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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不是他。”陈二婶连忙说，“小江不是故意推老陈的！”

　　所有声音在一刹那静止，陈小江真希望，那一刻他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他怎么会听到，自己的母亲，承认自己推了自己的父亲呢。

　　警察一副了然的表情：“既然这样，也请你跟我们回去走一趟吧。”

　　陈二婶一下子就后悔了，“不不不，我刚才说错了，我儿子没有推他爸爸，儿子怎么可能推他爸爸呢？”……

　　陈小江坐在桌子前，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还在做最后的抵抗，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仔细地回想自己活到现在，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很小的时候，他一直都爸妈手心里的宝贝，他想要的，从来没有没得到过。

　　记得很小的时候，陈小江和别的小孩在一起玩，那个小孩有一辆玩具汽车，那是陈小江很羡慕，很喜欢的。毕竟在那个年代，要想有一辆玩具汽车，不是有钱就可以得到的。

　　陈小江想让那个小孩给自己玩一下，可是那个小孩怎么也不肯，于是没有学会谦让的两个孩子，开始打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陈小江把那个小孩的汽车给摔破了，小孩回去告状。陈小江也害怕了，蹬蹬蹬跑回家，对着自家妈妈说：“妈，刚才有个人打我。”

　　陈二婶一听有人打自家孩子，不分青红皂白就问：“谁，谁敢打你？”

　　陈二婶刚拉着陈小江走出来，就碰到那个小孩和他母亲。他母亲本来是了解情况的，陈小江指着那个孩子说：“妈，就是他。”

　　于是，冲上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陈二婶本来就是泼妇，但也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是泼妇。那个小孩的母亲，正巧是温顺内敛的，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女人，自然是败下阵来。

　　带着自己的孩子讪讪地回去了，同时告诉自己的孩子，以后不要再和陈小江来往。

　　从那件事情开始，陈小江就知道，他没有什么事情是做错的，只要告诉他妈妈，他妈妈就一定可以帮他做到，他是这么相信着的。

　　后来，陈放来到了他们家，陈放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磕绊，最重要的是，陈小江的母亲，陈二婶居然都站在陈放这一边。这让陈小江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把陈放当成自己的敌人，要把陈放赶出自己的地盘，赶出自己的视线。

　　反正，陈二婶说过的，自己永远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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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坐在陈小江面前：“你母亲刚才说了，是你把陈胜利推倒，导致他后脑遭到严重撞击，现在处于昏迷当中。你这可是杀人未遂罪！”

　　“不……爸爸不是我推的……”陈小江缓缓摇着头，头发凌乱不堪，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渍。

　　“我们在你房间的柜子上找到了陈胜利的血迹，还有地上的陶瓷碎片，明显就是有人刻意隐瞒了这些痕迹，你说，是不是你？”对方步步紧逼。

　　“不……不是我。我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事情，我怎么会做错的事情呢？你们肯定弄错了，我妈妈，我妈妈也不会说我是错的，我不是错的……”陈小江抱住自己的头，喋喋不休地重复着这样几句话。

　　“陈小江，陈小江……”

　　“不……我不是……我从来没有做错过事情……”

　　警察走到门口，对外面喊：“诶，叫几个人过来一下，这个人神智有点不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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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我们公司的律师团队，已经找到了那家M公司之前利用相似的手段，控告其他公司抄袭成功的事件，那几家公司也愿意合作，让M公司那家蛀虫吃到苦头。再加上我们手上能够拿出《苍生》游戏的所有源代码，这场官司我们胜诉的可能性很大。”

　　沈盛阳静静地听着，点点头：“这次你们做得很好，辛苦了。”

　　“那个，BOSS，如果M公司提出私下和解，我们是否同意？”

　　“我们为什么要同意？”沈盛阳冷笑一声：“现在的主导权在我们手上，现在我们要打官司，还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和M公司打官司了。这样，别人就会知道，我们‘盛阳’是不会随随便便对一桩被污蔑的事情妥协的。”

　　“……好的，我会把您的意思传达过去。”苏林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沈盛阳一直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说散会之类的，关于官司的事情说完以后，其他人居然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之中。

　　沈盛阳轻微地咳嗽了一下，坐直身体：“有件事，我想问一下孙经理。”

　　孙清被突然叫到名字，身体忍不住一颤：“是。”

　　“你和中恒的陈经理，关系很好吗？”

　　“我和陈经理只是在工作必要的情况下才会联系，私下从来都没有联系过。”孙清下意识地，就把陈小江撇得一干二净。

　　“是吗？”沈盛阳冷笑一声：“那为什么，陈小江的电话记录里面，显示了好几通和你的电话呢？”

　　就在陈二叔摔倒的那天夜里，陈小江就和孙清通过电话，之后陈小江把陈二叔推倒，由此联想一下的，孙清和陈小江肯定是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被陈二叔听到，才会招致这样的事情。

　　“嗯……有的时候，陈经理会突然想到一些工作上的细节，然后想和探讨一下，就打电话给我了。”孙清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

　　“哦？”沈盛阳一听：“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们都探讨了些什么细节吧？”

　　“这个……太多了，有些记不清了。”

　　沈盛阳将电脑打开：“M公司收到的那封邮件是在23号晚上七点，那个时候公司里面的人应该都已经下班了吧，所以没有人看到那封邮件是谁发出来的。”

