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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遮不住 作者:晓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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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都市情缘

 
  老板娘送上咖啡跟尾食的时候,仰恩已经有些薄醉。他酒量并不好,又因为香槟跟红酒掺着喝,有些应付不来。他目送老板娘离开的背影,那浑圆的臀部随着脚步一扭一扭,忽然问道: 
 
  “你喜欢我姐姐?” 
 
  崇学感到最后一口酒呛进嗓子,他强忍着没咳出来,再抬眼看仰恩,脸色格外红润,嘴角带着弯弯的笑意,眼睛水汪汪地又显得认真,一时间轮到他分不清对面的人是真心还是打趣。仰恩却也没等他的回答,或者说心里总有些怯意,怕直来直去的那人说出个“是”,自己恐怕难自处了。至于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他却没心思去分析,只自己跟自己分析,丁崇学去“会乐里”对那些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高级妓女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怎么会,喜欢,女人? 
 
  崇学没让他喝咖啡,只叫老板娘换了杯热的大麦茶上来。喝过之后,淡薄的醉意也没有了。出了单间,发现外头的四张桌子也坐了两桌,其中一位是纺织商会主席毕华年,寒喧一阵才离开。 
 
  “你认识的人还不少。”崇学在车上跟他说。 
 
  “他去北平的时候,拜访过姐夫,吃饭的时候我也在场,就认识了。算算也是占了原家的便宜。” 
 
  车子从南京路出了外滩的时候,雨已是彻底停了,云开雾散,给雨水洗过的天空,象是帐蓝的一张幕,撒满了星星。车沿外滩往北行,经过外白渡桥的时候,崇学提议: 
 
  “怕冷么?不然,下车走走?” 
 
  下车时,崇学无声地把他的呢子大衣披在仰恩肩头。仰恩,默默接受,即使没有语言,那沉静的一刻,他清晰地感受着身边的伟岸身躯,如青山般稳重。 
 
  晚上四处人都见少,夜色掩盖了浦东工厂的大烟囱,只见“国际饭店”24层楼上的霓虹灯,在清澈的夜色里,闪着朦胧幻象般的光芒。两人肩并肩临水而立,苏州河与黄浦江在脚下悄然汇合,水声孱孱,象是陈述,是低语,是婉转的相思,沉静的慰藉,是心灵和心灵之间无声的交流……那么静谧,那么愉快,那么清朗的一个冬日的夜晚,连寒冷也难觉察。不知谁家的烟火,孤零零一朵,隔岸开在浓黑的夜空,似是冥冥中睁开的一只眼,注视人间,也注视着,那并肩的,两人。 
 
 
 
 
 
  第三章 
 
 
 
  礼拜四的拍卖会到来之前,四爷提前找上门来,这让仰恩多少惊讶了一阵。当时他并不在家,回来时,大翠儿说有个姓方的挺气派的人下午过来,送了张贴子。 
 
  “姓方?”仰恩打开,竟是四爷亲笔写的贴,简略说了盛府一见如故,盼再聚相叙。因四爷天性不喜高调,一切外面的社交和应酬都是由他的代表方文华来负责,约见,会面,相谈……一切私人事物,也由此人一手安排。大翠儿嘴里的“挺气派”的人可是他? 
 
  “派头可大呢!看上去象是个大人物。”大翠儿因为见到了“大人物”,挺有些自豪。 
 
  “你又不是没见识过的丫头,怎么忽地这般兴奋?” 
 
  仰恩收了帖,琢磨着这其中的点滴关联,方文华亲自送来的贴,看来四爷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又怎能拒绝?这般看来,恐怕子渔采访被拒,并非事出偶然,怕是四爷在给自己发个先声罢了。既然如此,更没有不去的道理。崇学倒不觉得意外,他猜到丁啸华都风闻的事,必定是这四爷展开人手调查过仰恩,查过以后,自是要见人,只是这其中因缘如何,他心里也没数,只嘱咐仰恩说话小心。崇学跟四爷也算是打过点交道,这要说到四爷位于海格路八十二号的私人会馆了。上海不乏贵族消费场合,几家大人物的私人会馆,排场却是要比任何娱乐场所气派很多,并且来往人等俱严格筛选,已经形成上海上层社会的一种社交趋,收到请帖,更是身份的象征。而四爷的海格路八十二号,便是这寥寥几处中的一家,负责招待的人自然是方文华。有趣的是,段祺瑞到上海时因与“清帮”的渊源,在那里开过派对,当时崇学也在,仰恩后来问他,那里可是真如外面传的那般神秘?有何独特之处?崇学似乎很严肃地考量半天,说了句: 
 
  “我觉得那的‘凤尾烧卖’必讨你欢心。” 
 
  仰恩笑,大人物芸芸,富丽堂皇的私人派对,纷繁芜杂的人际关系,政治纠纷,独家的内幕,……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算出众,值得一谈的竟是那会讨自己欢心的“凤尾烧卖”,有时候,仰恩觉得崇学的笑话虽然不怎么幽默,却是带着他与众不同的个性,肯讲给自己听,却也是他心意一种含蓄的表达了。 
 
