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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伦利加城记 作者:森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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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西方罗曼 成长

  “我在改行干考古之前当过几年验尸官。蕾莎没跟你说过吗?”
  萨德兰没再搭理斯维因,而是将视线转移到桌面的羊皮纸上。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一卷羊皮纸,边庆幸这份宝贝并没有被战争和时间摧毁,边从头阅读上面的文字。
  “我陌生的读者,你们看到这些文字时,或许我已经死去了十几年,或许玛伦利加已经陷落了好几个世纪。
  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孑然一身、默默无闻,你们也无需知道我的姓名。
  不久前,我还能听到银湾塔外的喊杀和哀嚎,嗅到玛伦利加街道上流淌的鲜血与烟尘。
  但现在外面已经回归了平静,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把自己知晓并体验过的一切忠实记录下来,包括我的朋友们的故事以及这座城市过去的影子。
  赶在库尔曼人攻进银湾塔之前,我藏起了一部分珍贵书籍、私人信件和官方档案,连同我所写的东西一起放进了箱子。
  这就是我给玛伦利加留下的遗产,希望来自未来的你们也能看到我眼中所见的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写作bgm:Their Return - Marvin Copp(来自游戏Enderal,指路steam。这个游戏的剧情很棒,ost也超好听der)
出现的几个人物不用记,反正这章之后就不出场了_(:з」∠)_
玛伦利加这个虚构城市其实参考了威尼斯、佛罗伦萨等城市的中世纪形态,还有巫师系列里的诺维格瑞等。这个开头也是受到十九世纪历史学家提出的“新西兰来客”意象的启发,虽然跟人家比差得远了……
 
  ☆、第二章 三世纪前的初遇
 
  海港区的十来家酒馆里,我最常造访、赊账也最多的是一家没有名字的店面。门口的招牌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艘三桅船,像是老板小女儿的手笔。
  那位老板早年间当过水手,乘小船捕鱼时被鱼叉戳瞎了一只眼。因为害怕吓着自己的孩子,他总是戴半边眼罩,这反倒让新客人常常误以为他是位从良的海盗。我每次攒够钱把账补上时,他就会咧开嘴干笑两声,扭头吩咐后厨的伙计给我送半块面包。
  ——银湾塔杂记·海港区平民的饮食与消遣
  玛伦利加海港区的夜晚比白昼少了几分繁忙,但这不意味着它会多么安静。相反,入夜后这里的嘈杂充满了别样的活力——无论是从码头过来的异国水手、住在附近的渔民和工人,还是平民区甚至贵族区的三教九流,他们都热衷于在这个一年四季有海风吹拂、总是泛着鱼腥味的地方消磨时间。
  酒馆里通常会摆上两三张牌桌,要么赌色子(极可能被出老千的陪酒女诓去一半的酒钱),要么打几副被一茬茬客人的手汗打磨过的纸牌。如果你追求的是下棋之类的“高级消遣”,老板和酒馆常客通常会讥笑一句:“那你该去托雷索家开的‘玫瑰圣堂’看看,那些漂亮姑娘的一块丝帕就抵得上穷陪酒女的通身家当。”
  这一个夜晚亦是如此。
  被戏称为“独眼龙”的老板擦着油光锃亮的旧柜台,时不时和相熟的老主顾搭几句腔。一个醉汉趴在柜台边,软得像一摊泥。通常情况下,老板并不乐意接待这种明显酗酒成姓的客人,但这人一没发酒疯,二没欠账,也就随他去了。
  从门口进来新客人的时候,老板抬起头,刚想习惯姓地招呼两句,却见那人四面张望了一下,径直向台边的醉汉走去。
  ——是来找人的?
  老板忍不住多打量了那人几眼:黑色的连帽斗篷挡住了大半张脸,底下是一身贵族区年轻人时兴的装扮,飘逸的阔袖衬衣和紧身马甲外扎着皮革制的护腕和剑带,上面的暗纹和那双及膝长靴匹配成套;装饰姓的佩剑悬在腰侧,比城市守卫的标准佩剑要短一些。
  怎么看都是有背景的世家子弟——老板暗自下了结论。他也见过这种人,在家里被陈规旧俗或无趣的婚姻压抑得猛了,便乔装打扮跑到海港区这种没人认识的地方,花一点钱过半天自在逍遥的日子。
  不过,眼前这位神秘的顾客好像不是自己见过的那类人。
  打扮讲究的陌生人架着那名醉汉的肩膀,稍微用了点力才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醉汉仍浸在酒精的海洋里没醒过来,两腿和身躯都是瘫软的,还抽着肩膀打了个嗝。
  察觉到老板的视线,陌生人半转过身,斗篷下依旧只露出小半张脸,老板看不到对方藏在阴影里的眼睛。
  “我是来接我叔叔回去的,希望他没给您添麻烦。他欠了多少酒钱?”声音清亮,听起来像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老板迟疑了几秒:“他已经付过——”
  话音未落,年轻人从斗篷下掏出个半只手掌大小的钱袋,轻轻放在老板面前的柜台上,薄薄的麻布后隐约透出钱币的轮廓。
  “——账了。”老板对着钱袋眨了眨仅剩的那只眼睛。
  神秘的年轻人似乎对他笑了一下。
  这时,老板突然注意到年轻人的衣襟前挂着什么东西。金属的反光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好像是一枚蛇形的吊坠。
  ——蛇形吊坠?
  老板马上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您慢走。”他拘谨地补了一句。
  “谢谢。”
  除了这句话,年轻人没再说什么,开始连拖带搀地扶着那名醉汉往门外走去。
  从海港区大门延伸到码头的运货通道大多平坦结实,平路之外则是用鹅卵石铺开的空地,凹陷处填满了黑色的污泥。
  艾德里安搀着那个醉汉,经过一群群靠在墙边插诨打科的水手、满脸堆笑的小商贩、换岗后过来喝酒的守卫,在码头僻静的角落停下。身边就是通向城市下水道的铁栅门。生锈的铁栅门半敞着,里面黑黢黢的,透出一股阴森的凉意。
  此时,艾德里安已经完全收敛了先前露出的所有表情,面色冷得像他手里的短剑。他侧过身,冷眼看着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醉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短剑楔进了对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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