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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河用尽全身的力气,还是没站住,他踉跄一下,高大的身躯一瞬崩塌,膝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刚才见到的是真正的金钦。
他挣扎着,可无论如何想动,只能囿于跪地的姿势。
旧屋的灯光直直地打在地上,照着钢琴上的红色纸花,照着沙发上的柔软抱枕,也毫无差别地照亮地上机器人的尸体。
为什么呢?奥河又挣了一下,彻底扑倒在地,他在因为自己倒地激起的灰尘中,睁大眼睛,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么人类复杂、可恶、肮脏……
为什么人类又能那么甜蜜、可爱……
为什么……
与红色为伍的金钦,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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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问题排着长龙:金钦为什么要到第二实验室?金钦是为了我吗?金钦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问题的最后,还有一个问题:金钦的伤……严重吗?
感谢杨浸最近的帮助,奥河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跨过“简柯”的尸体,跨过所有爱恨怨求。
他坐在沙发上,自然而然地为一切做了了断。
在谋杀蒋连源的那天,在康曼的小巷里,他曾经问过蒋辽源一个问题,一个有答案的问题:“我们可以伪造人类的死亡,那机器人的死亡呢?”
蒋辽源当时在抽烟,闻言朝他笑了一下,给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真的死了,再活过来,就是机器人的假死。”
将程序的启动时间设在下一个夜里之后,奥河给金钦发了一条消息。
早在第二实验室的门口,金钦手臂上的伤就不再那么骇人了。
无论他去哪里,都逃不出方修盛的监牢,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话,沉默地搭上了公共线。
这班公共线的终点在落城最早也最昂贵的公墓,金觅的骨灰就在这里。
不过他这次来不是看望金觅的,金钦罕见地在心里给自己的妈妈说了声“抱歉”。
他顺着山路往上走,在路的末尾看见了第一个“蒋”字,又过了三个墓碑,他找到了蒋连源的名字,和早就站在碑前的方修盛。
开口前,金钦收到了一条消息,来自奥河,约的是在下次天黑时见面。他低下头,没有思考,很快就回了一个“好”。
然后他说:“即使到现在,我依然认为你是非常无趣的,击垮我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方修盛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然后拿风衣裹住了他,一路把人从山上带了下去。
听周末在公园工作的风说,落城的夏天马上就要来了,每个周六周天,总有很多人来公园踏青,然后失望而返。
方修盛也在这样一个周日,将踏青地点设在公墓,但他并没有失望。
他带着金钦回家,看浴室被热气充斥,听金钦赤足踩在地板上走来的声音,他非常确定,自己做了一个很好的决定。
像金钦这样的人,哪怕打烂他的脊梁,他都不会弯腰低头。
那又何苦呢?只要能把他留住就好了,不是吗?
金钦换上外出的衣服,简单地拥了一下方修盛,用仿佛要做告别的声音说:“我去见奥河。”
夜足够长,白日好像也染上了这过长的坏习气。
奥河没有休息,在灯津和落城间往返,找金钦的老师,重制了他第一次出现在金钦面前时看见的那尊半身像。
金钦第一次认真地在点评平台上辨别广告,选了一家花店买花。
傍晚,他们在白色爱心灯的灯光下相遇,他们经过鲜花和彩灯装点的小径,跨进了一个曾经被爱浸满的房子。
金钦身上的味道,奥河只在一个方修盛身上闻到过。
金钦对奥河的敏感度自然也再清楚不过。
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没人想要开灯,他们沉默着在昏暗的玄关对视,再换到浴室。
他们在温暖的贴满了白色瓷砖的狭小空间里相拥、亲吻,他们靠得再近不过。
金钦被抵在浴缸里,从他身上滑过的不只有水,在他身上停留的不只是头顶过于刺眼的光。
一切都被浴室里蒸腾的热气掩盖。
金钦攀着奥河的肩,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奥河融化,还是因为高温。
正如奥河也分不清,金钦到底是因为什么出神,是快感?是悲伤?
半身像在玄关的柜子上,红色的玫瑰也在。
比起浴室里的人,丑陋的金属产物和鲜美的自然造物更像是天生爱侣。
察觉到什么,奥河走了个神,恍恍惚惚说:“每次见到你,我都想打破规则或是被规则束缚,关于你的每一个新发现都想归入到你的词条之下,但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哪怕是你。”
“爱好像真的是有私心。爱是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杀死我,但我愿意放弃自保程序引颈受戮。”
奥河眼底的蓝正在逐渐褪去,他执着地想要说完最后一句话:“金钦,为什么不问我,昨晚,我到底有没有看见你?”
耳边机器人死亡前的警告声连绵成夏日夜晚的蝉鸣,恍惚间,金钦几乎以为夏天就要来了,这是一个他和奥河从未经历过的季节。他对上奥河的眼睛,喉结滚了滚,苍白的手指抓住了奥河滑落的、还未完全修复的左臂,他看见破损处,下意识地松了手,也彻底与奥河“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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