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船务公司那边说最近那条航线上没有大风暴,而且就算是偏离航线,以船长的航行经验来说也不可能二十来天没消息,附近的船都没有接到过任何无线电信号。”白翰辰沉沉呼了口气,“先别和云飞说,等船务公司那边给准信儿,也许是遇到别的什么情况了。”
付闻歌忧愁万分:“这份工作是咱们介绍给何大的,要是他真出了事,云飞不得恨死我啊?”
白翰辰无奈地摇摇头。好心办坏事——这份工作多少人抢?船长也是卖他面子才给一句洋文不懂的何朗带上船。当然何朗干的不错,船行至上海上货时,船长特意打电话跟他夸何朗是把好手。
陈晓墨皱皱眉,轻道:“天灾人祸,他怪不到你们头上哩。”
话是这么说,白翰辰一边搓着付闻歌的胳膊安抚他的情绪一边默叹。冲周云飞那脾气,何朗要真回不来了,指不定得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又等了一礼拜还没见何朗来信,周云飞彻底毛了。
刚一散课,他就撵着付闻歌追问:“闻歌,闻歌,你让白二问船务公司了没?何大那船到哪了啊?”
“他……问过,没什么消息。”
这些日子付闻歌看见周云飞就心虚,生怕对方提何朗。他不善于撒谎,这一点跟白翰辰是真没法比,那家伙睁眼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
“不会吧?”周云飞心里慌得像长了草,全然忘记付闻歌身体什么情况,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拦在走廊上,“再让他给问问成不?现在就问,我陪你去打电话。”
“云飞!留点神!”陈晓墨赶紧掰开他的手——好么,这一把拽的,差点给付闻歌拽一趔趄。
周云飞惊觉自己失态了,立刻合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闻歌!我太着急,忘了。现在去打电话行么?”
付闻歌直打磕绊:“可是翰辰他……他……”
“你昨天不说他出差了么。”陈晓墨轻拍了把付闻歌的背,示意他让自己来应付周云飞,“云飞,再等两天吧,别着急。二爷忙哩,不好老用这种小事情烦他。”
“……”
听陈晓墨刻意咬住“小”字的重音,周云飞委屈地嘟起嘴。没错,白翰辰与何朗交情不深,何朗发生什么事与白翰辰来说都无关,自然犯不着为了一封说不定还在海上飘着的信忙活。
可何朗是他的全部,眼下杳无音信,他怎能不着急!
白翰辰正给各主管开会,忽见前台敲门进来匆匆走到他旁边。前台弯腰附耳,刚说了一句,白翰辰的表情立时怔住。但也只是片刻的惊讶,随后就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他站起身,向各主管致意自己先离开一会儿,让他们自行讨论。
周云飞到公司来找他了,这倒是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情。下了楼,把等在大厅里的周云飞请进会客室,白翰辰让职员端来咖啡,尔后故作疑惑地问:“有事让闻歌打个电话不完了,怎么想起上这儿找我了?”
“何朗上的船是不是出事了?”
周云飞开门见山——陈晓墨说付闻歌提过白翰辰出差,可他一点印象都没。于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公司找白翰辰,结果人真的在。他脑子里的弯弯绕比谁都多,既然证明陈晓墨帮付闻歌撒了谎,说明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所以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出事?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白翰辰不动声色,他知道周云飞这是在诈自己。如果对方确实得知何朗上的船失踪,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平静状态。
“我今天让闻歌给你打电话,拜托你跟船务公司打听消息,可陈晓墨说你昨天出差了。”双手紧紧扣住膝盖,周云飞强压下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尽可能镇静地阐述自己的判断,“我觉得他们在骗我,就自己来找你……二爷,你给个准话,何朗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眼见瞒是瞒不住了,白翰辰只得将实情相告,不过没提海盗的事。末了,他柔声劝道:“船务公司还没有给我最后的调查结果,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忧,放宽心,也许过几天就来信儿了。”
打从白翰辰说到船失去消息开始,周云飞的脑子里就空白一片,以至于后面对方再说什么根本没听进去。他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视线逐渐远去——飘过大陆,飘过海洋,飘向自己心爱的那个人。
那紧抿着的嘴唇动了动,挤出几不可闻的声音:“他不会有事的……”
白翰辰正搜肠刮肚地找词儿安慰他,听到他出声,问:“你说什么?”
——何大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要给我开诊所就一定会做到。
周云飞闭上眼,缓了口气,再睁开眼。他站起身,平静地对白翰辰说:“二爷,我还有课,先回去了,有任何消息麻烦您即刻通知我。”
白翰辰没料到他会如此坦然接受,踌躇片刻,问:“我叫邱大力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骑车来的。”说完,周云飞转身离开。
望着在他身后合拢的大门,白翰辰抬手擦着唇边,皱眉沉思。过了一会,他也离开会客室,叫前台打电话去车库把邱大力给叫过来。
邱大力叼着烟一路小跑进来,问:“二爷,出去吃饭?”
白翰辰朝外头指了指正在自行车边发呆的周云飞。
“去,开车跟着,给他送进学校。再去找一下闻歌和晓墨,跟他们说最近这几天盯紧了云飞,我怕他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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