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要抱抱 作者:木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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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方溯语气里带着几分诱哄,道:“你说,本候听听。”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正人君子,可如果方溯的手不在她的腰上,会显得更正人君子。
方溯冰凉冰凉的手紧紧地按着她的腰,把她拘束在那一亩三分地里不让动。
“来,说说看。”方溯低语道。
“师傅,我真的错了。”
“你没错。” 方溯实在太喜欢看人低头认错了,用那种可怜的、微弱的哭得沙哑的声音讨饶,小心翼翼地看着人的脸色,把所有的解释与辩白都尽数吞下。
“你是不是说过,绝对不骗本候?”方溯另一只手摸上月明的脸,凉得月明打了个哆嗦。
“是……是。”
“你要是骗了,该怎么办呢?”
月明心道我们不如聊聊那个我猜你该怎么办的话题吧。
“算了。”方溯放下手道。
月明确实不愿意说。
“我今晚去找于君珩殷了。”月明突然道。
“说什么了?”方溯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
月明感觉腰上的压力在加强,道:“师傅,你先放开我行吗?” 方溯笑道:“不行。”
月明想,她上辈子一定很对不起方溯。
所以她这辈子才喜欢上方溯。
方侯爷撩人而不知自,根本不知道这姿势不像严刑逼供,更像是在调情。
“是于君珩殷来找的我,她说了今天晚上的事情,还要我猜你会如何做。”
月明说出来都觉得好笑,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她能知道方溯要干什么?
她要是知道就不会费这么多力气了。 “你说了什么?”
“我说不知道。”
月明被方溯按得差点喘不来气。
“你就这么不信本候吗?”方溯声音很低。
“我……师傅,我当然信师傅,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人都会权衡利弊,尤其是聪明人。”她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方溯想,真没出息。
方溯还想,这么没出息的丫头为什么是她养出来的?
她要不是月明,早被她打断了腿扔出去。
可她就是月明。
方溯松开手,拿指尖擦了擦眼泪,道:“哭什么?”
“说哭就哭,还不如小时候。”
“我害怕。”小丫头抽抽搭搭地说。
“怕什么?”
“我怕她说的是真的。玩意师傅真的权衡利弊,然后不要我了怎么办。”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还是不停地往下淌,“我真的害怕,我除了师傅,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世间,总有人把你当做天地的。”鹤霖珺在竹林里慢慢道。
彼时年少的方侯爷抱着胸,冷笑道:“那,她还活着做什么?”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爱,那也不配为人了。”方侯爷使了个凌厉的剑花,“放在我身边寻死觅活也是碍眼。”她勾唇,露出一个血腥气十足的冷笑,道:“若是让我碰见了,会让她解脱的。”
“反正把我当成了天地,死在我手中,不是再好不过吗?”
原来,就是这种滋味。
就像是线缠在了心口,又麻又疼又缱绻。 总之不舒服极了。
于是方溯用她这辈子最轻柔的声音说:“本候是要杀了你,本候和陛下说好了。”
第五十六章 对策
方溯能感受到怀里的人一下子冷了下去。
“本候和陛下说, 要杀了你, 要亲手杀了你。”
方侯爷爱人的方式就是如此古怪。
“你不是喜欢本候吗?不是本候给你的你都甘之如饴吗?”她在月明耳边说, “那生死呢?也愿意心甘情愿地接受吗?”
你不是喜欢我吗?
喜欢我就得受着, 你知道吗?
再委屈再难受也得受着知道吗? 谁叫你喜欢谁不好,非要疯了一样地喜欢我呢?
月明在她怀中一动不动, 最后才笑出了声,道:“好啊。”
她笑得格外开怀, 眉目间的阴郁一下子就化开了。
“好啊。”她说。
“师傅要怎么动手, ”她几乎要碰上方溯的嘴唇, 抬眼间一笔一划皆是挑衅,“用剑, 用毒?”
她发现装可怜对方溯来说好像不怎么管用了。
“不如师傅你让我死在床上吧。”
知道方溯的决定之后她居然一点都不难过, 自若道:“死之前都没能得偿所愿不是太可怜了,师傅,你就当心疼心疼我。”
“师傅, ”她凑到方溯的鬓角旁,低声道:“师傅, 你心疼心疼我, 疼疼我。”
狼子野心不加掩饰。
眼中情—欲滔天。
方溯一脚给她踹了下去。
月明猝不及防, 后背贴着冰凉冰凉的地还有点蒙。
方侯爷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
月明无奈地弹干净衣服上的灰,道:“师傅,我错了。”
“你哪回改了?”
月明只得缄默。
“本侯和陛下保证要杀了你,鸩酒陛下送来, 本侯估计,应该还要南传拓来看。”
“南侯爷?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父亲真的是于君兰,那就有关系。南传拓的妻女都被于君兰所杀。”
“亲手?”