 
 
  四爷为人传统,并且似乎为了显示仰恩的特殊,没有请他去海格路的私人会惯,相反,约会地点选择在望平街口的“老正兴菜馆”。“老正兴”建于清同治元年,后迁至“江南书局”原址,是家名副其实的老字号了。比较喜欢鱼虾的仰恩,对这里的太湖河鲜素有耳闻,却一直没机会来尝。为了安全起见,四爷依旧是大手笔地包了整晚,所以当仰恩的汽车停在门前,灯火通明的大堂门前,却是空荡一片。出来迎接的是大翠儿认为“很有派头”的方文华。他礼貌地问好,引领仰恩走上二楼。 
 
  “四爷平日里少出来,多在‘海格路’见客,今晚破了例,坚持要在这里见恩少爷,改日再请恩少爷光临海格路那头了。” 
 
  二楼的走廊里隔一段距离,站着几个白俄保镖,方文华停在“海棠厅”,没有进去,只轻敲了敲门,说了声: 
 
  “四爷,恩少爷到了。” 
 
  见里面应了一声,仰恩向方文华点头致谢,便一个人走了进去。 
 
 
 
  包间很大,却只有一人背手而立,正是四爷胡孝存。五十多岁,身姿挺拔,精神矍烁,却生得一头白发,显得与众不同。他似乎完全不觉生份,拉着仰恩坐在他身边,仿佛两人相识已久,笑盈盈地问道: 
 
  “听说你喜好鱼虾,选这里可衬你心意?” 
 
  “早就风闻这里的招牌菜,却一直没时间来尝,今日可有口福了,谢谢四爷。” 
 
  既然对方完全没有把自己当陌生人,仰恩也尽量装着比较熟络,并且四爷这人并不如外面传的难相处,很快地,两人聊得开心,菜也上了。不多,却个个精致,自然少不了招牌“青鱼划水”和“秃肺”,点心也有几笼,除了蟹粉小笼,蟹壳黄,竟还有一笼“凤尾烧麦”。仰恩不禁在心里暗笑,渐渐地又想了会儿崇学。他推说身体上不舒服,没有喝酒,四爷也不迫他,独饮了两杯花雕。一直在聊些上海本地的掌故,四爷又问他对北平的印象,大概说了些,原来他也是在北平出生, 
 
  “那时候还是大清朝啊,”眉间眼角带着感叹,“翻天覆地,我老了。” 
 
  仰恩没敢轻易接茬儿,他对四爷了解不多,生怕触了他的忌讳,而对方明显是对自己做了番调查,这种不公平的状况,让仰恩有些难为,好在他想起第二天的拍卖,连忙把话题牵扯过去: 
 
  “四爷您爱好收藏,明日上海拍卖行有个拍卖,是陕西出土的一批土陶和甲骨,可有兴趣过去一看么?” 
 
  “哦?”四爷扬眉看向他,“你对甲骨文也有兴趣么?” 
 
  “不行不行,”仰恩连忙摆手,“只是家父在世的时候,偶尔也做些研究。” 
 
  “是么?那真是巧,真是巧。” 
 
  说完以后,他沉默半天不语,良久才语重心长地说: 
 
  “你是个沉得住气的孩子,明明是弄不懂我请你吃饭的原因,却能做到压着不问,这个年纪能这般沉着,不容易了。” 
 
  “哪有四爷夸的那么好?”仰恩轻笑着说,“心里跟多少只猫抓一样,要不是因为初次见面,总要维持些颜面,恐怕早就耐不性子,抓住您盘问了。” 
 
  四爷笑而抚掌,似乎给仰恩逗的格外开心,停下来忽然说: 
 
  “你让我想起浩生,我唯一的孩子。” 
 
  “我们象么?”仰恩问。 
 
  “长得不象,神态和小动作很象,仿佛是一个人。”四爷再呷了口花雕,“那晚我在盛家看见你,站在走廊靠窗的地方,依靠着柱子往楼下的大厅里看,那种姿态,那一刻脸上的神情,跟他如出一辙。” 
 
  “是么?那倒是难得了,”仰恩说,“那这会儿我说话的模样跟他象么?” 
 
  “扬下巴,微微调转的头,眼睛看人的角度,都象。”四爷说着,眼睛里竟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他不在了,所以我会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举止与他如此相似的人,便忍不住要再见见你。” 
 
 
 
  那一晚,四爷并没有提浩生的故事,可仰恩隐隐觉得这背后必定有着不一般的故事,要怎么样深厚而绝望的思念,会让这个老人迫切地想要从自己身上榨取他亡子的影子?那一刻,仰恩也想起自己的父亲,想起半生盼望着自己的出生,却最终给自己气死的年迈的父亲。有时候,一种情结,能将两人牢固地捆绑在一起,只为能在对方的身上寄托自己的某种漂流的情感,仰恩跟四爷就是这般,父子情结牵引着两人,靠近对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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