　　“而23号晚上七点，陈放和我在一起，又怎么会有时间去发这份邮件呢？”

　　孙清瞳孔缩紧，猛地抬头，看向沈盛阳那张冷漠的脸：“实际上这件事情很简单，陈放和我在一起，所以他绝对没有嫌疑，而让我比较好奇的是，究竟是谁想陷害陈放。”

　　在座开会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苏林都忍不住为沈BOSS捏了一把冷汗，出世入柜，沈boss说得好像家常便饭一样，怎能不让人捏把汗呢？

　　“那么那天晚上七点，究竟谁还在技术部里面，孙经理，你想看一下吗？”沈盛阳看着孙清一张苍白的脸。

　　孙清暗自让自己镇定，他明明在那天检查过技术部前面的摄像头，早就已经关掉了，而且他是再三确认过当时有没有人的，所以不可能有人看到。

　　“看来孙经理是想看了，那就大家一起来看一看，出卖公司的人到底是谁吧。”沈盛阳说着，点开一个视频，里面显示的时间正是23号晚上七点，这时摄像头里拍到的，正对着技术部的正门。

　　“这……这不可能！”孙清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可能不可能，孙经理可以看了再说。”沈盛阳不咸不淡地说道。

　　视频里面很快就显示出了孙清的身影，孙清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打开技术部的门，走了进去。

　　技术部采用的玻璃墙的设计，所以摄像头可以很准确地看到里面的样子。

　　孙清打开陈放的电脑，破解了密码，进入邮箱发送了一份邮件，做完这些以后，孙清又走了出来，一脸得意的笑。

　　一切都已经明了，在背后耍这些手段的人，就是孙清。

　　孙清面如死灰地看着眼前的证据确凿，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呀，怎么会被拍下来的？

　　“这……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人捏造的！”孙清看着沈盛阳：“沈总，我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孙清，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沈盛阳冷静地看着孙清：“当你告诉我，M公司拿到了《苍生》的程序代码的时候，跟我说是陈放的电脑发送了那份代码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在给过你机会。”

　　“我没有告诉过你们，在你们已知的摄像头下，又安装了一个很隐蔽的微型摄像头，这是中恒方面要求的，我们的合作内容属于机密范畴，他们不想任何一方的公司里面出现蛀虫。我也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孙清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以为自己在上演一场好戏，在其他人眼里，不过就是一出蹩脚的戏码。

　　“我愿意，接受公司的一切处罚。”孙清绝望地说。

　　“孙清曾经为公司付出过很多心血，但是上次盛世文学网被黑客攻击，孙清管理不当，这一次又是发生了出卖公司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姑息的。特此，我宣布，孙清不再是公司的员工，IT界，不再有孙清的一席之地。”

　　沈盛阳看似是手下留情，实际上，已经把孙清的骄傲全部剥夺。孙清最为骄傲的，就是他的计算机技术，现在，沈盛阳不仅开除了他，并且让他在IT界丧失了立足之地，这跟废了他有什么两样。

　　陈放看着孙清收拾东西，明明孙清一直看不惯他，最后居然还陷害他，但看到孙清这副落魄的样子的时候，陈放又有些不忍心了。

　　孙清抬起头，看见陈放，自嘲地一笑：“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我……孙经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不顺眼，就因为我不是专业出身吗？”陈放看着孙清，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学习计算机的，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一直歧视我啊。”

　　孙清看着陈放，仿佛要在陈放身上看出一个洞来，最后，孙清放弃了：“我现在终于可以稍微理解一些，为什么沈盛阳会喜欢你了。”

　　沈盛阳……难道说……

　　陈放被自己的认知雷到了，他一直都没有看出来孙清对沈盛阳的意思。

　　陈放就此得出结论，沈盛阳啊沈盛阳，真是够招蜂引蝶的啊……

　　————

　　接到陈二婶的电话，陈放的心里真的很复杂。

　　她说，陈小江疯了，她说，希望陈放救救陈小江。

　　陈放就只问了一句话：“二叔是不是陈小江推的？”

　　陈二婶弱弱地问：“如果我说实话的话，你能不能救救他？”

　　“……”

　　“好，我说，我说！”陈二婶着急地说，他害怕陈放反悔：“其实那天晚上，你二叔刚说要回去拿钱包，我就在下面等他。结果等了一会儿他不来，我就听到你二叔一声叫，跑过去一看，就看他倒在地上，地上都是血，小江站在一边。小江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当时也是被吓傻了呀，那个人是他亲爸爸，他怎么可能会想要伤害他呢？”陈二婶接着哭诉道：“小放啊，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一直针对你。可是我们毕竟是亲戚是不是，小江是你二叔唯一的儿子，难道你想看着你二叔儿子的一辈子就这么被毁吗？”

　　陈放听着陈二叔凄惨的哭诉，一句话都不说，直到陈二婶怀疑陈放有没有在听的时候，陈放才幽幽地说了一句：“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应该放弃了。我有叔叔的，他叫陆爱华，我还有一个哥哥，他叫陆小华，你看，我并不是没有亲人的……”

　　陈二婶似乎听出了陈放的意思，又似乎没有听明白，叫着陈放的名字：“陈放……陈放……”

　　陈放将电话挂掉，心情非常平静。

　　三天以后，医院里宣布，陈二叔因为失血过多，抢救不治而死亡。陈小江正式以故意伤人罪被逮捕，而陈二婶多次来找陈放，陈放都是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