“对。”
“……”
“我是于君兰的女儿,如果我是的话,”月明艰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父债子偿,”方溯道:“这么做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是本侯,不仅会杀了你,还要杀尽于君一族。”
她真的不了解大齐军侯都是怎么想的,不过如果有人杀了方溯…….
她一窒,发现自己的想法居然和方溯差不了多少。
“所以师傅打算杀了我?”
“对。”
“就像你说的,权衡利弊,本侯是聪明人,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徒弟抛弃爵位军功荣宠圣心,实在太不值得了。”她笑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月明差点没给这个祖宗跪下,只能又道:“师傅,我真的错了。”
“没错,你哪能错?揣摩人心揣摩得那么准,连本侯都要甘拜下风。”
于是月明再一次道:“我错了。”
这三个字太平常,但由她说出来就显得分外真诚,做不了假一般。
“师傅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当着南传拓的面灌了你鸩酒,然后找个草席子把你裹上随便扔到哪处乱葬岗喂野狗。”
月明笑道:“只要是师傅给的,鸩酒又有何妨?”
月明的眼神很真,很深情。
方溯见过很多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几分贪权几分爱色。
可没有一个人的眼神能深情成这样,或许是因为天生桃花眼,或许是因为这双眼睛的颜色过于明亮。
“你说真的?”
“说真的,经过师傅手里,鸩酒都是甜的。”
方溯认真地问:“你是在调戏本侯吗?”
月明一愣,然后道:“若我说是,师傅会如何?”
方溯道:“即使你如此粉饰太平,本侯还是想杀你。”
“……”
“既然师傅无论如何都要杀喔,不如让我调戏个痛快。”
方溯点头道:“也好,本侯对死人向来很宽容。”
这话不知道给了月明什么胆子,他居然敢上了榻,得寸进尺地往方溯身边近,贴着耳边小声地说:“师傅,我是真喜欢你。”
方溯推开她的脑袋,道:“这话本侯听多了。”
月明一口咬上她的嘴唇,在方溯想动手时及时抽身,得意洋洋的仿佛一个偷到了糖的孩子,道:“甜的。”
方溯到底身经百战,小徒弟这点调戏在她这根本不够看的,但到底是被撩得心痒,要不是还要聊正事,早把人就地正法了。
小徒弟无知无觉的样子在她看起来就像个露着尾巴大摇大摆撒娇撒痴的小狐狸,自以为勾人又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实际上一直被方溯拽在手里不能动弹。
这不就是个小傻子吗?
方溯咳嗽了两声,把目光从月明的脸上移开,道:“行了,别说废话了。”
月明茫然地眨眼道:“师傅,我刚才根本没说话。”
方溯似乎做什么被现场抓住了,板起脸冷冷道:“翅膀硬了,敢顶嘴了是吗?”
小徒弟立刻摇头如捣蒜,道:“当然不敢,给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方溯心道你不敢但是干了的事还少吗?
“本侯要把你送到南边去,呆个三年五载,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南边?”
“素留侯鹤霖珺那边。”方溯道。
“素留侯知道这件事吗?”月明忍不住道。
“他马上就会知道的。”方溯道。
她曾就鹤霖珺一命,鹤霖珺最不喜欢欠旁人人情,便立誓,只要是方溯让他做的,除了谋反,就都可以去做。
“有素留侯庇佑,你在南边会好过很多,”方溯道:“而且,就算有人真的对你有疑心,也不会查到素留侯那边。”
素留侯与世无争,在党争和王权更迭的问题上从不站队,别人就算真的没有眼色问起来了,他就递杯酒。
喝完了送客,十分彬彬有礼。
“信鸽本侯去见陛下之前就让府内的人送出去了。”方溯语气十分淡然,像是早就知道她和皇帝无论说什么都注定无疾而终一样。
月明这时候才对此人心机之深沉窥探到了冰山一角。
如果不是方溯有意,那她那些小小的心思与手段,在方溯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熬过了数年征战成了军侯,朝堂上十几年屹立不倒,荣宠不减,此人早把自己在一次又一次危机中磨成了精。
“那鸩酒……”
“他让你喝难道你就真喝吗?”方溯很想撬开月明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你这么多年的武都是白练的,喝进去再吐出来不就得了?”
“闭息?”
“对。把自己弄得像个死人一样,”方溯都不耐烦了,“本侯这有一口盈木做的棺材,人躺在里面和在外面无异,喘气自如,而从表面看这只是一口普通的香楠木棺材罢了。”
“师傅,”她提出了疑问,道:“您留这个做什么?”
“九死一生的时候保命的小玩意,”方溯显然不愿意多说这棺材的来历,道:“听明白本侯说的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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