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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万宁路+番外 作者:陌生的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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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杨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电话响起,苏远捏着嗓子说几句新春快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之类的,又报菜名儿似的说年夜饭吃了什么。
  没心没肺这种东西其实是可以相互感染的,挂掉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大初一的没道理为那些破逼问题瞎烦,嘴角正要往上翘,手机又开始震,上面显示的名字就像千斤坠似的生生把那个笑容压垮了。
  他一直没有删罗立雅的号码,那种举动只有幼稚的小女生才会做,更何况手机系统是由细小的零件还有复杂的机械原理去操控,但大脑、记忆、感情这些靠的是人心,删了又能怎么着,那十一位数字他说梦话的时候儿都能念出来。
  “喂?”
  那边的人半天没有开口,孙杨便也沉默,只能听到从彼此手机里传出的炮竹声。
  “孙杨…”
  “恩。”
  罗立雅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在听到那个“嗯”字时捂住嘴哭了。
  ——孙杨你给我过来!恩。
  ——杨杨我们吃酸辣粉好不好?恩。
  ——我胃疼、我要喝热水?恩。
  这个字曾经贯穿五年时光,无论她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无论她在干嘛,但凡她需要,孙杨总会在身边儿守着护着。他安静、寡言,更多时候都选择沉默,根本不像是在北京这种“你贫、我比你丫还贫”的氛围里长大的。
  你跟他撒娇、跟他耍赖或者你难过了、你抱怨来抱怨去,他想安慰你、他左右措辞,可往往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单音节而已。
  但就真的只有一个单音节而已么,异地求职、打拼,当社会上的委以虚蛇、人情冷暖都明白了一些之后,当各种委屈愤怒无处可泄之时,罗立雅才明白这个单音节里到底包含了多少东西。
  “喂?你…怎么了?”孙杨现在更想说的是没事儿我就挂了,他心里本来就不是滋味儿,她这么一哭就更堵得慌了。
  “我们和好吧,我这段时间特别想你。”罗立雅声音微微发颤,听着让人心软。
  “小雅…我不会去上海的,你好好加油。”
  “我不去了!咱们一起工作!就在北京…”
  孙杨听到她的话后迟疑了几秒,有一瞬几乎想应下来——
  “算了吧,其实咱俩很多事儿的想法看法都不一样,你一直有股拼劲儿,我不行、混吃等死没什么追求。”他顿了一下儿,声音里带着笑意,“如果在上海遇到什么烦心事儿可以给我发短信打电话啊,咱也客串一下儿知心姐姐。”
  罗立雅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抱着手机掉眼泪,那边的人说:“我妈叫我过去,先挂了啊。”
  她这才意识到,真的回不去了。
  而孙杨呢,本来是想打游戏好好发泄一下儿,结果傻逼宽带断网,他打客服电话,但很显然这片儿上着网的不止他一人,怎么拨都占线。
  要搁平常他也就算了,但今儿心情不好轴劲儿一上来,坚持打了十来分钟,终于通了。对方一句您好刚说完孙杨的话就跟连珠炮似的往外蹦:“说吧,又是线路损坏还是定点维修啊,你们一年到头儿的断网就这俩说辞来回换,他妈能不能敬点儿业,起码找一小本儿多编几条儿理由儿挨个儿轮吧。”
 
  (五十六)
 
  “先生,实在抱歉——”
  “抱你大爷,甭那么多废话,你告诉告诉我,什么时候儿能连上网。”
  干客服说白了就是挨骂受气的活儿,什么没见识过,直接就把那些无关的话过滤掉了,“大概明天下午。”
