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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家其实早就已经搬离燕城了,陈奕然孑然一身地回来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酒店里。
与那两个人分别之后,他在夜色下订了第二天回去的航班,忽然很想在街上走走。
燕城的发展日新月异,已经与他记忆中模糊的样子判若两地。
他在这里寻找不到任何属于自己的回忆,也许应该重新启程,想想下一步的人生该去往何处。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陈奕然有些恍然。
他这个国内的号码鲜少有人拨通,多半是诈骗来电。
拿起来一看,差不算太多。
是刚才和他交换了号码的沈放。
餐厅与左岸小区距离不远,沈放把昏昏欲睡的季玩暄带回家里妥帖照顾好就出门给陈奕然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在了小区附近的咖啡厅。
陈奕然原路步行返回,刚好和沈放在店门口遇上。
这人换了宽松的常服,一看就是从家里出来的。
陈奕然不由地为这对情侣无意识的刺眼举动叹息。
“你想听什么?考虑到职业操守,我未必可以全部托出。”
咖啡厅里,陈奕然端起黑咖抿了一口。
当季玩暄不在场的时候,他眼中的锋利也可以不再用水膜包裹。
沈放的面前是一杯白水,但他此时却看着陈奕然手中的饮品,莫名其妙地问道:“他咖啡因成瘾过吗?”
“……”
陈奕然快被他弄糊涂了,按了按太阳穴,无奈点头,“干我们这行,通宵熬夜是常态,靠咖啡提神很正常吧。
他有段时间的确离开咖啡就受不了,但戒断了一周就好了。”
沈放垂下目光,若有所思。
陈奕然忍不住开口:“你只想问这个?”
沈放看着他,目光该死的平静:“或许你有别的可以告诉我?”
陈奕然突然间哑口无言。
他倒是可以说说过去这些年自己是怎么与季玩暄惺惺相惜的。
他与Ja.ven一直非常默契,很多时候甚至会给自己一种错觉,让他生出过分的念头。
但那些被自己珍视的回忆如果放在桌上,既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相信与这个人相比也很不够看。
他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沈放的。
刚才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陈奕然还不甘心地想过,如果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话,也许他们还会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但是这些年从头到尾,沈放从来没有搬离过季玩暄的心。
这其实是个悖论。
无论是内敛的季玩暄,还是开朗的季玩暄,都是同一个、一路伴着沈放的身影长大的季玩暄。
如果没有沈放,季玩暄不会是今天的季玩暄,那样的话自己还会为他动心吗?
陈奕然不敢确定。
但沈放会。
哪怕季玩暄是个扎手的仙人球,他也会捧在掌心绝不放手。
也许这就是他约自己单独见面的目的?让他自己想明白这些事,然后彻底死心陈奕然想要告诉他“恭喜你成功了”
但沈放却先开了口,非常温和。
“约你出来,是想亲口和你说一句,谢谢你过去这么多年一直照顾他,陈先生。”
谢谢你,护着我颤颤巍巍的小树,为他在风雨中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伞,最后把他完好无损地送回了我的身边。
“出自真心。”
“……”
陈奕然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出来,重新抬起右手。
沈放微微挑眉,嘴角也勾起些许弧度,再次与他双手交握。
很有力的力度。
虽然暗示的是截然不同的放手心态。
“陈先生,万事顺意。”
“承你吉言。”
沈放回到家中的时候,被客厅里的身影吓了一跳。
他起初还以为是马克思大晚上不睡觉,但很快就认出来抱膝缩在地板上的是本该在床上熟睡的季玩暄。
“怎么了?”
他走过去,温柔地摸了摸对方的耳朵。
很烫,还有很浓郁的酒气。
沈放皱了下眉,把季玩暄抱在怀里,余光头疼地扫到了地板上空了瓶的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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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犯酒瘾,贪杯了?
怀里的人跟被酒香腌过一般,没骨头似的软成了一滩静水。
沈放低下头,对上了季玩暄湿漉漉的茶色眼睛。
他看起来很难过。
沈放不由地心慌,把人就近放在了沙发上,自己跪坐下来与他平视,柔声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季玩暄手背覆上了合上的眼睛。
“放哥。”
连声音都在颤抖。
放哥的心都要被他颤碎了:“嗯,我在。”
季玩暄委屈地含着哭腔:“你别不要我。”
怎么可能不要你。
沈放小心地亲了亲他一激动就泛红的眼尾,唇印下落,抚慰地点过他的额际,脸颊,鼻尖,最后落在了嘴角。
好些了吗。
季玩暄傻了,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你亲我!”
这算什么反应。
沈放点了点头:“对啊。”
喝醉的季玩暄很幼稚,不哭了,但还是瘪着嘴委屈:“可你都不回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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