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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讨厌那种氛围,窃窃私语,隐隐骚动,时不时发出激动的笑声的人群,他们事不关己,全在居高临下的看戏。
我说的,就是那天的晚自习——周齐缺席,小学霸缺席,一向雷打不动守自习的老胡也一直没有出现。全班炸锅了,都丢掉了平日的自觉,热烈讨论这件事,还有的人自我感觉了解许多内情,慷慨地与朋友分享情报。纪律委员吼破了嗓子也没办法,只有去请隔壁班的老师过来镇场。
乌烟瘴气的,没人学得下去。同桌皱着眉,很不高兴地戴上耳机听歌,我干脆背着书包逃掉了自习,还被纪律委员告了状,不过我不在乎。
第二天的班会,大家都猜到了会有重头戏。
果不其然,老胡站在讲台上宣布了日常安排后,又说,为了让某些同学不要分心,专心学习,所以做出一点座位调整。
老胡说,让小学霸和另外一个喜欢和上课说话的女生调换位置。
全班寂静无声,好像没人会呼吸了,都看向小学霸和周齐,他们俩坐在第一排。
全班都看着小学霸不紧不慢地收拾自己的书包,然后放在课桌上,她一个人搬起沉重的课桌——她比较矮,看着力气就不大,但是她没有让任何人帮忙,自己一点点把课桌一路搬走。
还是没人敢说话。
我坐在靠过道的这一侧,小学霸把课桌搬到我旁边的时候,低着头,看不见脸,可课桌上分明掉下了一滴水,为什么会有一滴水呢?那滴水在光滑的课桌表面,好像发出微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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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同桌突然狠狠地掐了我一下,像从什么梦里醒过来似的,我猛地站起来,在小学霸的面前,我把课桌搬起来,一路搬到了要换的地方。
然后各回各的座位,继续上课。
很久以后,小学霸告诉我,当时她在收拾书包准备离开的时候,周齐和她说了一句话。
这也是周齐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白晓华,对不起。”
小学霸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眼泪突然就挤满了眼眶,怎么也忍不住。
我知道的,我都看见了。
从老胡宣布换位置的时候,周齐就从桌子上抬起头了起,他一直默默看着小学霸,从很近的地方,一直看到远的地方。
“江江,”何颂鸣坐在我的身边,他说:“你唱歌很好听。”
我有点受宠若惊,“谢谢,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何颂鸣慢慢地按下一个琴键,余音很长,绵绵地。
“可是光好听还不够,世界上可能有无数个唱歌很好听的人,只是没有人知道。你要站在很高的台上,唱出来,别人才能知道,哦,原来这个人唱歌很好听。”
“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你才能告诉所有人,你唱的这首歌,是写了什么,为了什么而唱,只有拥有了能力,让别人听到你的声音,你才能够真正地改变一些东西。”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某一刻我们会真的明白生气和憋屈有何不同。生气,是因为看见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对某些人、某些事表达出的愤怒。而憋屈不同,憋屈是什么?憋屈的根源是自己无能为力,面对一件事,我没有办法去说拒绝,说我不同意,我不要那么做。
我们曾经那么无能为力,难道有谁能够漂亮地否认。
“不过,”何颂鸣突然松开手,琴键弹回原来的位置,“这件事也不是没有人能管,我可以想想办法。”
何颂鸣只不过说他会想想办法,我就觉得这件事一定会有出路,可能是天天听钢琴脑子也给听傻了吧。
第六章 快乐王子
第二天来亲自来找我的是柯老师。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学校大大小小的文艺活动也有很多,柯老师很忙碌,比起我第一次见他,显得又瘦了一些,脸部的轮廓更深。
我以为他是来找我说合唱团的事情,闲聊几句后,他先询问的是小学霸和周齐的情况。
这很出乎我的意料,柯老师只是一个音乐老师啊?再说直接一点,我们班上的事和他并不能扯上什么关系,他问这些做什么?随后我反应过来,何颂鸣说的“也不是没有人能管”,原来就是指柯老师?
柯老师察觉到我的情绪,说:“没关系的,我只是以个人立场来问你,你待会儿大概给我指指他们是谁,这样子可以吗?”
我点头应下了,其实说到底,对于柯老师,我是很难拒绝的。
然后提及了合唱团的事,柯老师给我泄露了一个秘密。
学校每年在高考后会举办毕业典礼,由高一和高二年级出节目,全体高三学生和家长受邀到场,地点一般设在学校的礼堂。今年合唱团的人数比较多,柯老师为此专门和校长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合唱团也出来表演,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可能性很大。
可以公开表演?我突然有点兴奋起来,追问柯老师选曲的问题,是学校决定还是我们自己决定?柯老师说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没谈到那么远,如果真的确定了,曲目的自由度还是可以放宽的,大概不用只唱那些经典合唱歌曲。
这真是个好消息,至少意味着我们平时小打小闹的排练可以更上一个台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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