,纷纷越过翎羽射下的界限。弓箭手始终瞄准着地狼群,一动便放箭,可这些地狼却丝毫不惧头上箭矢的锋利,六点化为三线,势必要把猎物带回去!
阮峥一手拉住抹厉,一手握住缰绳,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第25章 镜圆璧合
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九节长鞭对天而鸣,其声之厉,人心齐震。
只见一红裙女子携此鞭,从天而降,乌黑的秀发迎风张扬,裙角的红纱,亦飞扬,总也遮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仅是一个仓促的背影,就撩的人移不开眼睛。
“这些畜生交给老娘,你快些带人离开!”此女说罢,落地卷沙,瞬间在地狼与他们之间扬起一道风与尘的屏障。
阮峥不知来者何人,道了声谢,便拉起抹厉同她的马逃进城门。听着身后呼呼风起,地狼哀嚎声随之附和,回头匆匆一瞥,此女子竟在狼群中占上风。
回想方才自己的窘迫,阮峥不禁汗颜。
前方城门下,有一位汉子在此接应,喜笑开颜的模样,分外眼熟。
阮峥的兄弟阮岐与他同岁,二人打小相熟,常为争名打架,直到女帝拆开他二人,派阮岐来此接受风吹日晒。阮岐本就生得是浓眉大眼,方耳厚唇的憨厚模样,今日重逢,阮峥瞧着儿时的“宿敌”比从前黝黑结实了好多好多,险些没认出来。
“阮峥,你瞧你那出息!区区地狼就吓得你屁滚尿流哈哈哈……”
没心思寒暄,阮峥下马急道:“医工在哪?”
“你受伤了?”阮岐敛了笑,将他上下打量,“伤哪了?”
“是她受伤了。”阮峥牵过逐浪,抹厉背上的伤口就叫阮岐看清楚了,“她被地狼挠了一爪子,中了狼毒,得有小半个时辰了。”
“她是谁?”
“她是正特使,我只不过是副手。”
说话间,城外威风忽起,山里似乎有什么大东西现身,扰得林间一片骚动。接着,只听喉咙间的喘息之声隐隐传来,众生一时敛声屏气,不敢妄动。
阮岐道:“兄弟,城门安危未除,我且去看看!”
“那姑娘救了我们,我随你同去。”
阮峥背着抹厉登上城楼,城楼上却无人注意到他们,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楼下,各各瞪目结舌。包括阮峥他自己,他跟随阮岐上来所看到的情形,叫他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眼前,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庞大怪兽,形似虎,周身满布短而宽的柳条状横列黑纹。再细看,它体后部的黑纹多而密,随着走动闪出幽黑的光泽,好似鳞片。在它面前,地狼顾呲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这、这是什么?”
“狴犴,传说中的神兽。”
阮峥见那狴犴瞅着红衣女人的方向,惊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那个女人带来的。”
“什么?”
狴犴对着红衣女人绕了一圈,嗅了嗅她,不予理睬。扭头,它却对着地狼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长吼。这一声吼,声震苍穹,地狼落荒而逃,众生也难堪其神力,纷纷捂起耳朵。红衣女人离的最近,受到的伤害最大,她捂起耳朵,手中鞭子再握不住。
任务完成,狴犴大摇大摆地在红衣女人面前席地而卧,舔起爪子。瞧那优哉游哉的样子,红衣女人气不打一处来,拾起鞭子就是一鞭,把众人吓了一跳。
狴犴跳脚:“吼吼!”
“敢吼老娘!皮痒痒了!”
“吼吼吼!”
“还敢还嘴!不知好歹!”
“吼吼呜……”
书中的神兽出现在眼前,还能与人通,听着底下一人一兽在争吵,阮峥觉得不可思议:“她是谁?”
“她是神医的朋友。南边的流民死在城外,怨气太重,经常引来邪祟妖兽,多靠她和狴犴帮忙,才能保一时平安。”
“一介凡夫俗子,竟能驯服狴犴这样的野兽。”
“她是神医的朋友,自然同样神通广大。”
阮峥对这位传说中的神医,顿时起了好奇心:“兄弟,你口中的神医在哪,我带特使前去解狼毒。”
“这……恐怕不行。”
“你不是说那位是神医?有何不行?”
“吼——”
说话间,身旁众兵一阵惊呼,二人低头一看,狴犴竟跃上城墙来了!阮峥心有余悸,见此庞然大物直逼面前,更觉凶猛,惊得倒退数步。
一抹红纱欲留他,自他鼻尖擦过,香气醉人。他脚步一迟,险些松开背抹厉的力气。
面前的女人纱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蛮腰之下,更是裸露着一双光洁匀称的秀腿,绕着红丝带,缠至脚底作鞋。该女子装束之大胆之艳冶,阮峥前所未见,他原本以为抹厉就是个极品,结果与之相比,都逊色了些——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热情的女人。
此女媚眼如丝,红唇欲滴,随着她每一步的款款走近,香气越贴越近,阮峥越发头晕目眩。只得抬眼,望天道:“姑、姑娘,多谢救命之恩!”
“她是谁?”
