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刀两不断 作者:淳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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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店里就只有他们两桌顾客,老板在后厨做自己的晚饭,在炒菜的巨大噪声中,陆白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今天收获不小,小妍表现不错,晓军,你差点就露馅儿了知道吗?下次要是再出错,我可就扣你的钱了。”张全醉醺醺地把啤酒瓶往桌上猛地一敦。
方晓军不满地嘟囔:“你平时还扣得少吗?”
张全没理他,一只手在陈明妍屁股上捏了一把,暗示她道:“待会儿回去,咱们得好好庆祝庆祝。”
说完- yín -、笑数声,明妍打开他的手,小声骂了一句:“死鬼!”
张全得意洋洋道:“要我说,那些人就他妈傻逼,三言两句就被哄得团团转,还自以为自己多善良呢,哈哈哈,还不是为了咱们许下的那点好处。”
☆、第73章 重生
“就是,就最后的那个小丫头,你们是没听见,她还一个劲儿在那儿说自己助人为乐,真是笑死我了,你说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蠢!”明妍笑得前仰后合。
后面的话陆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三个人是干什么的,因为一年前,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傻逼”之一。
他耳边嗡嗡作响,唯一听得分明的就是那三个人鄙夷的笑声,七歪八倒的酒瓶子里映出他们扭曲变形的脸,如同三只怪物,一张嘴露出满口的獠牙,喷出来的气息似乎还带着血腥味儿。
他们当然不知道,自己吞进去的都是别人的血肉,是一颗颗赤、裸裸的毫无防备的心。
饭馆里很暖和,但陆白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强压下起身扑向那三个人的冲动,静静地一直坐到三个人吃完饭离开,才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他们。
彼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放佛身体里有一个无形的力量支配着他的躯体,让他无法反抗。
他看着三个人进了水泥小屋,而后的几天,也看着他们继续在街头招摇撞骗。
陆白盯着那几个人,心底里有一颗种子拨开土壤,慢慢生根发芽,长成数根藤蔓把整颗心完全包裹。藤蔓之间隐约有一个声音,诱惑般地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陆白从医院拿了药品和工具,租了车,收拾妥当。
日历翻到了10月14号,黄昏时秋雨下得正盛,陆白穿上雨衣出了门。到了城北时,一直在小巷子里等到时机来临。
城南的树林里,陆白早已在防空洞里布置好了一切,事情结束之后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如同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般,陆白完成一个仪式一样地完成了整件事情。最后站在树林里,看着树上被绑着的那个人时,陆白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方晓军的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尸体的诡异在网上掀起了激烈的讨论,有人认出死者曾经骗过自己的钱,纷纷在网上爆料,为方晓军被杀一事叫好之人比比皆是。这无形之中也加大了警察急于抓住凶手的压力。
更有甚者,已经有人给杀死方晓军的人冠上了正义之士的名号,期盼着他紧接着还会继续清除如方晓军一般的蠹虫。
张全和陈明妍自然也看到了这些言论,其声势之大让他们心生恐惧,在警方决定对他们实施保护措施之前就搬去了别的地方。
接下来的两个月,张全和陈明妍的尸体都在城南树林里被发现。陆白心里很清楚,张全死后,警方一定会在树林里布下埋伏,他们知道他执拗于把尸体布置在这里。陆白也没有想过要逃脱警方的抓捕。
深冬的一天,陆白带着陈明妍的尸体进了树林。警察顺利地逮捕了他,并且迅速在网上发布了通告。
陆白没有后悔,对这个世界他早就没了眷恋。在动手杀人的时候,他也未曾感到片刻复仇的满足,只有更多的枷锁带来的沉重。因为死亡无法带来任何生机,他失去的,终究是找不回来的。
审讯、定罪、审判、执行,这个过程顺利得让办案的警察都有些不大习惯。
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陆白被束缚在冰凉的铁床上,针头扎进了他的皮肤,带着冬日寒意的液体被注射进他的血管。
陆白看着头顶的水泥天花板,安然地闭上了双眼。
他以为自己会从此陷入无尽的黑暗,可他再次醒了过来,躺在租住的小房间的单人床上,桌上的日历显示的日期是10月14号。
陆白很不解,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他卷起睡衣的袖子,查看右手的手臂,那里并没有针眼。
可是这一切太真实,针头扎进手臂时,死亡临近的气息此刻似乎依然萦绕在他身边。或许现在发生的一切才是梦,陆白恍惚着,决意去城北看一看。
从小巷子里能看见那栋水泥小屋,只是小屋的门紧锁着,并没有人进出。陆白迈出一只脚,想要走近看看,后背忽然感觉一阵凉意,他直觉有人靠近,转头看时,脖子上就一阵刺痛。晕眩之中,只看见模糊的一张脸,唯一清晰的就是一双不带丁点温度的眼睛。
陆白再次醒来便是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里握着那把熟悉的手术刀,刀上沾着几近干涸的血迹。
他惊恐地扔掉了刀,不知自己身在何时何地,此时此刻存在的一切是梦是真。他只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在防空洞里毫不犹豫地夺走了三个人的姓命,洞里昏暗的光线映照出的也只有一片血红。
那几天,陆白缩在屋子里不敢出门,眼前除了红色还是红色。从最开始的茫然疑惑到渐渐的确信无疑,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杀了人。
警察在树林里的布控也是徒劳,第三具尸体依然被放在了那里,警察却没发现任何凶手的踪迹。
几个月过去了,剖心案毫无进展,凶手似乎也没了再次行凶的意图,网上的热度慢慢退去,大半年后,几乎再没人提及。
陆白努力让自己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或者更严格来说,是在别人眼里的平常人的生活。
直到母亲和妹妹的忌日,陆白带着东西去墓地祭奠时,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一个人,那个被关进了监狱但事实上是害死母亲和妹妹的真正凶手的人。
方晓军三人的死让陆白醒悟过来,几年的牢狱生活怎么能抵消祝谦犯下的罪孽,他该死,该以命偿命!
