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gs:
宋潜坐在刚刚生起来的火堆旁边的矮凳上,拿着日历翻看着,半晌之后他喃喃了一句:“今天十七号,还有九天就要过年了啊。”
他该怎么过这个年呢,宋潜思考着,他没有多少钱,也没有任何人在身边。
又或者是说,他该怎样度过后面的日子,他的学费,生活费,该怎么解决。
之前镇里的书记来过一趟,含蓄的表达了他这个尴尬而又猫嫌狗不待见的年纪找个愿意收养的人是相当困难的,然后再抛出了作为一个书记唯一能够做到的帮助——持续到他工作后的低保补贴,学费到时候也会和老师商量,尽量帮他减轻,不过全减免估计是不可能的,低保的钱也不能再多了。
低保一年是三千二,平摊到每一个月二百六左右,考虑到他现在举步维艰的情况,书记已经以最快的方式在为他拿低保了,但当然,现在还没有到他手上,他手上只有解决了宋滨后事后剩下的三百块钱,和书记来的时候为了体现他的善良坚持塞到自己手里的两百块钱。
他该怎么办啊。
在火堆旁待到手脚都已经暖和过来后,宋潜站了起来,把还燃烧着红光的火种全部挑出来放到了火盆里盖上灰,然后端到二楼书桌旁,然后点了根蜡烛放在书桌旁,自己坐在椅子上,准备开始写那摞了有两个手掌高的寒假作业。
每天,写作业和看书,就是宋潜唯一的消遣了。
家里是有一台屏幕很小的电视的,但在这个冬天,它和不存在也没有区别,其一,由于天气的恶劣,电线出了故障,已经有小半个月都没有来过电了,其次就是,哪怕有电,宋潜也不想把钱浪费在电视的有线费和电费上。
写了大概十几分钟的寒假作业之后,宋潜的手已经被书桌前窗户上破了的那个小洞里吹进来的风像刀子一样给刮红了,宋潜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准备拿几张报纸把那个洞堵住。
可他刚刚站起来,往窗外看的时候,就惊得愣住了。
——那原来没有任何痕迹的雪地上赫然出现了一长串脚印,一个戴着帽子和围巾手套,裹得很严实看不出性别的人,正提着两个旅行袋顶着风雪往自己家这边走。
宋潜愣着没有动,又或者说,他怕一动,窗外的景象就消失了,像是只是自己的一场幻境一样,一戳就破了。
直到从窗户的视角已经看不到那个人了之后,宋潜才稍微动了一下——把握在窗户边儿上的手撑到了书桌上。
一楼传来了有力的敲门声,一个听上去还非常年轻的男声传了上来:“宋潜,你在吗?”
真的有人来了,但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他会是谁?
宋潜犹豫着,下面的那个人还在锲而不舍的敲着门,不过没有再说过话了。
一个从来就众所周知的道理“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困扰着宋潜。
不过也没有困扰太久,因为宋潜总觉得这个人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很快他就借由这份安心感,给自己找了个“横竖我家穷得小偷都要哭了,我也长得不好看。”的借口,然后飞快的跑下了楼。
门是很古老的那种上铁栓子的锁,宋潜麻利的把锁打开了,然后他都还没来得及去触碰门,门就被猛烈的风给吹开了,风和雪扑了宋潜一脸。
宋潜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随后他抹了把脸上的雪,睁开了眼睛。
他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
身材高瘦,看上去是个中学生的年纪,戴了一顶遮了大半张脸的黑色毛线帽,围巾已经被拉到下巴那了,露出来的脸五官很精致,皮肤也很白,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总之是无论怎么看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
祁意把手里的旅行袋放在地上,笑着对宋潜伸出了一只手,他用温暖柔和的语气说:“宋潜,我找到你了。”
宋潜看着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那只手戴了双黑色手套,宋潜觉得十分眼熟,但却突然想不起来了。
应该只是在街上偶然见过同款吧。
宋潜咬了咬下唇,把一只手悄悄的伸到身后握住了门旁的扫把杆子,同时不明所以的戒备的看着祁意:“你是……我见过你吗?”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祁意把手收了回去,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身份证和户口本,将它们展开对着宋潜,“我叫祁意,我是来保护你的人,不会是人贩子的。”
宋潜看着他举在眼前身份证和户口本,不由的松开藏在身后的手,脸骤然红了。
“不过你能有这份警惕心,我很高兴。”祁意把户口本和身份证放了回去,笑得更深了,宋潜发现他笑起来不仅会眼睛弯弯的,还会露出一颗尖利的小虎牙。
“你先,”宋潜退到一边,“先进来,外面很冷。”
“好,谢谢。”祁意提起地上的旅行袋,走了进去。
宋潜去把大门关上了,把所有的风雪都堵在了门外。
旧楼房的透光性很差,加上断电没法儿开灯,所以屋内看上去就格外的昏暗。
宋潜沉默的跑去厨房,拿了只蜡烛点上火之后才走了出来。
“我还以为……”祁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宋潜又去拿了条木椅,还特意拿了张纸擦了擦,确定没有灰了才搬过去放在了祁意身边。
“坐。”宋潜说。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