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之时 作者:B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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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此起彼伏的响,停滞的车流活了起来,开出十字路口,终于畅通了。
咖啡馆的小包间清幽别致,白文叫了咖啡,知道张风起嫌苦,为他点的热饮。
手机响了两次,白文关了机。
看张风起两口就把饮料喝光,他笑道,“哪里来的乡下人,把这么高级的洋茶当白开水灌。”
张风起放下杯子,“你不知道?”
“不知道。”白文正经八百的说。
“哎哟,”张风起斜视他,沉低嗓音道,“江北佬欧。”
他学的神情语气竟颇有六七分像,那个“哎哟”,跟本地人的腔调一模一样,白文一口咖啡呛住,忙取纸巾擦嘴,“你这个小江北佬,真要人命欧。”
张风起笑起来。
他笑得时候,有一种特别的男子的性感,混合了少年的青涩和阳光的味道,让人怦然心动。白文的定性再好,也有些难以自持。
门外风铃震动,服务员端着茶食水果进来。
白文回神,对小姐道,“麻烦拿一壶茶,跟刚才一样的。”
小姐点头,收了张风起的空杯,掩门时,忍不住又回头朝张风起看一眼,见白文看她,匆匆低了眼眉,对廊上的服务生道,“一壶茶。”
白文道,“小鬼,你还没说话就把人家姑娘迷得晕头转向,可怎么了得。”
张风起扬起俊眉,“叫她们跟我,没一个肯的。”
白文朗声而笑。
服务生进来奉茶,全套的西式茶具,一色六个小盏,细瓷壶。
说是茶,其实并不是茶,是西式的混合饮品,就像酒吧里的调酒一样。他斟好一盏茶,白文对他摆摆手,出去了。
搅着咖啡,白文道,“小风,跟我一起走吗?”
张风起低头吹开浮沫,没说话。
“你的机票,我也订好了。”白文说。
张风起抬起头,“不行。”他直视他,简单明了的回答。
白文先移开了眼神。
张风起把玩几只精致的瓷盏。
好半晌,没有听到白文开口。
张风起也没抬头去看。
窒闷的空气中似乎划过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仔细听却什么都没有。
结果在他的意识深处早已察觉,但经由他口中得到确切定论,还是令他心脏发紧。除了这个小“江北佬”,还有谁能连拒绝也这般坦然?
“我已经老得不适合追求人了,”白文沉声道,“我应该把时间放长一点,等你说不出这样的话时再开口。”
“你别难过。”张风起说。
白文道,“这是安慰吗?”
“是。”张风起道。
白文真真正正笑起来,夹了薄片蛋酥放他的小碟里。
“那我勉强接受了。”白文说,日后他将继续寂寞下去,尽管他愿意不惜代价换得他,但既然这样,就这样吧。
“小风。”
“啊?”
“我们,保持这样吧。”白文说。
张风起道,“本来就这样啊。”
白文笑道,“没错。”
吃了晚饭,回工地,天黑透了,雨还下着。
打开车门,张风起伸脚下去。
“拿着伞。”白文道。
张风起接过伞,“明天还你。”
“不用还。”白文道。
张风起撑开伞,“那我走了。”
“小风!”白文喊他。
他回头。
“有空打电话。”白文道。
“好。”
大门旁,站着等他的人。
“你下班了?”张风起问。
向北道,“吃饭了吗?”
“嗯。你呢?”
“我也吃过了。”向北道,“回家吧。”
两人到站台等车。
下雨的晚上,车格外紧张,偶尔来辆公交车,满得上不了人,出租更是难打。
实在等久了,只好步行回家。
雨噼里啪啦,拍打着伞面,两人默然的穿行于幽黑的小巷。
经过路灯,向北问,“开车送你的是谁?”
张风起道,“在南方认识的。”
“他是干什么的?”向北问。
“开公司,也开酒店。”
“他……”向北迟疑了一下,道,“找你有事吗?”
“他问我跟不跟他一起走。”张风起说。
向北停下了脚步。
张风起抬高伞,看另一把伞下的人。
雨雾湮没了城市的灯火,天太黑,彼此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你没答应?”
张风起点点头,沉默的往前走。
“风起,”透过嘈杂的雨声,他叫他。
“你已经装在了我的心上,不能再去别的地方。”向北说。
没有立刻听见他的回答,向北从伞下看他,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他伞上雨水反射灯光的亮块。
走到巷的尽头,张风起说,“我不知道。”隔着伞,听起来有些模糊和沉闷。他不能保证哪儿也不去。
雨算不得十分大,可也不小,一路走来,两个人都被淋湿了。
进了家门,向北道,“你先去洗,我来找衣服。”
张风起道,“不是可以两个人一起洗吗?”
“啊?”向北呆了呆,“不,”他移开脸道,“天又不冷,你洗好我再洗也没关系。”
感到张风起望他,向北转回来,与他相视了几秒钟,“喂,会出事的。”他看着他低声说。
停顿了半拍,张风起转身去浴室,走了几步,好像有些愤愤的嘀咕道,“心术不正,白白浪费这么大的澡堂子。”
他声音很轻,像个小孩嘟囔对大人的不满。
但晚上的房间非常静,向北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乐了,“咱们家什么时候成开澡堂的了。”
洗完澡,向北教张风起读书。
学了几页课本,已是晚上九点多,屋外的雨黑天黑地的下着,但室内隔音效果很好,听不见雨声,温暖而舒适。
张风起在纸上杂乱无章的练字。和从前一样,大多一塌糊涂,难以辨识。
向北没有纠正,看着他略显不耐的胡画。
他和他挨得很近,两人半湿的发若即若离的相触,在静谧的空间里,浅浅萦绕相同的洗发水甜味,让人嘴里仿佛溶了糖。
这甜味纷扰着向北的心神,躁动难捱。
挣扎了许久,他从背后将张风起抱入怀里。淡淡的,是和自己相同的皂香。
他拥紧他,藉以缓解身心的焦灼,却只是更加深了渴望。
终是不能自已的吻上他的脸,手顺势滑入他的衣摆,在他腰腹摩娑。
怀中的温度突然失去,张风起站起来,头也不回向房间外走。
“风起!”向北大骇,伸手去拉他,却落了空。
“我回去了。”张风起说,脚并没有停。
“风起!”向北急步绕到他面前,“风起,我……”
“让开。”张风起道。
向北没有让。
只有半秒,他没来得及闪躲,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击,擦破了嘴唇。
张风起已经穿过他,到了客厅。
在他走近门之前,向北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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