他每天站在房间的窗口,凝视着东北方向监狱所在的位置。既然警察还没有查到他头上,他就有时间等祝谦出来,让他偿还他该还的债。
只不过,陆白没有预料到的是,他的生命里会突然闯进来一个人,一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人。
唐轶听完陆白的讲述,久久地沉默着,审讯室里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安静得有些诡异。
许久,唐轶终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你重生过一次,回到了你作案之前的那天。”
陆白还没有从叙述完一切的激动情绪里平复下来。声音颤抖道:“只有这一种解释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唐轶几乎是平静地点点头,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后,他的眼里渐渐升腾起怒火,隔着桌子揪住了陆白的衣服,如炬的目光居高临下逼视着他:“所以……你说你得了绝症是骗我的,你说的两年是祝谦出狱的时间,你是打算着到时候杀了他之后就自首……”
陆白不敢看他的眼睛,呼吸都带着刺痛,只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唐轶举起拳头,最后仍旧只是恨恨地砸在了桌子上,无力道:“我现在才终于明白,那个时候你总说我会后悔是为什么。可笑的是,我还一心以为是因为你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仅此而已。从头至尾,我都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
陆白垂头沉默着,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唐轶看得怒火中烧,巴掌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大吼道:“你说话呀!你就不为自己解释两句吗?说你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说你那个时候是因为失去至亲而痛苦不已,说我永远不可能体会你的感受!说……说你对我的感情、我们拥有过的一切,是有几分真心的!”
陆白抬起头来,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这是唐轶第一次看见陆白真真切切地哭泣,他愣住了。
陆白既像是愕然又像是欣喜般地,哽咽着说:“唐轶,你怎么会认为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真心的呢?傻子,我爱你呀……”
安静的审讯室里,陆白泣不成声,一只手捂着脸,嘴里只喃喃着一句:“我爱你呀……”
唐轶当然不可能明白,陆白这两年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度过的,对唐轶的愧疚,对自己妥协于这份感情的愤怒,对自己情难自控的慌乱和对真相临近的恐惧,最重要的,是如今柳暗花明的无措与欣喜。
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失而复得,他有机会和心爱的人携手一生,他终于可以坦然地告诉他:我爱你。
唐轶心慌了,这番表白来得猝不及防,还是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一个犯罪嫌疑人对着一个警察表白,这恐怕是史上第一次吧。
在陆白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唐轶就心软了,被欺骗的愤怒和自己未能早在陆白经历那么多痛苦时陪在他身边的惋惜,此时此刻全都化作万般柔情。
他默默地走过去,捧起陆白的脸,替他拭去眼泪,半天竟只憋出一句:“哭得真丑,我要嫌弃你了。”
陆白怔怔地望着他,像个懵懂的孩子,盈满泪光的眼睛格外明亮。唐轶的心一抖,他发现自己在此刻,才看清楚了真正的陆白,那个蜷缩在自己筑起的铜墙铁壁后面,如婴儿一般脆弱的人。
☆、第74章 完整
唐轶也终于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这样疯狂地爱上对方,无论怎样都无法抵抗这份感情。因为他是陆白曾丢失的自己,那个善良单纯的人,而陆白是他想要成为的自己,那个强大耀眼的人。在他们看见彼此的那一刻,实际上看见的,都是他们自己。
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时,他们才是完整的。
唐轶凑近陆白,闭上眼睛,吻住了对方。缠绵、炙热的气息驱逐了审讯室独有的冷酷和残忍,在这短暂的几分钟的吻里,两个人都忘记了世间一切的存在,仅仅感受着对方,感受着让自己灵魂得以完整的彼此。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唐轶睁开眼睛,注视着陆白充满温柔缱绻的双眼,良久之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无法言明自己究竟为何而笑,只是仅仅看着对方,就感觉到欢欣而已。
敲门声急促起来,唐轶终于起身开了门。
来的是唐轶的同事,他探头看了屋里的陆白一眼,对唐轶道:“赵队问你们谈完了没,结束了的话就过去开会,有新的调查工作要安排。”
“这边已经结束了,我马上就过去。”唐轶应了一声,回身对陆白说道,“等着我。”
陆白郑重地点点头,注视着唐轶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前方侦查人员带回来了周嘉平的详细资料,可这些资料没有一条能够成为证明他是凶手的证据。
警方查到了王老四照片里的那辆车,根据上面的车牌号发现这辆车属于一家租车公司,它曾在一起车祸中损毁,租车公司觉得修理起来不划算,早就丢去了废车场,现在连半点零件也没有了。
虽然车祸发生的时间和周嘉平出事的时间是吻合的,但因为当时租车公司采用的还是手写记录,过了两年,记录簿子早就不知散佚何处,所以当年到底是不是周嘉平租用了这辆汽车恐怕再无人知晓。
问起租车公司员工时,他们也早对周嘉平这个人没了印象。何况这几年公司员工来来去去,办理周嘉平租车的那名员工早就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这意味着调查如三年前一样,再一次陷入了僵局。赵寒山看着坐在下首的唐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之前,他曾经登门去找唐江海。
虽然赵寒山心里对陆白的话信了两分,可到底还是有些犹疑。剖心案是唐江海刚退休不久后发生的,他也一直对剖心案抱着好奇。
唐江海从警数十年,无论是办案经验还是能力都是赵寒山还比不上的。如果在这件事上他愿意相信陆白,那么无疑是给赵寒山吃了一粒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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