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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成员都在心有余悸地议论着刚才的故障，他们比连晓雾幸运得多，B段最后一次，合唱中很难分辨出究竟是谁的声音，有人就理所当然地浑水摸鱼蒙混过关了。

　　他们没有站在舞台中央，不用承担外界的一切压力，甚至在为这次的意外而沾沾自喜。

　　伴奏故障，一定会有很多人关注的。

　　连晓雾此刻疲惫不堪，脑中混乱的念头越堆越高，抵到大脑皮层，他一把拉开帷幕，拨云见日，见到了守在入口处的助理。

　　他抬起胳膊覆在眼睛上，喃喃道：“原来你的第六感真的是对的。”

　　佳佳一眼扫到两人交握的手，没空思索其中的弯弯绕绕，抬眼道：“没事的，崽，你表现得很好。”

　　林佳是一个唱跳偶像的助理，本人对声乐一窍不通，欣赏都是凭着肉眼本心，用经纪人的话来说，就是不具有参考价值。

　　连晓雾很长时间没开口，最后说：“佳佳，我们走吧。”

　　他暂时不想看自己那段表演。

　　其实他也只能再当六个小时的鸵鸟，晚上六点就要播出《音乐速递》。

　　像是小孩子趴在沙坑里堆城堡，城堡轰然倒塌，小孩子自欺欺人地把脸埋在了沙石里。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都有一种通俗的毛病，欠缺面对自己的勇气。

　　连晓雾在宿舍睡了很久，醒来时月上梢头，彻彻底底地错过了《心之轨迹》播出的时间段。

　　唐嘉没在宿舍。

　　今晚有直播活动，由小偶像和粉丝一起云观看新单的打歌，唐嘉被拉去露脸，到现在还没回来。

　　连晓雾迷迷瞪瞪地接通了电话：“……谁啊？”

　　电流滋滋啦啦，经纪人的声音同时在门里门外重叠：“别睡了弟弟，起来开门。”

　　连晓雾揉揉惺忪的眼睛，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了门边：“新哥，你怎么来了。”

　　黄梓新是一个人来的，他将找他的电话全都转接给林佳，有心做甩手掌柜，佳佳正忙得不可开交，应对着源源不断的询问。

　　而他偷得闲散，慢悠悠地从办公部走到了宿舍大楼。

　　黄梓新抬起手腕，言简意赅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第31章 chapter31-反转

　　连晓雾连饭都没吃，趴在床上复盘今天的经历，好不容易才将心中郁卒压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他瑟缩着瞄了一眼，晚上九点半了。

　　黄梓新收回腕表，平视着他。

　　他想，连晓雾的怯懦与不自信，很大程度上要怪自己。他作为经纪人，最初就将连晓雾钉死在为spark冲锋陷阵的最前方，以拓宽大众知名度为目标，反而忘记了，连晓雾一开始是以什么身份加入的spark。

　　打歌是很寻常的事情，黄梓新没跟着过去，就出了这么件啼笑皆非的事。很多事发生了才能知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黄梓新从剪辑那儿要来了母带，单论舞蹈表现力，连晓雾的确不如练了十二年的唐嘉。视频往后拖了两分半，黄梓新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连晓雾做了六七年的偶像，之所以不温不火，反倒以综艺人的身份更受关注，缺的就是那种“野心勃勃”的劲儿。

　　他更像是一丛修剪精心的花草，漂亮，完美，缺了那么一点生命力。

　　那丛漂亮的花卉，在幽暗的角落里，开始肆无忌惮地生长了。

　　现场伴奏戛然停止，镜头汇聚在连晓雾一人的脸上，他显而易见地怔住了。而愣怔的神情在他脸上停留不到一秒，便迅速地归为尘土。

　　第二次故障拉了全景，群舞片段，后边几个镇不住场的小辈明显乱了阵脚，连张嘴跟唱都做不到。连晓雾有了先前的经验，神色不变，将耳返一把扯了下来，镇定自若地边唱边跳。

　　到这里就够了。

　　黄梓新太知道这些女孩儿喜欢看什么了，连晓雾顿住的一秒，和之后摘耳返利落的动作，都能用一个“酷”字来形容。

　　他也挺奇怪的，看着长大的乖小孩，竟然有一天会让他想到了这样的字眼。

　　不止如此，那么多通电话绝不是为了一个机敏应对舞台故障的小插曲而来。

　　黄梓新第一回 发现，他真是挺不了解连晓雾的。

　　spark很红，每回生唱基本上都得被网民拿来翻来覆去的咀嚼，去年言元发个人单曲，微博上一个乐评人甚至闲得发慌，仿照着总选的形式排了spark歌唱实力的选拔表，热度持续了好一阵子。

　　乐评人找的视频依据多半是站桩曲目，没有其他干扰因素，单纯比较嗓音机能和技巧。

　　连晓雾音色偏软，音域不宽，站桩唱歌就很吃亏，没有什么能出彩的机会。故而有幸排在了第十六位，堪堪搭上了车尾。

　　伴奏消失的两次，分别持续了十几秒。初舞台原本就是生唱，没了伴奏只能叫做清唱。面对现场故障再沉着冷静也只是态度而已，引发热议的远非如此。

　　在现场噪声扩音干扰下，没错拍，每一个字都在调上，伴奏故障仿佛是和他隔离开的。唱跳统一，没了伴奏的掩饰，连晓雾的换气声竟然也是微乎其微。

　　外行看热闹，连晓雾摘耳返当晚就登上了热搜前三。而去年发布spark实力选拔表的那位乐评人不声不响地转发了微博，配字内容是，一位实力被严重低估的偶像。

　　和正儿八经训练过的歌手相提并论那是欺负人了，但他生唱的水平放在偶像界算是拔尖的。至于皮相，和一直以来的游戏达人设定，共同构成了三个关键词。

　　帅、有实力、聪明。

　　现场导演最初是示意重录的，而后态度忽然转变，坚持让台上表演继续下去。红是玄学，爆不爆也是看契机，黄梓新拉完母带进度条就明白了，《音乐速递》的导演是个明白人，他们不约而同地看见了这么个契机。

　　连晓雾万一走运因为这事爆了，对两方都是好事。故障就故障吧，骂一骂工作人员也就算了，受益的是整个栏目的知名度。

　　短短两个多小时，打歌视频和连晓雾三个字带来的正面热度，让梦花火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直播后台统计的反馈，有百分之七十的弹幕都在问，连晓雾怎么没来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