女人的声音挠了一下阮峥的心,他不假思索道:“她是我的命。”这话说出口,阮峥猛地回过神来,红了半张脸:“你是神医的朋友?恩人,你救人救到底,叫你的神医朋友来救救她吧!”
红裙女人没有回应阮峥的请求,她微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抹厉,细细辨认着什么——原来她贴得如此近,只是为了端详抹厉的样貌。让阮峥不解的是,这个女人看得一脸痴迷不说,竟然还上手去捏。
“干什么?!”阮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退了半步,帮抹厉躲过了魔爪。
“她是谁?”
女人的手还僵在那里,她重复着又问了一遍,似乎是急切的想确认一个答案,“告诉我!”
莫非是旧相识?
阮峥不敢多想,更不敢多嘴,只道他所知的来历:“她叫白抹厉,是陛下亲封的赈灾特使。我们连夜赶到此地,她却中了狼毒,昏了过去……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她若死了,你我都担待不起!”
“白——抹厉?”
女人念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她仰起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舒了长长的一口气,“我倒忘了她……白茉莉。”
“你果然认得她。”
“认得,在晓晴楼就认得,老娘早已有恩于她,不差这一回。”红纱女人收回下巴,指了指狴犴,“你把她放到老头子背上,老娘这就带她寻医。”
“冒昧的问一句,姑娘如何称呼?”
“你最好别问!”红衣女人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姑娘。一个抹厉就够了,轩辕城怎么还派这么个呆子过来……”
面对这般嫌弃,阮峥心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此刻救人要紧,若不想耽误抹厉的姓命,他也只能相信这个女人了。
怎料,他前手刚将抹厉放下,后手就遭一式擒拿,将他按到墙上动弹不得。
“对不住了兄弟!”阮岐脸上浮现出一丝狠绝,“神医说这几日会有朝廷的人来,万万没想到是你。你真该栽到我手里!”
阮峥吃痛,却并未太吃惊,他似早有准备,奋力欲挣,眼看就要挣脱开阮岐的手段,不料后续还有一剂迷药入鼻。这回,阮峥是实实在在的感到头晕目眩了,他不辨东西,唯有靠在墙上强撑,女人上前轻轻戳他一根小手指,就叫他倒地不起。
“你、你究竟是谁?”
阮峥怒目而视,却见红纱裙下抬起一条光洁秀腿,照着自己脑袋而来,恨不得把他怼到地里去。
“还敢瞪我!轩辕城没人不知道老娘是谁,你算什么东西!就你,你也配喜欢我们晓情楼的头牌?老娘告诉你,茉莉若是有事,拿你的命抵她的命!”
“莫妈妈!”阮岐忍不住开口,“我们城主要活的!”
“急什么?他还没死呢。”
“莫晓情!正特使身中狼毒,已是凶多吉少,你休要在这里耽搁!”
阮岐搬出孟凡明来十分奏效,莫晓情不情愿地收了腿,唤着“老头子”,二话不说跃下城楼。莫晓情前脚走,众人后脚迅速围起阮峥,却不是顾他死活,而是想顺着莫晓情离开的方向,痴痴的望着。
阮岐无奈:“还看!还不把人给我关起来!”
莫晓情抛下旁人,骑着狴犴,快速穿梭在空无一人的城中。城中建筑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她一路顺畅,直奔高点,敲响一扇门。
“救人!救人!给老娘开门!”
“我睡了,有事明天说。”
“我知道你没睡!人命关天,快开门!”
屋里重新亮起火光,一位素衣素颜的女子前来开门,门刚开了一条缝,屋里的人急忙掩鼻:“什么味儿这么臭?”
“什么‘什么味儿这么臭’?”莫晓情左看看右闻闻,找不出来源,视线落在狴犴身上,似乎找到了罪魁祸首,“是不是你又随地大小便!”
“吼!”
狴犴冤枉,直接把抹厉从身上甩下来,扭头离去。
“好臭!”屋里人不堪其臭,随手关门,“莫妈妈,别拿死人跟我开玩笑,你快抬走!”
“哪来的死人?你看清楚,这是晓情楼的白茉莉!”
抹厉被摔到地上,意识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在问谁:“这是哪儿啊……”
“这丫头还说话呢!百里思霈你是聋了还是瞎了!你还是不是我晓情楼的姑娘了!”莫晓情闻不到什么臭味,使劲拍门,“赶紧把人给老娘抬进去!”
“别抬进来!”
屋门再次开启,百里思霈戴了一张面纱,探出半个脑袋。莫晓情搂起抹厉,拍了拍她的脸,唤道:“茉莉,醒醒,说句话。”
百里思霈怎会不认得白茉莉,可当她看到地上受伤的人是谁,恶臭之气的来源又在哪,她剪水般的双瞳难得出现惊诧:“你、你怎么……你究竟……”
“莫妈妈……”抹厉一直留有意识,当初听孟夫人的形容,她就想起了一位故人。方才在城门楼听到莫妈妈的声音,她就已确定那女神医是谁。此刻得见故友,不论结局是好是坏,她心中的弦可以松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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