  “大概?他妈大概到明年下午得了。”孙杨念叨两句甩手挂了电话,对着电脑干瞪半天,最后扫了一晚上的雷。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适合玩儿需要速度和脑力的游戏,一边儿胡乱摁鼠标一边儿想五年里和罗立雅的点点滴滴。
  不是没感觉,恰恰相反,其实太难受了、太他妈难受了。
  他也想答应,但这次毕业让他明白了很多原先不愿去面对的事情。在罗立雅眼里,恐怕事业第一、自己的意愿第二,男朋友还排的上名次,杨睿却是完全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以后路还长着呢,要是结了婚,按照她的性格很可能会只顾两人过日子。
  为了杨睿,他真的可以砸锅卖铁、割肉剖皮,这不是演电影念台词也不是矫情热血不是小说看多了。
  这是在孙景新抬手、落下间衍生出的誓言,他曾经无数次攥着拳头、咬的牙齿打颤:我一定要让我妈过得好,我一样要让我妈过的比任何人都他妈好。那种心情没人能理解,有愤怒、有不甘、有对自己无力反抗的鄙视,它们让他的腮帮子涨的发酸、它们在他身体里翻涌、沸腾,牢牢的刻在每条神经、每根毛细血管上。
  以前还可以避而不想,可杨睿生病那次还有毕业时罗立雅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正面这些将来很可能会发生的问题:罗立雅要求婚后在外面单住怎么办、罗立雅不愿意他成天跟在杨睿后面怎么办、罗立雅的性格他太了解了,面儿上文章肯定会做的十足、但要说和杨睿谈个心逛个商场多陪着聊聊天儿那绝对想都甭想。
  如果为了一个五年感情的女朋友委屈着杨睿那自己就太混蛋太不是东西了。
  这些事儿虽说看着很遥远,但既然两个人交往就要考虑到,他谈朋友不是为了玩儿。
  第二天一早儿起来杨睿就瞧见孙杨屋门大开,正坐在电脑前头。
  她不是没察觉到,这半年来儿子不再跟女朋友约会不再抱着个手机发起短信来没完没了,但因为孙杨不说她便也没问,等着他主动开口那天。
  “杨杨,你别告诉我你一夜没睡光扫雷来着。”
  杨睿站在门口轻声问,猛不丁吓了孙杨一跳,转头支吾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杨杨,如果有什么烦心的可以找妈,咱们一起解决掉。”
  “没有,大过年我能有什么烦的啊。”
  “…你毕竟大了,不跟妈讲没关系,但起码有两个同龄朋友分担,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孙杨看着她,她穿最普通的格纹睡衣、她在超市里也会为一百五十抽和二百抽的面巾纸到底买哪个更划算而发愁,她也会因为不想收拾屋子而找各种借口,她也会洗着洗着澡哼个不成调的歌儿,她也有被人气的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儿。
  她长的秀气、但离漂亮还差的远,平凡到扔进人堆就找不出来了。
  她穿着旅游鞋也不过一米六四点五、就去年十月、他亲自量的。
  但此时此刻,她站在门口,孙杨却觉得她特别高大、就像小时候把自己护在怀里时那样。
  这半年来、这多少年来压抑的感情突然就变得无法控制,他整宿坐在电脑桌前身子有些僵硬,他慢慢的站起身、慢慢的走过去、慢慢的抱住杨睿:
  “我和小雅分手了,毕业就分了。”
  杨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孙杨这么一抱鼻子莫名发酸,够着胳膊去胡撸儿子的头发,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孙杨只讲罗立雅想去上海发展还有昨天晚上打来的电话,其他没提。
  杨睿使劲摁了摁眼眶,问他:“那你想去吗?是不是因为我——”
  “不想,我就北京待着。上海,没意思”
  “她不是说了回来嘛,那你还拒绝人家。”
  “跟她和好,没意思。”孙杨从骨子里别着个劲儿,话都硬梆梆的。
  “恩,以后总有合适的。”她看儿子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想转移下注意力:“你赶紧收拾两件儿衣服。”
  “啊?”
