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地依偎着彼此,被疲劳掩盖的悲伤稍稍冒出点头来。白翰辰鼻梁发酸,眼里涌起热意,正要抽手抹一把眼角,忽觉脸侧传来极其细微的颤动。他赶紧往跟前贴了贴,等待许久,终于再次捕捉到小生命传递出的信号。
繁衍生息,血脉传承,因有新生的希望,死亡才不会让人绝望。
多日未见笑模样的脸上洋溢着无法言表的喜悦,白翰辰抬头笑问:“闻歌,你感觉到了没?小家伙动了!”
“傻瓜,我当然能感觉到。”
付闻歌屈起手指,轻轻刮过他的鼻梁。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总掉眼泪,还得甜回来
估计又是强迫症,凑个整,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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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夏日的北平城, 骄阳似火。
进了院,周云飞一边嚷嚷“热死了热死了”一边奔厨房踅摸解暑的绿豆汤。学校组织大一生跟随教会医院的医生去郊区义诊, 周云飞跟陈晓墨都报名了, 来回三天, 晒得黑里透红。
付闻歌也想去,奈何白翰辰不应, 只好继续上课。因着今天周云飞他们回来要补笔记,他早晨出门前跟白翰辰打好招呼, 说晚上就住在小院里。
白翰辰是一百八十个不乐意,可他也没功夫盯着媳妇。最近要赶批货交给南京那边, 宛平的兵工厂日夜赶工, 为防机器出故障耽误进度影响质量,他见天跟着负责检修流水线的德国工程师扎在厂里。
端过两大碗绿豆汤递给陈晓墨一碗,周云飞大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他一口气灌了半碗, 抹抹下巴说:“闻歌, 今儿我可算开了眼了。”
“见着鬼啦?”付闻歌逗他。
周云飞顿下碗, 瞪着那双大眼抬手给他比划:“狼!北郊居然有狼!嘴一张,有——那么大!”
付闻歌挑眉——看他比划的那大小快比桌子宽了。陈晓墨把周云飞的手往回推了推, 这回大小合适了。不过依旧很大,感觉能吞下个磨盘碾子。
“它站路中间,瞅着我们这一车人, 感觉像在挑哪个好吃。”周云飞眉飞色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后悔没带相机跟狼合个影。
付闻歌没跟狼狭路相逢过,不过狼的习性多少知道点。他眨巴眨巴眼问:“大白天的狼会跑到路中间去?确定不是野狗?”
“是狼, 拖着尾巴哩。”陈晓墨在老家时见过几次狼,但都没这次这只大,“神父说,这只狼可能是从西伯利亚那边一路沿着山脊寻食物过来的,这边的狼没那么大,独狼一只也不敢与人对峙。”
周云飞惊讶道:“狼还怕人啊?”
陈晓墨点点头:“狼聪明着哩,知道人会用武器,再说咱那么多人呢。”
“后来呢?狼自己走了?”付闻歌好奇道。真有意思,出去义诊还能碰上狼,可惜他没在现场。
“是啊,站在那瞧了我们几分钟,然后钻进林子里跑了。”周云飞耸耸肩,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闻歌,今天帮我去传达室看了么?”
付闻歌摇头:“去看了,没何大的信。”
刚还眼睛里闪着光亮的人立刻成了霜打的茄子,周云飞垮下肩膀,垂着眼无奈叹道:“快一个月了,电报都没一封。”
“船越开越远,信来的自然就慢。”付闻歌安慰他,“他之前不是给你发了几封信么?再等等,别着急。”
周云飞撇撇嘴,又说:“闻歌,要不你让白二帮着问问他们公司,打听下船到哪了。”
“到哪你也去不了,踏实等着。去,赶紧洗洗,身上都是馊的。”
“哦,晓墨,走,洗澡去。”周云飞磨磨蹭蹭起身回屋拿东西,跟陈晓墨一起去学校的澡堂洗澡。
付闻歌把整理好的笔记放到桌上,等着他们洗完回来抄。这几天的课倒是不难,但东西挺多的,那俩有的补。坐那看了会书,他琢磨了一下还是去学校传达室给兵工厂打了个电话,让白翰辰有空帮忙问一下何朗上的那艘船的情况。
白翰辰正忙,草草应下便挂断电话。
睡的正香,付闻歌被敲门声吵醒。爬起来打开门,却见是白翰辰来了,后头还跟着被敲起来去开院门的陈晓墨。
“没吵醒云飞吧?”白翰辰回手把门带上,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陈晓墨隔着窗户往周云飞那屋瞅了一眼,见黑着灯,摇摇头:“他睡觉沉着哩,放炮都吵不醒。”
“怎么了?”付闻歌见白翰辰一脸凝重,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
踌躇片刻,白翰辰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低声道:“何朗上的那艘船和总部失去联系已近二十天,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船务公司那边说——”
他顿了顿,“很可能是遭遇了海盗。”
“——”
付闻歌下意识地扣紧了椅子扶手,指尖泛起青白。陈晓墨的表情也瞬间凝固,虽然知道白翰辰半夜赶来一定是出了大事,可没想到竟然是何朗出事了。
“没别的可能了?也许是遇到风暴,偏离航线延迟靠岸之类的?”付闻歌急道,“翰辰,你再打电话问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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