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科情书 作者:小蛋黄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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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吉嗅了嗅,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挣扎着站起来,然后埋头去喝牛奶了。
夏见鲸松了一口气,他把小碟子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又给动物救助站打了个电话。工作人员很负责任,听他描述完吉吉的现状后直接改了行程,表示两个小时内一定到达。
夏见鲸日常的工作忙碌又繁琐,但绵阳的生活节奏又特别慢,他常常像是处在一个时空交接点。
走进实验室的时候他就化身陀螺,忙得脚都不沾地。但工作一结束,他就穿着人字拖去附近的菜场买菜做饭,阳光好的时候还会去草坪上晒晒太阳,惬意又舒适。
他坐在窗边发呆,他脑子里思绪乱飞,但每一条线的尽头又被拴在了一起,紧紧缠绕着“陆载”这两个字。
自他和陆载重逢以来,他无数次地幻想过他们可以破镜重圆。
但幻想终归是不切实际的,尤其顾星海在炊事班说的那句话,他挺认同的,他已经不是十七岁那个少年了,他身上改变太大,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有毛病。
他和陆载的过去虽然有一道伤疤,但再往前一点的回忆却美好得让人心醉,他沉溺其中多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他骨肉相连,他不能忍受那份回忆受到任何破坏。
或许他们之所以会分开,本质上就是不合适。
时间的裂痕太深,他和陆载都不是曾经的模样,他不知道陆载这些年走过哪些路,看过哪些风景,同时又……爱上过哪些人。
他再如何期待,终归都是胆怯的,即使陆载态度明确,可他连重新来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他生怕数据被复盘,那若再次分崩离析,他连赖以为生的回忆都没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已经到了营地门口。
他摇摇脑袋,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他站起身,用毯子裹着吉吉往大门口走去。
送走吉吉后,他松了口气,脑子里也有些昏沉,几乎是脑袋刚挨着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吉吉并没有把牛奶喝完,小奶碟就在他床边的地上放着,空气里隐约飘着一丝熟悉的奶香味,夏见鲸无意识地吸吸鼻子,眉眼都软了下来。
这次的梦比以往都要柔和,他不再被困在分手的那一天,他面前站着长大后的陆载,他忍不住,踉跄着跑了过去。
他明白这是梦,所以他伸出了手,却不敢去碰。
长大后的陆载笑容迷人掌心温暖,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他,就像十年前他日复一日地去拥抱陆载一样。
陆载说:“我很想你。”
“我……我也很想你。”他声音沙哑哽咽,他抬起手想去回抱陆载,可陆载却突然不见了,他扑了个空。
夏见鲸顿时就惊醒过来,他眨了眨眼,看清头顶陌生的天花板后,他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夏见鲸翻身下床,从包里找出他的钱包。他先前没跟顾星海解释,他并不是白痴到不清楚基地的情况,他拿钱包不过是出于习惯。只有钱包在他身边,他才会心安。
夏见鲸把钱包打开,里面最显眼的位置上有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写着紧急联络人,号码就是陆载因为去西雅图交流而被空置了的手机号。
夏见鲸把卡片抽出来,一翻面,竟然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站在喷泉中央,身后是灯光璀璨的大雁塔,男孩的衣服和头发都湿了,眼神中充满了错愕。