  “咱还没一起出去玩儿过呢,妈决定了,今天买机票,明天去九寨沟。”
  “……”
  “干嘛那种眼神看我,我可不开玩笑,不信那明儿就直接把你扔家了啊。”
  “我去买点儿零食。”孙杨屁颠儿屁颠儿拿了钱和钥匙出门儿,杨睿在他后面收起笑容。
  其实不喜欢罗立雅的不止苏远和冯肆,杨睿也如是。
  孩子的喜恶都带有主观思想,她却是以大人的角度去看。
  高三时孙杨就跟杨睿说了谈朋友的事儿,并且保证不耽误学习,她只在校门口见过几次那姑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没为难过他们。
  等考上大学孙杨领她来家玩儿过几次,罗立雅皮肤不白个子不高、瘦瘦的扎着马尾。长相一般、甚至一般到有点儿难看。她笑着跟自己问好,声音清脆。
  杨睿不是注重外表的人,但毕竟这么多年阅历不是白长的,她见过太多客套虚伪,女孩儿说话时的表情动作还有语气都跟那些走形式的人一样。孙杨性格本就沉默,她希望儿子可以找个简单活泼的女朋友,而不是像罗立雅这种小小年纪就带着张面皮过活的。
  她是觉得为人父母不该连恋爱都限制所以才什么都不说,罗立雅真做了她的儿媳妇也只有认命的份儿。现在孙杨说他俩分手了,坦白讲杨睿算松口气儿。
  孙杨把烦心事儿抛到脑后痛痛快快玩儿了一礼拜,苏远则是在家跟暴戾组队昏天黑地战得全服都想骂他们。
  这年一眨眼便过去了,两个人提前两天老老实实搬回租房儿打扫卫生。
  苏远举着福字儿笑得贱兮兮的:“你看,虽然不是咱的房,但好歹算半个家吧,人都贴上了就咱门上光秃秃的多磕碜啊。”
  
  (五十七)
 
  “那你个儿高,你贴。”孙杨把对联儿往他手里一塞,回去拿胶带和剪刀儿。
  “左边儿左边儿,停、停,往回点儿。”
  “有些歪。”
  “太靠下…”苏远被支使烦了,拽来胶带啪往上一摁。
  “你个猪把门眼挡上了。”原本应该是把福字中间的镂空部分留给门眼,结果苏远一起急就没注意到。
  “挡上正好,省的有偷窥的。”某人手上不停,眨眼的功夫儿就把剩余的也贴上了。
  “门眼是从里往外看行不行,偷窥个屁啊。”
  “切,这你就外行了吧,跟外面儿一样能看见,我就试过,连正对着门的桌子上放了零食都能瞧清楚。”
  “…”
  李瀚涛得过段儿时间才开学,所以屋里就他们两个人。苏远想拉孙杨去打球儿,这家伙赖在屋里死活不去,他一人也没意思,索性翻出一个文件夹也上了床,靠着床背儿翻看。
  说起来苏远一直喜欢那些小众化或者可以被称为怪咖的诗人和小说家,但往往这类人的作品翻译出版的很少、也不好找,再加上高中那会儿网购还不流行,所以他经常从网上拷贝下来再去打印。
  两个人各做各的事儿,大概八九十分钟,孙杨突然感觉左肩膀儿一沉,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苏远那大脑袋。
  正好眼睛有些累,他放下PSP,视线无意中扫到苏远摊在腿上的东西,伸手勾过来,那上面画满了各种颜色的标记、在旁注释的笔迹也不一样,显然是不同时期写的。到底什么样的作品,能让苏远一次次重复阅读和分析。他翻到这篇长诗的第一页,上面写着两个字
  ——《嚎叫》(注①)
  不得不说,艾伦?金斯堡是个鬼才,但孙杨却觉得他的才华全部建立在那紊乱的精神系统之上,一个聪明的疯子、一个疯了的聪明人。他的诗充满淫秽、暴力,不过最牛逼的是你能从那些毫无逻辑狗屁不通的形容词和比喻句中感受到他想表达的情感。
  而更深层次的意思,苏远笔记写得很详细。
  ——他们徘徊在夜半的铁路调车场不知去往何方,前行,依然摆不脱忧伤, 他们在货车厢里点燃香烟吵闹着穿过雪地驰往始祖夜色中孤寂的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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