夏见鲸埋下头,把照片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又小声地说了一遍:“我也很想你。”
渐渐地到了黄昏时分,暮色四合,营地笼罩在一片黯淡的金光中,夕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窗外照了进来,裹在夏见鲸的周身,像一个安慰的拥抱。
夏见鲸觉得有些冷,他抬起头,脑子还有点昏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窗外突然遥遥地响起车轮擦地的声音,接着是一群男人吵嚷的声响,由远及近,正朝着二号招待所的方向走来。
二号招待所是单面楼,一层有八个房间,走廊没有封窗,从室内就可以毫无遮拦地看到外面。
夏见鲸走到窗边,才往外瞧了一眼,他就条件反射一般蹲下了身。
那群人都扛着摄影机器,打眼看去就知道是摄影组的人,夏见鲸想陆载应该就在里面。
他心里慌乱又紧张,但却仍有一些不死心在撺掇着他。他犹豫了两秒,悄悄地抬起一点脑袋,鬼鬼祟祟地躲在窗户后打量着那群人。
夏见鲸认真地找着,直到那群人已经走进了招待所,他伸直了脖子也没能找到陆载的身影。
夏见鲸心里那些别扭的情绪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了失望。
他再自欺欺人都瞒不过去,失望的情绪如此明显,就像一台放大镜,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想见陆载,并且想得要命。
夏见鲸趴在窗沿上,他失落极了。顾星海也没来找他吃晚饭,他肚子咕咕叫,和他空落落的心脏相互呼应起来。
接着楼下又有了声音,其中一个男人喊道:“小齐,你去把陆载的包送上去,然后咱们去吃饭了。”
小齐应该是资历最浅的一个,被人使唤着也不敢说“不”,只能边走边发牢骚:“陆哥也是,楼下又不是没位置,还非要一个人住二楼,折腾人。”
夏见鲸听到这个小齐叫陆载“陆哥”,他心里没由来地觉得不舒服,就像是他珍藏的宝贝被公之于众,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
夏见鲸躲在窗后,听到小齐的脚步声在他隔壁房间的门外停下,然后把一个包放在了窗台上。
小齐干活带着怨气,动作毛毛糙糙的,他刚下楼没多久,陆载的包就从窗台上滚了下来,“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夏见鲸一直站在窗边,包掉下来的同时他还听到了很微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小东西也从包里掉了出来。
他想也没想,直接打开门走了出来。
这是天色已经很暗了,营区里又没有灯,他只能借着自己房间里映出来的光,摸索着去找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小东西。
他尽量趴得很低,但仍是看不清,他便只好用手指贴在地面上,一寸一寸地去找。
夏见鲸隐约地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但直到那人在他面前站定,一束灯光照在他身上,他才突然反应了过来。
夏见鲸被吓了一跳,等他抬头看清来人后更是心慌。
夏见鲸身体往后仰,险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陆载晚上视力不好,他随身带着手电筒照明,但他却关掉了灯光,完全凭直觉朝夏见鲸伸出了手。
这似乎已经成了夏见鲸的一道反射弧,只要陆载朝他伸手,他根本拒绝不了,他舍不得让陆载伸出的手落空。
夏见鲸恍惚着把手搭了上去,然而在陆载收拢手指握住他的那一刻,他却如梦方醒,猛地往后一躲。
他重心不稳,没能保持住平衡,直接手撑着地摔了下去。
夏见鲸偏过了头,他在手撑地的那一刻似乎碰到了一个冰凉的小东西,他试探着动了动指尖,那玩意儿便在地面上发出了轻微的刮擦声。
夏见鲸低头去看,却一下子呆住了。
陆载在夏见鲸面前蹲下来,他又打开了手电,顺着夏见鲸目光的方向照了照,他也发现了那枚可乐拉环。
陆载捏起拉环,又牵住夏见鲸的手,郑重地把拉环放进了夏见鲸的手心。
陆载说:“这个你见过的,就是以前挂在我床头的那个,我在里面放了一个愿望。”
陆载把手电筒倒扣过来,他和夏见鲸再次陷入黑暗中,他看不到夏见鲸的表情,但他知道,夏见鲸可以看清他的眼睛。
他的眼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感情,他不会再沉默了,他会一点点说给夏见鲸听。
“我希望你变成一只小癞皮狗,说过喜欢我也好,说过要分手也好,你所有说过的话都可以耍个赖,不作数了。”陆载说,“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来过。”
夏见鲸垂下了头,他攥紧了拳,把拉环紧紧攥在自己的掌心。
夏见鲸说:“陆载,这个拉环只是商家骗人的把戏,不管用的。”
“是吗?”陆载微微笑,他伸手包裹住夏见鲸的手,用手指去掰夏见鲸的拳头,“那你攥这么紧干嘛?扔了算了。”
夏见鲸咬着牙,固执地不肯松手,逼得急了还拿脑袋去撞了一下陆载。
陆载没继续逼他,反而伸手一拉,把他抱进怀里。
陆载说:“夏小狗,我记得你以前就特别喜欢拿脑袋撞我,经常把我撞得眼冒金星,一点轻重都不知道。有一次正上课,我怕你磕到脑袋,好心帮你扶着桌角,你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猛地撞上来,我手心都被桌子角怼红了。”
夏见鲸不再挣扎,他靠在陆载的胸口,一点点放松下来。
陆载的怀抱太温暖,有他熟悉的感觉,也有他陌生的一部分,他听着陆载的心跳,不自觉就有些委屈。
夏见鲸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后来你还傻乎乎地亲我的手心,最后被老师撵了出去。”陆载笑起来,笑容里满是怀念,“还有一次我们坐在出租车上,你直接撞过来,害得我连舌头都咬破了,我当时还凶你,觉得你幼稚又莽撞。”
夏见鲸没有说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夏见鲸记得那一次,他刚从北京集训回来,陆载来机场接他。他当时兴奋极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于是就一头撞了上去。真的就像陆载说的那样,幼稚又莽撞。
陆载吸了口气,把哽咽忍了回去,他下巴抵在夏见鲸的头顶蹭了蹭,重新笑起来。
陆载说:“直到后来,我机缘巧合之下去到了你从小生活的那片草原,我认识了一种动物。”
在那里,陆载见到了角马。
这是一种大型羚牛,平时看起来像个坏脾气的电冰箱,可当夜幕降临,用高精度的夜视镜头就可以捕捉到它们难得的柔情。
陆载在屏幕里看到戏剧姓的一幕,两只白天才打过架的角马,正在星光熠熠的辽阔草原上轻轻触碰对方的弯角,用这样的动作来跟对方表达爱意。
就像十七岁时的夏见鲸,蠢得可爱。
“它们就跟你现在一样,只有等到夜深人静,确定没有人能看到它们的时候,才敢偷偷地说想念。”陆载说,“夏小狗,我现在看不到你,所以乖一些,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别听我胡说,九院很好。
第63章 别怕
营地的夜空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星星如同发光的头饰一般闪烁在人们的头顶。
夏见鲸抬头去看陆载, 陆载确实看不见,镜片后的双眸有些无措, 想要寻找夏见鲸却找不到, 没有任何的着陆点。
夏见鲸动了动唇, 却没明确地说“好”还是“不好”。
他慢慢地抬起手臂,虚虚地环抱住陆载。他把控着距离, 让这个怀抱满足了他心底的渴望却又不会被陆载发现。
陆载虽眼不能视, 但其他感官都更加敏感,他轻笑着说:“想抱就抱吧。”
夏见鲸的小动作被陆载发现了, 他乱跳的心反倒一下子沉了下去, 像是冲开了一层阻隔一般, 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
他干脆破罐破摔地往前一扑,牢牢抱住陆载。
陆载笑容扩大,然后他松开一点怀抱,低下头去撞了撞夏见鲸的额头。
夏见鲸有些震惊, 他完全没想到陆载会模仿他做这么幼稚的动作, 他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陆载。
夏见鲸说:“你……”
陆载挑眉, 说:“怎么了?你现在学我以前口是心非,那就不许我学你幼稚吗?”
夏见鲸压根不敢相信陆载也会耍无赖, 他被噎了一下, 沉默了好几秒才说:“好蠢。”
陆载逗他说:“‘蠢’这个字也挺有我当年的精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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